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流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光柱那边靠近,又或者是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应该往那边去。
此次她随笔圣前来林府,一是听闻林府钟声,心系南宫紫苏等人的安全,二来为的便是好好问清南宫紫苏钟岚郡的事情——她始终是无法释怀。
但是她看到了林府内的一片狼藉的境况,又忽然觉得林府如此之大,自己一个人又该怎么去找到南宫紫苏等人?犹豫间,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南宫流苏便觉得自己应该往那边去。
路上,南宫流苏前进的还算顺利,借着不俗的身法功夫掠过林府各建筑的瓦面,绕开了为数不少的百越人。让她奇怪的便是百越人似乎接到了命令,正远离光柱,一步一步地往一个方向退去。
“他们这是要去哪?”南宫流苏默道,随后一想似乎又与自己现在没有多大关系,便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想罢便继续往前看去。光柱正往四处扩散着狂暴的元气,而随着她越往光柱靠近,便愈为狂暴。南宫流苏想了下,便把潋波握在了手中。
光柱之中,云牧渊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对于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他感受到的便是从焚心不断往他体内涌过来的狂暴元气,即便他体内已经没有了容纳空间!而云牧渊能够想到的便是,将这一大股狂暴的元气引导出去,使用出去——这便是那道冲天光柱的来源。
破碎边缘的经脉,咯咯作响的骨骼,无一不是提醒着云牧渊他随时有可能会被狂暴的元气撑破成碎片。更况,他已经完全听到了来自于焚心的低语,这些低语皆是与杀戮、仇恨有关,无时无刻地影响着他的心境,引导着他多年以来的压抑,愤怒……
各种不公的经历如潮水般往云牧渊脑海中涌来,小时候经历的东西历历在目。
大荒之时,老乞丐的觊觎。
……
“没有什么比是自己更重要的。小子,人饿疯了什么都会想吃。我看你怀里的小娃,啧,有几斤肉啊。”
“你被老叫花子我绑得严实,就好好看看这人羹怎么做的吧,也许我还能分你一羹,让你尝尝你抱了那么久小娃的滋味怎样。”
人群中被推攘时,贵家奴仆的跋扈。
“你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冲撞大公子的轿子。滚,我看你那把刀还不错,就算是给我们大公子赔礼了。”
求助药堂时,大夫的势利。
……
“什么?你说你没钱?没钱过来看什么大夫,别跟我说什么身体烫不烫的。滚滚滚,别挡着我做生意。”
谋生时,工头的蒙骗。
……
“那毛头小子还对咱俩深信不疑,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把他做成小儿,铁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对对对,最近鸨母不是找咱们要一个女娃吗,我看他那个小女娃就很不错。”
……
回忆,各种不堪回忆在他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啊!”云牧渊觉得心中一阵烦躁,随后发出一声吼叫。冲天而起的光柱随之猛地闪耀了几下,而后在一声巨大的声响中爆发开来,凌冽的元气瞬间往四方席卷而去,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散了方圆数十丈的建筑,遗下一片瓦砾。
余波过后,光柱散尽,云牧渊站在席卷出来的荒地中央,目的皆是白气,又或者说,他现在只能看到各种不断流动的白气——那是来自于各处的元气波动。而耳中,便是体内不断冲刷的狂暴元气,在他耳边不住地发出“轰轰”声响。
二他身上不住地有着元气萦绕在他身旁,随着他的剧烈的呼吸而鼓动,正如他此时的内心那般——
“聚仙阁!”云牧渊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现在也只有这三个字让他保持着清醒,他要杀光聚仙阁的人!思量之间,云牧渊便看到一阵元气波动正飞快地朝自己而来。
“杀光他们!”云牧渊手上的焚心一热,而后携着狂暴元气猛地挥出!
“叮!”焚心与潋波猛地交接到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后南宫流苏便感到一股狂暴的元气从潋波上传回来,而后便如断弦风筝般被震飞出去。
“啪”地一声,南宫流苏背后碰触到一道残垣发出一声撞击声响,震起一阵飞尘,而后她便感觉喉咙一热,鲜血便涌了上来。而云牧渊手持焚心,紧随其后。
南宫流苏咳出一口鲜血,望向面前站立着的青年,却是一愣。
只见此时的云牧渊面露愤怒之色,瞳孔中泛出一丝丝白雾,正如他身边萦绕着的狂暴元气那般。
“云公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南宫流苏咳嗽几声说道。
云牧渊不知道站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究竟在干什么,从元气流转的波动来看对方似乎正对着自己说话,但是究竟说了什么,听到与否,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想罢,云牧渊暴戾一笑,而后焚心变得通红发热:“聚仙阁的人,都得死!”
