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夕阳之下的内院中奔跑着一个小女孩,头顶上盘旋着一只“嘎嘎”乱叫的青色鹦鹉,身后跟着一条不停摆着尾巴的大黄狗。
远处,一名青年正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如此一幕,内心自是很是满足。
正当云沐雨玩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有人说道:“咦,内院怎么来了个小妹妹,小妹妹你好啊。”云沐雨闻言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着白袍的男子正含笑地摇着手中的纸扇,对自己说道。
“大哥哥你好。”云沐雨有点懵懂地点点头,而后转身便打算捡起地上的沙包,打算继续玩下去的时候,便听得白袍男子神色和蔼地问道:“对了,怎么不见经常陪着你的姐姐呢?她不陪你玩吗?”
“姐姐吗?”云沐雨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下,见他朝自己笑了下便答道:“姐姐她有事出去了,现在哥哥陪我呢。”
白袍男子闻言一愣,而后便见着远处一名青年正朝这边走来,见到如此一丝复杂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既然如此的话,那小妹妹你先玩吧。”
云沐雨点点头便答应下来,任由其若无其事般离开了此处。见云牧渊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其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哥哥,你是来陪我玩的吗?这个游戏是姐姐教给我的,很好玩哦。”
“好啊。”云牧渊笑着摸了摸云沐雨的头发,点头说道。视线却是扫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白袍男子,不知为何,这名白袍男子总给自己一种莫名的反感情绪。
见到其往自己妹妹身边靠近的时候,他便连忙走了上来。至于白袍男子问了云沐雨什么问题,他却是将其放到了一边——在他看来,他对白袍男子的反感甚至是怀疑,不过是他们大人世界的事情,让云沐雨掺合进来并不合适。
“他怎么就进来了。”远处,林晚峰一步一步走着,眉头皱成一块,默默地想道:按理来说那名青年在外面才对,然而事实却是他因为那青年的靠近而不得不离开。不过还好,按照那小女孩的说法来看,南宫流苏今日并不在内院,似乎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如此一来,他此行并不算是有什么吃亏之处。
“他是她的哥哥?”林晚峰反复念着这句话,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脸上也缓缓出现了一丝笑意。
正当他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觉得一抹紫色的艳彩出现在远处。只见在内院的入口——静心湖的栈道上一名紫袍女子正慢慢地往内院走来,除却南宫流苏又有何人能够有着如此打扮?林晚峰见状精神一振,而后若无其事般地往栈道上走去。
见着南宫流苏愈发清晰的那般精致的面容,林晚峰内心的跳动速度也随之而不住地加快。待两者距离足够接近的时候,林晚峰脸上浮现出笑容来,打着招呼道:“南宫姑娘,没想到能够在此处见到你。这真的是巧啊。”
“嗯。”南宫流苏脸色冷淡地对其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继续往前走去。
林晚峰脸上的笑容稍微一僵,而后笑意更甚,对此他也是点点头,扇着手中的纸扇,若无其事地往栈道的方向走去。
“现在轮到哥哥你……流苏姐姐!”正对着云牧渊说着话语的云沐雨忽然眼前一亮,而后一把抛下手中的沙包便跑了过去:“流苏姐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嗯,回来啦。”南宫流苏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笔圣老师教你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还好吧,但我还是喜欢听姐姐你教我。”云沐雨拉了下南宫流苏的衣袖,说道。
南宫流苏闻言一笑,却是掩不住面容上的疲惫之色,以及一丝落寞。
“小雨,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姐姐休息下吧,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姐姐她肯定很累了。”云牧渊见状便对云沐雨说道。云沐雨闻言便抬头看了一眼南宫流苏,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云牧渊,只见自己的兄长面露肯定的神色,对自己点了点头。
“好吧!”云沐雨见状便答应道,而后朝南宫流苏说道:“那姐姐你要好好休息喔。”
“好。”南宫流苏闻言点点头,应道。正当云牧渊以为南宫流苏要离开的时候便听得她说道:“云公子,可否借一步问你一些问题?”只见南宫流苏面带迟疑之色地问道。
