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南皇商量半宿还没拿定主意,兰舟一点也不着急。朱大人急得嘴里全是泡,他日日眼巴巴看着太子,太子见到他就躲,可他躲得掉朱大人,却躲不掉越来越多的流民。
朱大人下朝就紧盯着太子,太子看着生生熬老几岁的朱大人,到底带着他又找了南皇。南皇瞅着朱大人一脸老相也是没撤,又把定安王叫了进去。
南皇盯着萧斌:“老二你跟老子说实话,你媳妇要渝州干什么?”
“父皇,她不要渝州,只是想好管理……”
南皇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好管理我事我懂,老二你要明白,官员要经她同意,这渝州咱要就拿不回来了!”
萧斌甚是无奈,现在他和兰舟一商量渝州的事兰舟就似笑非笑,他没底气啊。
朱大人终于反应过来:“我听说是渝州的原来县太爷是王爷的小舅子……”
“啥?什么小舅子?”
萧斌额头青筋乱蹦:“他不是我小舅子,跟这事没关系!”
太子却也觉得有这层关系,小心道:“二哥,这也不是你的错”
“本来就是不是我错!”
南皇不干了:“到底怎么回事!给老子说清楚!”
太子装死,朱大人小声把自家夫人听来的消息分享给南皇。大意就是渝州的县太爷(原县太爷)的妹妹是定安王的爱妾,很得定安王宠爱。那县太爷仗势欺人,他的小舅子又横行霸道把王妃一个手下的逼得家破人亡,把人家老母亲逼死不成连副棺材都买不起……
萧斌百口莫辩,什么受妾,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子同情着他又不敢向着他说话。这事在各大府里都传遍了,太子妃还特意问他要不要上门安慰下王妃,他没敢让太子妃去,生怕再惹到兰舟。
南皇一脸复杂看着自家儿子:“老二看不出来你……”
“我没有!”萧斌脸都黑了:“那女人是之前就送来府里的,我根本就记不得她!谁知道她哥哥就是那草包县令!我真不知道!”
“我懂我懂”提起裤子不认人这事南皇干多了,很是明白:“你好好哄哄你媳妇没?我告诉你,女人能宠但不能过线。你这媳妇可是没法休的!”
朱大人急道:“王爷三思!王妃乃是两国和亲的公主不能休!”
萧斌:“谁要休了!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
“好了好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南皇敷衍他:“这媳妇你也不亏啊,长得也不丑啊”
朱大人惊道:“王妃都算丑的话,那王爷府上真的都是天仙了!”
萧斌:…………
流民越来越多,这事不能再拖,几人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可行。南皇不让萧斌拟定官员,谁知道又扯到谁,太子只能亲自上阵,左挑右选力求能找出跟谁府上都没有关系的人。
萧斌无所谓,这些人估计兰舟也会去查,他甚至觉得兰舟说不定早就有人选。
果然,兰舟拿着名单划掉几人又加上几人,名单火速送往宫里,太子调查一翻没什么问题,这些人有些跟各世家有关系,有些却只是布衣出身。
周竹生带着舟十一走马上任,他不是南朝人不能为官,却是师爷。渝州大大小小的事都会经他的手。
太子跟周竹生相处一段时间对他大为佩服,周竹生去渝州太子也放心。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赵叔火速调来银两,先前安排在边境的人经户部核查发放户地进入渝州,同时周竹生拟出公告招募大量劳工,只管饭不给工钱,大量流民争先报名,这年头有口吃的就行,能活下来就行。
赵叔带着一批商人赶往渝州,渝州新任县太爷姓唐是太子一手下,萧斌评价此人可用。周竹生一路与其交谈甚是合缘。唐大人原是世家子弟也是满腔抱负,他懂人情通世故,又在世家长大眼界打得开,这事是他主动请缨,世家子弟真要出头也不容易。
唐大人对周竹生和舟十一很是佩服,周竹生他们对他也很恭敬,几人年轻力盛行动力惊人,到府第一天就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舟十一主要负责协调,唐大人看着一笔笔银钱像流水一样调进渝州,有了银两,粥棚一个个立起来,大量流民看着熬得浓稠得能立得起碗的粥,心里有了盼头。
唐大人不敢大意,大清早带着守着粥棚,每个报名的人都签了文书按了手印,按过手印就可以去领粥,喝完粥就有商人来挑选人。年轻力壮的人最先得到欢迎,大燕的商人也很满意,只管出饭钱不用出工钱,这哪里找得到的好事。
人只有能吃饱就不会闹事,幼儿老人也有粥棚,只不过那些粥就不那么浓,可也能填饱肚子。旁边又有官府的人带刀守着,有闲人趁机闹事想着人多势众官府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唐大人铁面无私亲自砍下事头人的头,他带来的护卫可都是些精英,手起刀落,几十个人头滚落在地,瞬间没人敢吭声。
舟十一忙得脚不沾地,商户领着人开始建地建房,大量物资源源不断运到渝州,客栈,食铺,药铺,米铺,油铺,糖铺,粮铺各种商铺一个个建起来。来来往往的人忙得热火朝天。
周竹生不敢大意,每个商铺都亲自去看去盯,唐大人跟着他连跑了三个月,渝州的集市终于完工。
唐大人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心里百感交集。
“周兄啊,咱们成了!成了!”
