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璐璐是个适应能力非常强的女子。在比正常人多经历十年的生活之后,她已然不是一个遇到寂寞时喜欢聚堆取暖的稚嫩女孩。
她一个人住在公寓里,一个人吃早饭,一个人温功科,一个人为自己的未来筹划;她始终觉得钱被放在银行并不能展现出它们的真实实力于是她独自一个人又去买了一套房子。全款房,很容易就拿了房产证,于是她就这样悄咪咪的成了坐拥两套房子的小富婆。在她的认知里,现在她已经最大限度的使自己的财富膨胀了!如今她有吃有喝,所以也不着急把自己空闲的公寓租出去,因为过几个月之后,房价会涨,现在如果签合同租房反而吃亏。
有了过去记忆的加持,赵璐璐的研究生考试非常顺利,毕业考试也十分的从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觉得自己已经向着不一样的生活迈进了一大步。毕竟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没有憋屈的住进白家,毕竟她参加了研究生的考试,毕竟她直到现在还和党世维在一起,他们还是亲密的男女朋友······一切的发展都很好,是她想要的样子。
她最近自己过着过着就做了一个决定,她决定自私一回,她决定让党世维陪在自己的身边儿,她想过平凡的、温暖的、富足的、安稳的寻常日子,虽然有点儿不仁义,但还是决定不把党世维让给闫雪瑶了;她决定和雪瑶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闺蜜;只要是自己能给出的好她都愿意给雪瑶,但是世维她留下了!好不容易能有这样从来一次的机会,如果不能做点儿让自己心情舒爽的事情,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奇遇;总觉得亏待了自己,总觉得心里憋屈!至于妈妈的死因,她还是要查的,毕竟法网恢恢,她相信一定能找到她想要的线索,她觉得妈妈会在天上看着她,帮着她。她一定能在不不牵扯到党世维的前提下,一步一步为自己的猜想找到足够的证据。
为了找到线索,赵璐璐还抽空回了老房子几次,她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妈妈生前留下来的所有的遗物,虽然没有直指白怀仁是凶手的证据,但是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丝一毫妈妈想要轻生的痕迹;特别是妈妈用来自杀的安眠药。虽然知道妈妈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才导致的死亡,可是她努力的回想了妈妈去世前所有细节,并没有想起来那些安眠药的来源,而且她也没有找到安眠药的瓶子,一个要自杀的人,服用完了安眠药之后还专门将放药的瓶子扔掉,这个行为难道不是很反常吗?
她想了很多记忆,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她都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盛放安眠药的瓶子。因为她在积极的家里从来就没有发现过关于安眠药的任何痕迹。有一段时间,赵璐璐不断不断的在她和妈妈一起住了十年的院子里转悠,有时候也坐着静静的追忆过去,往往一坐就是老长时间,从刚刚到这套老房字居住时的不适应,到妈妈生病时的憔悴,再到后来母女的相依为命,她回忆了一遍又一遍,试图将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想起来,她也确实记起了很多过去遗忘的小时,但是终究对妈妈的死因没有什么特别到的帮助。不过她也不是毫无一丝收获,起码她确定了几件事情,一个是安眠药的来源成谜,第二个是近几年妈妈确实没有失眠的问题绝不会需要服用安眠药,第三个是妈妈的情绪绝对稳定,从咨询师刘阿姨那里她得到了与她同样的判断;最后一个也是让她觉得最有问题的一个事实,那就是白怀仁在妈妈离世之前主动来找过她。
之所以赵璐璐那么肯定是白怀仁主动找妈妈,是因为她记得在妈妈离开前的一两天,放学的时候她家邻居打听他们家来了一个什么亲戚,邻居说那个人中年,有点儿发福,开着一辆不错的车。邻居说那个所谓的亲戚来过两次,而且邻居记得,车牌号很好记,**168 。当时的白溪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不认为自己家有什么亲戚会来,因为他们家实在是没有什么亲戚。不过现在的赵璐璐想来却琢磨出点儿意思,车牌号最后是168的车,白怀仁确实是有一辆的,那辆车一直是他自己开着,在白溪住在白家别墅的年月里她坐过几次所以不会记错。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这套院子的周边儿并没有什么摄像头,她拿不到什么证据无法进一步的确认;也没有机会留作证据。更可惜的是她后来就再没有机会进那个院子了,当政府把拆迁的公告发布之后,白怀仁就彻底接管了对院子所有权,正式的开始了他花式钉子户的模式。白怀仁是个很有本事的商人,他就像赵璐璐记忆中的那样利用那个院子大作了一番文章并且获得了想要的一份利益,达成目的之后高高兴兴的用赵莲可房子换来的钱去开始了新一轮的投资;有了这笔钱,整好可以启动他的扩展计划。之后关于院子的被拆,他就一改不再用心,也没有意识到知会赵璐璐半声。他并不在乎那套承载着赵璐璐无尽回忆的院子需不需要她去道一声“再见”。钱到手了,白怀仁没有精力去理会一套已经被他利用完毕的院子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被夷为平地。
上一次的白溪也没见院子的最后一面不过这一次的赵璐璐却亲眼目睹了自己那个珍贵的院子是怎么被推到的。看着院墙的倒塌,看着那些她留在院子里搬不走的老家具被碾压,看着每个夏天的傍晚和妈妈一起吃着西瓜聊着天的院子变得面目全非,赵璐璐心被揪的有些疼,也有些麻木,胃里也在翻搅着;整个身体都表现出了非常的不适应。那时才觉知,或许,不来看着一眼失去的那些美好反而能多一点点儿舒心。久而久之更容易遗忘。
踏着废墟,赵璐璐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想洗个澡,让自己放松一下,可是被水放松了肉体之后,心绪却无法安宁。她那种不安肯定不是因为新一年的学业,更不是因为她的生活费用,也不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妈妈的死因,更加不是和党世维的关系;客观地说,目前来看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顺顺利利是她想要的样子,但是那股心慌告诉她,白怀仁的生日快要到了。