“当然可以。”云牧渊虽然心里有点意外,但还是没有多少犹豫便答应下来。
夕阳下的内院慢慢变得安静下来,想来是那些内院弟子已经结束了今日的课程,内院才会显得如此地安静。
湖畔边,夕阳下,垂落而下的拂柳在水面上不住地拂动,留下点点涟漪,与稍远处的随风而轻轻摇动的青莲相互映衬,构成一处极好的风景。远处三三两两响起几个早蝉的叫声,断断续续,在一目过去皆是夕阳红光的静心湖上别有一番独特的意味。
二人就如此地慢慢走在湖畔上,一时之间两者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而云牧渊也是极有耐心,慢慢等着南宫流苏开口说话,想来她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才对。
南宫流苏忽然停了下来,视线慢慢朝远方看去:“云公子,如果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你只能从中抉择其一,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那便只能衡重而做出相应的选择了,如果都是很重要却只能存其一,那就只能放弃其中一个重要程度并不是那么重的事物,毕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学会放弃也是一种选择。”云牧渊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这都是很浅显的道理。”南宫流苏点点头,看向远方青莲的脸上落寞之意却是更甚,摇头道:“那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就不懂呢。”
“话虽如此,但是多数的时候,人都会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倘若自己深陷其中的话,道理懂得再多,还是很难抵得过自身当时的情绪乃至直观的感受。”云牧渊见其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忍,便出声安慰道。
远处的蝉鸣忽然停了下来,南宫流苏叹了口气,而后开口说道:“那云公子你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看作是一个筹码,或者说是手段吗?”
“一切都可以作为手段?”云牧渊慢慢咀嚼着其中话语的信息,而后摇了摇头,“不一定吧,很多时候这都要看看具体的情况而言。而且我也并不支持这样的做法。当然,正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倘若事情与我有着确切的关系,恐怕我就不会是这样的答案了。”
见南宫流苏直直地看着自己,云牧渊自嘲一笑,而后面露坚定之色,说道:“好比说吧,小雨的事,对我而言,小雨的事便是我现在最为重要的事,为了医治好小雨她的病情,哪怕是任何手段我都愿意去做。在这个事情上我应该可以说是‘一切皆可为手段’了吧。”
“原来如此。”南宫流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云公子你说的我都明白了。”说罢便往自己的住所慢慢走去,在夕阳中却是有着说不出的萧瑟。
看着南宫流苏愈走愈远的身影,云牧渊有点反应不过来地挠了挠头。“不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吧?还是我说错什么了?”云牧渊想了下,最终还是选择追了上去:“流苏姑娘!”
“流苏……”待云牧渊追上前去的时候,口中的话语却是止住在半途中,只见那是一泪水如珠,齐声断弦的景象。
“云公子你还有什么事么?”南宫流苏拭去脸颊上的痕迹,面露一丝勉强的笑意说道,其绾在耳边的长发随拂过的晚风而变得有着些许凌乱,给云牧渊面前的绝色女子平添了几分的凄美。
“一切都会过去的。”云牧渊见状心里一叹,只能如此说道。
“南宫流苏看着对方真挚的模样,心里的情绪最终是决堤般狂涌出来。
“你喜欢弹琴么?不如跟琴圣前辈学习罢。”
“流苏你经历的事情还不够,有什么不懂的大可向琴圣前辈请教,琴艺也是可以磨砺你的心智。”
“短短半年,你进步便如此之大,很好,能明白当初那件事情了么?”
“你仍然是不明白。”
……
往日以来南宫流苏听得的话语便如此地狂涌出来,在她耳边不断地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明白那么多……”南宫流苏紧紧揽着面前的青袍男子,喃喃自语道。
云牧渊有点无所适从,不知此时自己该说什么,举起的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拍了拍南宫流苏的后背:“都会过去的。”
远处的云沐雨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正要跑来告诉二人自己发现的喜悦,跑近后却见自己的兄长朝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指了指怀中的南宫流苏。云沐雨见状点了点头,连忙捂住兴奋得“汪汪”直叫的大黄的嘴巴,而后招呼了天空中的鹦鹉小青下来,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