舒淇雨四人花了一天时间,斗过凶虎,闯过机关,终于是跟着这汉子来到了缘来客栈门前。
几人刚想走进这客栈里,去看看这客栈里面儿有着什么样的光景,还没迈开腿,就突然从里边蹦出个跑堂似的,穿着白净布衣的瘦弱男子,瞪着一双惊奇的双眼,绕着他们几个走过来,走过去。
他一边瞅着,一边还在嘴里念叨着:
“我的老天爷呀!这都多少年了,总算又让我看着几个客官了!
来来来,各位赶紧往里面坐,里面坐,可别在外面站着,受了冻!快往里面儿坐!”
这话一说完,他就着着急急地拉着众人往里走,再瞧他那脸上,那叫一个欣喜若狂!
这样的举动,可把舒淇雨他们四个整蒙了,再回过头来想问一问那汉子这是啥情况时,才发现那汉子不知道在啥时候,已经悄悄地溜走了。
众人也就一时无奈,被那个小子半请半拽地迎进了客栈里面儿。
随着众人都走进了客栈,被那男子安排好坐着长凳上,他就笑着留了句“客官们一路奔波,辛苦劳累,且先坐好歇着,我这就去切壶茶”,就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跑去。
如他所言,舒淇雨四人奔走了一天,经历这么些事儿,都有些疲惫,就坐在长凳上静静调息修整。
而趁着那伙计去沏茶的功夫,众人也才有时间打量起了这间客栈。
这客栈屋里的全貌就映在了众人的眼睛里,从大门外走进去,最先看到的,便是帐房算账的柜台,那柜台后面则摆着高大的架子,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水。
再拐过柜台往里面瞧,就能看到通往客栈二楼的楼梯。
在大堂里随意地扫上几眼,心里就能弄清楚这大堂的布局,左右各摆着五张木桌,十把长凳。
往最右边瞧去,通往后院的门挂着青色帘子;往最左边瞧去,唱曲儿的台子此时空人一人。
也不知道,这客栈里的这些个陈设用着什么木,涂着什么漆,让整个客栈里每个地方都飘着淡淡的异香,安抚着众人焦躁的心灵。
众人正四处张望着,观察着客栈里的景象时,耳边传来了那伙计的话音:
“让各位久等了,小子在后面翻找时费了不少时间,拿来了本店最好的茶水,来来来,各位都多喝几杯!”
然后,就看见那伙计掀起帘子,提着茶壶跑了过来,把茶壶放在桌上,从那架子上取来了四个茶碗,娴熟地给众人挨个儿倒上茶。
这个时候,舒淇雨却没心思喝茶,对这伙计倒有些好奇。
她想着之前见着的女童和壮汉,还以为这客栈里藏龙卧虎,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可看着这伙计是个没习过武的,也是有些奇怪,想着他凭何能耐能在这儿做事。
她连忙伸手招呼过来那个伙计,语气柔和地问道:
“这位小哥是哪里人?在这客栈里干了几年了?见着我们时,说的那些话又是个啥意思?”
这伙计也是个爽快人,听着舒淇雨问话,也不多想,回道:
“我叫周全,各位客官叫我阿全便是。至于我出生的地儿,说实话,我确实是不知道。
各位别觉得我有意隐瞒,在糊弄你们,我打记事起就是被掌柜的带大的,十几二十年都是在这客栈里过的,从没出去过。
我以前想寻自己爹娘时,就会去问掌柜的,可每次掌柜的都闭口不谈,时间久了,也就没了这个心思,专心在客栈里呆着了。
至于刚刚我那副样子,也是因为除了你们四个人,我可是好几年都没见过有新人来客栈了,一时激动才如此失态,还望各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说完,他一脸不好意思地站到众人身前,恭敬地拱了拱手,弯腰鞠了几躬。
舒淇雨见他言辞真切,不像是说假话欺骗他们,也就信了五六分。看着他起身,想着心里的疑惑,又询问道:
“那么阿全兄弟,你在客栈里干了这么些年,可认识一个骑着虎的女童和一个使着弓箭的壮汉?
这一路上就是他们带着我们过来的,可那两人一个在半道上就没了踪影,另一个在客栈门前也消失了,你可知他们什么来历?这时又去了哪里?”
周全听着这话,脑海里就浮现出来两个熟悉的身影,便笑着回道:
“哦!几位可是遇着了小高兰和齐渊大哥?
这样看来,想必几位这一路上可没少吃苦头吧?小子在这儿先代他两给各位赔个不是,还请几位莫要对他两存着怨恨之情。
我和他们相处良久,知道他两心肠不坏的,与各位为难也只是尊着我们掌柜的命令罢了!
既然你们现在问了,为了一会儿见着他两后省出些介绍身份的时间,那我就先给各位说说他两的情况!”
周全思索片刻,组织了会儿语言,就搬过了小板凳坐在众人身边说道:
“若是我猜的不错,想必诸位来时先见着的,应是骑着白虎‘白白’的小高兰吧?”