南宫流苏见云牧渊没有理会自己的样子,心里一惊,知道面前这名青年此时完全是进入了迷失状态。下一刻,云牧渊便举起手中的焚心,猛地一刺!
南宫流苏连忙强打起精神,往侧边一躲,然后原先那处残垣便被狂暴的元气化为齑粉!“这究竟是多恐怖的实力。”南宫流苏想罢,便去寻找云牧渊的踪影,她觉得,此时的云牧渊正身处非常危险的境地!
“人呢?”南宫流苏一愣,然后后边传来一阵炙热之意,立刻暗道一声“不好”便转身就要举起潋波抵御。然而云牧渊的速度却是更快!炙热通红的焚心瞬间破开南宫流苏的元气防护,直接穿透了她的肩膀,狂暴元气蜂拥而入!
而南宫流苏此时却是只能看向距离自己仅有数尺之遥的云牧渊,剧烈的刺痛感让南宫流苏不住地颤抖,眉头紧皱,顺势着连她说话时都有鲜血从口中缓缓涌出来,只听闻到她颤抖着的话语带着几分含糊传来:“云牧渊,你醒一醒……”
“二小姐!”南宫流苏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知道这个是叶三娘的声音。
“又来了一个聚仙阁的人吗?”云牧渊往侧方看去,只见视界中,一股比自己身旁元气波动还要强大许多的元气集合体正往自己而来,“也好,等我解决了手上这个,下一个就轮到你。”
说罢,焚心上面的元气开始流转起来,正是现在出现了许多次的将生机转化为狂暴元气的波动!
叶三娘见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心里一急,但是她的速度明显不够快,焚心上蒸腾出来的白气都已经开始将南宫流苏整个人笼罩起来。正当叶三娘心急火燎的时候,一道更快的身影从她身边划过,几近无声无息!“大小姐……”
南宫紫苏的身影有如鬼魅般,仅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云牧渊身旁,而后南宫紫苏举掌按在云牧渊身上,瞬间元气爆发而出!只听闻一声闷响,云牧渊便被击退数步,而在这么一个空隙内,南宫紫苏便抱起南宫流苏往叶三娘而去了。
“姐姐,是你吗?”南宫流苏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紧闭着眼睛闻到,只不过却是声音沙哑了许多。
“是我,现在没事了。”南宫紫苏理了下南宫流苏稍有凌乱的头发,柔声说道,而后将其交给了一旁的叶三娘,“三娘,带着流苏离开这。”
而后,南宫紫苏便取过潋波,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云牧渊。
“聚仙阁的隐匿气息高手……”借着焚心涌回来的狂暴元气,云牧渊从先前那一击中并没有受到多少的伤害。云牧渊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时将手印上自己的胸膛的,毕竟,从元气视界中他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元气波动,直到对方发力的那么一瞬间。
值得他认真的是,即便是此时对方没有隐匿自己的元气波动,他根本感受不出对方的深浅。这让处于狂暴边缘的云牧渊提起了几分专注。
“所以,这就是灵犀诀。”南宫紫苏指尖抹过潋波,一股冰冷之意瞬间散发出来。见对方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南宫紫苏这才往对方看去,见着云牧渊瞳孔中的萦绕白雾,便淡淡道:“进入了元气视界吗?”随后语气一冷,“但这绝不是伤害流苏的借口!”
下一刻,南宫紫苏便消失在原处,紧接的便是云牧渊,二人的身影皆是极快,只能通过空中的元气波动来判断二人所在。只听到几阵兵锋交接,二人在那么一瞬间便是过上了将近十招。
“哈哈,有点意思!”云牧渊大笑一声,而后焚心一横,瞬间划出一道巨大的殷红剑气往南宫紫苏而去。
南宫紫苏见状,左边长袖一甩,冷冽的元气挥出,瞬间形成一块巨大的冰型盾牌挡在了殷红剑气之前。
“砰!”二者相撞,瞬间溅起无数的冰屑,然而在剑气消耗完时,盾牌亦是被深深划出一道凹槽。下一刻,这道盾牌直接破碎,而后南宫紫苏携着冰屑,破开四处元气,一剑直取往云牧渊。
而二人交手之处,早已成了众人的瞩目焦点所在。众人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直接往那殷红之处刺去,凌厉冷冽!
南宫紫苏这招速度无疑是极快,而且亦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处于元气视界的云牧渊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潋波刺进了胸膛。
但是,果真会如此简单么?“嘿嘿……”云牧渊干笑一声,被划破了肺叶的他发声来都是有些中气不足,但是也不过是仅此而已罢了!萦绕在云牧渊身边的狂暴元气瞬间鼓动,而后一股力量猛地爆发出来!
而潋波亦是被这股力量一寸一寸地被云牧渊逼出去,透过潋波,南宫紫苏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而这心跳随着元气的狂暴愈发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