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你。”他忘了这句话是他对谁说的,或者是谁对他说的,但这句话,现如今早已没了任何意义,因为——他没有需要保护的人了,也没有被保护的需要了。
什么都没了。
——他的名字也没了,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代号。
……
“小医生,赶紧给人家新人介绍一下工作吧~毕竟人家还想你自由后他能接替你呢。”妙组长笑着提醒医生。
“好久不见。”单独的房间里,医生打量着眼前浑身被厚重的拘束服束缚的人。
“很久了。”厚重的金属呼吸面具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哈哈,没事,我就是来提醒你,你见过‘七罪之花’,对吧。”见白疏影点头,医生继续说“目前只开了三朵,我来告诉你他们的特征吧。第一朵花对应的病人,病症特点是‘感染’,你可以轻易应付;第二朵花,病症特点是‘侵略’,病人和病毒发展成共生关系,病毒的饥饿催使病人杀人,你应该可以勉强应付;第三朵花……病毒可以脱离宿主长时间存在,如同‘种子’,同时病毒聚集体变得肉眼可见,特征是‘植入’,它们就不是你能应付的了。”
……
在那颗当时名为“希望”的陨星降落切尔诺贝利,这个极度讽刺的名字带走了全部希望,当时的工作人员一个也没剩下,然后前苏联当局紧急成立代号为“覆灭”的研究小组,想要掩盖事实,直到1991年研究所发生事故,大量患者逃出,由此扩展为全球事件,其它国家介入。
后面研究人员发现,在这颗陨星的正面有着一棵树状图案,七颗枝桠,七朵黯淡的花,根据病症具有罪恶的性质,故又名“七罪之花”,此时的七罪之花,上面四朵含苞欲放,下面三朵已然盛开,但是黯淡无比,研究人员正进行每日的测数据与维护,就在这时,变故突生!第三朵花光芒陡然大盛!
“这是什么意思啊,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与此同时,小组工作室里,白疏影似乎有所感应,抬起了头。
“不好意思哈,接个电话。”妙组长对着面前的警官说。
“‘七罪之花’第三朵花亮了。”妙组长看了一眼白疏影。
“一个玩家杀死了他的猎物,升到了lv3。”白疏影淡漠的声音沉闷地响起。
“嗯。”组长面色凝重。
“医生?就是刚刚走过去的吗?”旁边的女警官声音突然有点急促,道。
“嗯,你认识他?”
“当然,93年那个案子……是我接手的”女警官脸色有点不好看。
“没事儿,他现在为我们做事。”组长面不改色。
“我可提醒你一句,与虎谋皮的都没啥好下场。”女警官脸色阴沉。
“这个话题没必要讨论了,我们还是聊案子吧。”白疏影平淡地打了个圆场。
“对了,白疏影,你说那个‘升级’了的,会不会是这个案子的患者?他们有什么特征呢?”
“lv1的患者,他们病症的主体还是病毒,以病毒为主导,只是无意识的传播者,还可能被病毒反噬。但是lv2就不一样了,他们似乎和病毒完成了一定的特殊的交流,他们是以人为主导的,会主动去感染他人……至于lv3……我被关太久了,没接触过,不敢轻易下定义。”白疏影的声音沉闷中带着一种凝重。
……
“失踪案?这种事怎么会想到我们?”医生疑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在无死角监控的闹市区,报警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我怀疑这是某种病症的能力。”女警官不在,陪同他的是另外两人,说话的是男警察。
他们在一间更衣室里,四周似乎没有丝毫异样,门外摄像头正对着这里,可是从监控看,报警人自从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调查过这个服装店的人吗?”医生问道。
“废话,我们可是警察,该调查的一个少不了,街头的摄像是改不了的,仍然发现不了什么。”女警察翻了翻白眼。
“死者身份?”医生问道。
“哇你凭什么咒人死啊,只是失踪。不过类似的失踪案件最近发生了许多起,但只有这一个是我们警方亲眼所见的匪夷所思的案例。”年轻的女警察说道。
“可她已经死了。”医生面无表情的说。
“其它的失踪案也是,你不是警察么,查查这些失踪案的分部范围呗。”医生依旧老神在在。
经他一提醒,年轻的实习女警察才想到,慌忙拿出手机,而一旁的男警察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话,估计是想把机会让给新人。
“这些案子……都发生在这一片区域?而且中心点是是旁边的朝阳中学?越靠近中心点的位置,案发频率也是越靠近学校越密集……你是说……”
“死者正向着那所学校朝拜啊!”医生突兀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这个人好奇怪啊,说话怎么和蛇精病似的。”女警察小声嘀咕。