他见众人点头便又继续往下说:
“那我就先说说这高兰,高兰在客栈里年岁最小,所以我们都叫她小高兰,或者是兰儿。
你们想必已经从外面传闻中了解到,我们掌柜的是天灵真君的的徒弟。
而天灵真君和乾州高家交情深厚,所以那高家家主就把他孙女高兰送到天灵真君身边听从教导,修身养性。
可天灵真君整天里不是参玄悟道,就是炼丹习武,哪儿有空专门去教导这丫头,便扔下一堆书,叫来观众弟子照顾便不再多管。
但是,高兰正处在小孩子好玩好动的年纪,再加上在家时自由自在惯了,她没几天就把玄清观里的道士杂役搞得灰头土脸,连观中道书也被翻得乱糟糟的。
天灵真君见了,也觉得有些心痛,可碍着老友的情面以及自己长辈的身份,不好动些手段罚她,便只口头教导了几次。
这口头教导用处实在不大,没几天儿就有人跑到天灵真君那儿诉苦,天灵真君没办法,就寻了个由头把她交给了他徒弟,也就是我们掌柜的来教导。
结果,这丫头和我们掌柜的性情相近,我们掌柜的咋看她咋顺眼,真是把她当亲女儿养的,就成了我们客栈的小公主,平日里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起初,高兰在客栈里也是十分霸道,蛮不讲理,和众人的关系都很差。
后来,我们掌柜的知道了,也就叫她过去,语重心长地‘讲道理’,劝导她不要捣乱,不要给别人添乱。
或许是掌柜的和她关系亲密,高兰也便听着他的话,收敛了几分,虽是蛮横倒也知道尺度,相处得久了,和大家之间也就熟络起来。
而今日她应着我们掌柜的意思,接应考量各位,你们估计对她那脾气应是了解了。
那我就再说说,你们遇上的,她骑着的那头白虎‘白白’。
在说之前,我想先问问各位,不知你们对那乾州高家可否了解?”
周全讲到那头白虎时,停顿了下,看着众人问了这么个问题。
乾州高家?
听到这个问题的四人中,除了荆墨麟外,都露出了了然之色。
你问荆墨麟为何不了然?
这可就有得说了,原因其一便是,这两家离得可忒远了!
荆墨麟家里是霍州富商,而那高家是乾州豪强,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
做的行当也没一点儿交集,一个主在青,曲,宣,霍四州做生意,一个则把势力放在乾,定,靖,泉四洲。
再加上,荆墨麟他还没长多大,就被那道士救上了山,少有接触江湖事,自然就对这些势力没多少了解了。
而云家做镖局的,为了防止走镖出些不必要的事故,自然是要对江湖上大小事宜都摸个清楚,也就对这高家有些了解。
季虎在几人中待人接物最为老道,看了看另外三人的眼色,心中清楚他们的意思,便回了话,说道:
“可是那个掌握着上古御兽之法的乾州高家?听说这高家祖上传下来一种驯养野兽,增强战力的强大法门。
传说中,在数百年前,高家就是凭着这法门,打服了乾州大小势力,闯出偌大的名声,定下此不世基业,威震天下。
当时天下间还流传着‘高居天乾,耍弄百兽,擒龙戏虎,笑傲群雄’之言,那高家当真是风头无量。
只是随着时代变迁,这高家几世也没出过什么惊才艳艳之辈,倒是淡出了天下人眼中。
你说的这高兰和那白虎应该就是来自这个高家,我说的没错吧?”
周全听完季虎所言,连连点头,说道:
“对!这位客官说得对,就是这个高家!
那白虎‘白白’就是那高家拿出来,让高兰用来护身的奇兽,端的是威武不凡,有着诸多神妙!”
云行风听出周全话里的夸赞之意,倒有些不以为然,玩世不恭地笑道:
“那畜生我看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与它也算是交过手,只觉着它就是相貌看着唬人,实际上可没什么厉害的地方!
你莫不是因为和那高兰熟识,给她面子才这么吹捧这畜生?”
周全听了轻笑一声,对着云行风问道:
“你说你与‘白白’交过手,那你可知它拿出了几分实力?
小高兰可曾拿出过什么东西?而‘白白’又曾有过什么变化?”
云行风听了这些问题,回忆了当时场面,回道:
“我怎么知道她拿出过啥?只见到她拍了下那白虎,那白虎块头就变大了许多,怎么得知它动了几分实力?”
周全一听这话,也就知道了事情确实如他所想,解释道:
“‘白白’出身极为不凡,是高家上代家主的护身猛虎与一头生长在苦寒之地的奇异白虎交合生出来的。
它自出生起就灵性十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强大异兽,成长到现在被高家喂养了不知多少奇珍宝药,配合上高家的驯兽法门,练出了一身钢筋铁骨,蕴含着开山碎石的无穷伟力。
别看它平时与一般野兽并无区别,若是到了战时,小高兰以自家的手法按压它,给它喂食不同的丹药,它就会变化模样,展现出强横实力。
而随着模样变化程度的不同,它的实力也会有所差距,按你所说的样子,‘白白’还是在和你玩闹,压根没打算和你打呢!”
云行风听到这话,想着自己刚刚所说,心里涌出羞意,便尴尬一笑,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