往昔她还是那个白溪的时候,这一年白怀仁过生日的那一天,得到礼物最大的是她,因为白怀仁为了庆祝她回归白家所以通过这个庆生的机会将她这个大女儿“白溪”隆重的介绍给了到场的很多人;有商界的朋友也有政界的领导。
在那一天,白怀仁还给她了一辆漂亮的玛莎拉蒂作为代步工具。那次聚会在白溪的眼中很热闹,很繁华,很锦绣,很亲切;看着白澜和白满嫉妒的表情,那时候的白溪感觉自己是喜悦的,是优异的是异常受到重视的,她觉得自己作为白家的长女是将会被整个父辈那个圈子认可的,未来的她是将要就此走向不同的社交圈子的,她将是要开启一段不同以往的生命历程的。她的父亲,不可否认的给她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前景光明的人生轨迹。她甚至在白怀仁生日的那天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她觉得未来的她会是富商圈子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前程一片光明。她憧憬着和党世维的幸福生活,她憧憬着未来有自己的公司,她甚至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省里的女首富;为了感谢上天的赐予,她甚至想好了,未来如果成为女首富以后该怎么去做公益活动,要去山区建立希望小学,针对那些大病的儿童她还想去建立一个单项公益计划,她还想为曾经给国家献出过青春的老兵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在不久的之后,白溪就得知了一个对她来说有生以来最大的噩耗;就是在白怀仁生日宴上,就是在她最意气风发的那些时间里,一位高官对她见之心喜,情有独钟,想要和她做一番深入的了解和沟通。
什么叫做情有独钟?沟通都是假的,“深入”才是目的!不过是想要让她去陪睡而已;那个色狼所钟情的不过是一具年轻的、听话的、干净的白花花的躯壳而已。而如果不陪那个老男人睡觉,白怀仁的地就别想拿下来,公司就会被打压,不破产也会逐渐变成末流;但是如果把她白溪献到那个色狼的床上,任其蹂躏一次,白氏集团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白怀仁来说,这是一笔不怎么光彩但是绝对划算的生意。
白溪当然不想被献祭,可是反抗无效,绝食无效,逃跑更加的无效,白怀仁的千求万求,邵繁荣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软硬兼施、软磨硬泡、威逼利诱;白家的戏精们接二连三的动作之后,她就糊里糊涂的上了一个变态的床;说不出是自愿还是被迫,只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将她的几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从那以后,党世维没有了,好朋友没有了,她经历的天总是阴沉沉的,白天的时间总是很长;她又厌烦着白天所以养成了关窗帘的恶习;之后的几年,惨白如鬼。因为有着“不检点”的经历,在白家住着时,白澜没少刺激她,邵繁荣也对她不阴不阳的,说话听着或许都是好话,但是却总能听出一股子讥讽的意思。
那个白溪曾经在白家活的很低级,从心理上活成了下等人;活成了没有人格的样子。后来,白澜就病了,病的很严重,然后一钱不值的白溪就又变得有了价值······
一阵手机铃声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干的赵璐璐开始找手机。
“喂。”白怀仁的电话,她接得很厌烦。
“打了几个电话了,怎么才接?”白怀仁不怎么开心,他向来不喜欢打电话对方不接的事情。
“在洗澡,没听见。有什么事吗?”
“奥,对了!溪溪呀,爸爸后天过生日你还记得吧?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一些朋友,将来对你还是很有用的。”被问到正事儿,白怀仁一下子就撇下了脾气;表现的非常和气,甚至有点儿小小的讨好的意思在里面。
“我······我最近在准备新学期的一些事情,导师给布置了不少的课业,可不可以不参加?你的礼物我会给你送过去的。聚会要不就算了!”噩梦这个东西呀,能避就避。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与其费心应对不如将自己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当年看中她的那个高官可谓是劣迹斑斑,要不是最后被拉下马来了之后的清算,大约作为吃瓜群众的广大民众谁都不会想到一个看上道貌岸然的人民公仆能道德会败坏到如此的地步。他的情妇数以百计,多数是他利用工作之便得手的。他还利用各种手段祸害过不少女孩子,数量很大,大约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所以当年知道那个高官落网的她在害怕自己牵扯其中的情绪中惶惶不可终日,可是直到那个畜生定罪她都没有接到任何问询;由此可推断,她即便是个受害者,或许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受害者。既然她足够微不足道,或许只要逃过相遇就能逃过那些不堪回首的厄运。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过来,那就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这次的生日就简单办一下,过几天等你有时间了我再专门为你开一个party,到时候再给你介绍一些朋友。年轻人的圈子很重要,你现在交往的人的高度会影响你未来发展的高度,你应该多认识一些对你将来有帮助的年轻人。你放心吧,爸爸都能安排好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赵璐璐无奈了,看来这个聚会她是躲不过去了。白怀仁那是非要将自己推到人前去的,既然如此,她和那个白怀仁一心巴结的高官相遇总是迟早的事情。看来一味地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她得做点什么,起码让自己安全的躲过那个色狼的狼嘴。她飞速的做了一番考量之后,下了一个决定,既然该来的总会来,她或许可以试着改变自己的设定。如果她把当天的表现都反着来一遍,是不是能有不一样的收获?“那个······要不还是不要麻烦了,我后天一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