“你是说失踪的人或尸体都藏在那所学校?可学校门口的监控显示并没有什么异常人员来往啊,带着能装得下人的工具进入学校的都没有。”男警察疑惑道,他也不是草包,医生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为了防止这些是一般的犯罪情况,他曾私下去查过——虽然他对生活不上心,但对于工作还是一丝不苟。可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他也只能定义这些是偶然事件。
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打给了作为两人小队的负责人的男警察
“喏,我没猜错的话,去学校吧,又有得你们忙了。”医生笑了笑,旋即也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喂,妙阿姨啊?你……”话没说完来自电话那头的吼叫声惊得医生差点把电话扔了出去。
“……得,妙妙姐,你把那个铁皮人叫上,他鼻子好,让他一个个去案发现场闻,哪里有异味就泼颜料,啥?没颜料?那泼水吧,实在不行让他放血也行,反正他血多,嗯就这样。”妙组长身旁的白疏影一头问号。医生挂断了电话,啧,和老阿姨说话就是费劲,满满的代沟。
医生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黑衣人,“还走干啥,愣着啊。哦不对,愣着干啥,走啊。”真是的,和老阿姨扯多了话都说不清楚。
办公室里的妙突然打了个喷嚏,“似乎有人在背后嫉妒我的美?”
……
走廊上,女孩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如同梦一样,她从没想过,死亡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边,血液,如同绚烂的花一样鲜红,就和生命的凋零一样,短暂的绚烂过后,就是枯萎。旁边一分钟前还在嘲讽她的女孩,此时身体已经充斥着裂口,还在不断增多,就如同有人不断在切割她的身体,就和她一分钟前说过的愤怒话语一样,“你去死吧!”就好像复仇的骑士听到了她的誓言,并且帮她实现了这个誓言一样。她不知所措,人,是她杀的吗?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就是愤怒至极的情况下的脱口而出,不可能的吧,如果这是噩梦,就让噩梦就此消失吧。
女孩痛苦得捂着脸,她刚刚报过警了,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但是,她该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语花?”一回头,是她的闺蜜在后头。她颤抖地指着前方,“沐……沐沐,你看。”她偏过头,不敢去看。
“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出了什么幻觉啊?”闺蜜奇怪道。
女孩回头,的确什么都没有,真的是幻觉吗?她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不安,“茉莉呢?你有看到她吗?”她试探性的问了问。
“你关心那个三八婆干嘛啊,没看到,刚刚她出去了好像。你今天好奇怪哦,是不是病了?”闺蜜关心的问道。
噩梦,好像真的消失了。
“没什么。”女孩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楼下突然响起了警笛声。
……
学校走廊里。
“就是这个女孩报的警。”男警察挂断电话,对身边人说道。“但是她似乎说不明白,一直在说她是出现了幻觉,难道是报假警?”女警察表示疑问。
“嘘,别出声,咳……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医生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医生。
“1,2,3,4,5,6,7……咱们是六个人没错吧。”医生突然小声地数数。在场的人,医生和两个黑衣人是第三研究所的人,除外就是两个警察,然后就是疑似目击者的女孩,她闺蜜刚刚被警察以单独问话为由劝离了现场。
“没错儿,你问这个干嘛。”女警察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确定下有没有人偷懒。”医生淡淡回道。
“切。”女警察吐了吐舌头。
“以防万一,你们警察去查一下,看今天到场多少学生,还有教职工,再在上课时间让校方统计一下实际在场多少个,唔,我觉得这个目击少女很有问题……对了,查完之后别忘了通知校方紧急疏散,就说有恐怖分子,警方和特种部队紧急介入。”医生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发抖的女孩。
十分钟后……
“少了一个人,叫莫莉,她和同学相处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和这个叫做解语花的女孩似乎有过冲突,加上她的描述,她和受害者有言语上的冲突。她似乎才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男警察说道,女孩闻言神情已然呆滞……一切都是真的?
男警察话音刚落,四把枪指向了女孩,女警察是看到身边三人突然反应,条件反射地也掏出了枪,然后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女孩则被吓了个措手不及,瑟瑟发抖,抱着头下蹲。“喂,有没有搞错,如果是她她能这么乖巧的待到现在?”女警于心不忍。
“你们有没有发现,百分之八十案发现场附近的人都说出事的前十分钟之内都有这女孩的身影?!还有仅有的几个监控。”医生面无表情道。
经这一提醒,女警赶忙去查了查,“不用翻了,我对这些监控的印象比你深,你还太年轻。”男警察看了看女警,继续说,“那些监控的确大部分都有这女孩的身影。”
气氛顿时变得剑弩拔张。
“让我来。”医生淡淡道,摆摆手手,又转头拿出了几张照片,都是失踪案的死者——他基本已经确定人已经死了,“你认识他们吗?有没有对他们做什么特别的事?和这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医生问道。
“他们都是学校附近的,我见过但不能算认识吧……特别的事……在商场这个大叔捡了我的东西,我让他还说是他的,我怀疑他是变态,那些女性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他买的,可惜没监控,他还转头去了试衣间,然后这个……”女孩虽然慌乱,但条理很清晰,众人惊奇的发现,几乎每个死者都和这个女孩有关……
“那你对他们都说了和做了什么?共同点?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他们都失踪了。”医生追问道。
“做了倒是没做什么……但是……”女孩突然沉默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说。”医生表情严肃。
“不……我不能说。”女孩吓得眼泪流了出来,她也害怕,害怕这个青年说的是真的。
“行了,接下来的事不是你们能处理的了,你们先退吧。”医生看向了身边四人。
“嘘,别乱来哦小姑娘,我的对讲机一直保持通话的,如果我挂了的话,就说明你是一个连我都搞不定的超高危患者,那‘砰’的一下,世界核平。”医生摊了摊手。
“这……”女警还想说点什么,男警察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走吧,我们去外面。”
两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时间给妙发去讯息,她给的回应也是叫两人撤退。“如果这个女孩的病症是用言语杀人,那她动一动嘴皮子,你俩都会死,你们想因公殉职我倒无所谓,我会给你们家人一笔补偿。”妙怜悯的声音好像在看两个死人在交代后事,于是这俩屁颠屁颠的也出去了。
“还有俩吗……”医生小声逼逼。
“什么俩?”女孩问道。
“没事,我是说前面走的那俩,我们是一个组织机构的,除我之外,还有俩。”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你们是谁啊?”女孩疑惑道。
“我是医生,他们是我同伴。”医生说道。
“医生来干嘛?这种案件不是警察处理吗?”女孩疑惑道。
“咳,我是姓伊,名笙,伊尹的伊,笙箫的笙。”医生解释道。
……
“岂可修,怎么突然下暴雨了啊。”俩黑衣人中的一个无奈道。
“天气预报你们没看的吗?”女警察翻了翻白眼,上警车拿了一把伞,给了黑衣人。
“喏,等会我们还要回警局,你们自己回去,我们就不送了。”
……
“王德发……少女你倒是说啊,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诶,说了我不会这么轻易的狗带,你怎么不信呢?”医生“语重心长”的说。
“……”女孩突然觉得这个逼不会是骗她的吧,在这种严肃的时刻……
“行了行了,怂逼一个,估计你在家里也是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外面碰见喜欢的也不敢表达,也就只有在别人背后小声逼逼的本事。”
“……”
“是啊,这都不敢说,最后又能怎么样呢?一无是处,结果沦为家庭主妇,然后和三三两两和自己一样的失败者诉说无限重复,多可悲啊。”医生居然rap起来了……
“你他妈的,去死吧!”
“来了。”医生面露微笑,伸手抓住女孩的衣袖就往窗户外跳。“喂!这是二楼啊!”
“嘘,他来了。”
“什么来了?”
“帮你处决所谓‘罪人’的骑士,来了。”一阵翻滚,两人终于稳住身形,医生头上带有玻璃留下的血迹。
“哗啦!”走廊里某间教室传来了玻璃破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