周竹生感叹:“是啊,真给咱们做成了!”
唐飞眼中含泪:“周兄,真是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
周竹生看着他,也是热泪盈眶,他郑重一拜:“唐大人,您辛苦了!”
唐飞回礼:“周先生辛苦了”
舟十一从远处赶来:“您二位这是当街拜堂?”
周竹生哭笑不得:“十一你瞎说什么呢?有什么事?”
“王妃来信,她明天到渝州”
“什么?王妃要来?”唐大人一惊:“只有王妃一人?”
“还有王爷啊”十一用傻子目光看着唐大人:“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
“呵呵”唐大人干笑,他真把这事给忘了,最近忙得饭都吃不上实在想不起来:“王爷来可是有事?”
十一按下翻白眼的冲动:“王妃要来视查铺子,王爷是随行。唐大人,这渝州可是我们王妃的产业,你可别搞错了!”
唐大人不敢接话,只能陪笑。他当然知道这渝州大燕的商人都是王妃的人,可王妃的产业不就是王爷的?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十一的面说,这位十一虽说没挂职,可谁都知道,他是王妃的人。
周竹生却是知道王妃应该是为铁矿而来,看样子那个铁匠还真找到铁矿。这段时间借着调查渝州民生的由头,舟六带着铁匠汇合着二将军的人在山里转悠,连他都不能靠近铁匠住的院子。王妃手上怎么那么多能人异士。
十一只是来通知他们一声,省得到时王爷和王妃到时连个接驾的人都没有。他点着唐风:“王爷这次来是看集市弄得怎么样,估计是听见前段时间有人闹事的风声,怕咱们搞不开视频……”
唐风苦着脸:“那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周竹生见得多不以为意:“主要是得把律法执行起来,总不能一起杀?趁王爷来,得把这事定下来以后才能长长久久的管理”
唐风一听头都大了,他见过周竹生拟定的律法,长得像他姐姐的裙子一样,又多又复杂。他摇着头拒绝这事:“周兄,这事只能你多操操心。我一看见那些律法就头疼。这样,衙门里有什么事都归我管,定律法这事归你,你看怎么样?”
十一抱着手站一边看戏:“唐大人真是分工明确!不确是世家子弟”
唐风脸比城墙厚毫不在意:“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我这就去准备接驾的事情,多多劳烦周兄和十一兄”
周竹生抓住他:“这事不行!唐大人,这律法还是得你先确定才能呈给王爷!南朝的律法有些我不太清楚……”
唐风对周竹生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震惊到:“周兄你在开玩笑!南朝的律法哪条你不倒背如流!不清楚的是我好吧!”
身为一位南朝的官员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周竹生无奈:“这么大的事真得你来决定,你就捡重点的看看行吗?今晚必须看完!”
唐风耷拉着眉:“王爷他们能后来到吗?”
十一翻个白眼:“我可以把你这话捎给王爷,兴许王爷会在路上睡一天再来”
“…………十一兄你变了”唐风生无可恋:“我去看律法,接驾的事就交给你了”
十一真是服了他:“可以啊,到时我就按大燕的规距来”
“十一兄…………”
“唐大人,天色不早,你还是赶紧准备吧!律法可以点灯看哦。我可以友情赞助你提神香,这可是忍冬的新发明哦”
“周兄……”
“快走吧!”周竹生推着他:“你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
唐风绝望的去准备挑灯夜战,其实他也明白,十一肯定把接驾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只是把这个功劳加在他的头上。三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年纪相仿又相互佩服,十一虽说比他们小,可人家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行事有时竟比周竹生还老练。唐风有时在想,这位和亲的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手下竟有这么位能人,周竹生有次聊天无意透露,十一竟还只是他们的一个,他们有十六个!王爷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能娶到这么位王妃!听说王妃可是貌若天仙呢!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周竹生看着十一:“王妃有什么交待?”
十一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王妃来信说请你跟二老爷的交接”
“二老爷?”周竹生反应过来:“王将军?他的人一直在渝州?”
“嗯,舟六会带你去,这事先不要让唐风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周竹生当然知道此事要紧:“那王爷?”
“你们今晚连夜进山”
“好”周竹生有些激动:“真有?”
十一点点头:“应该是有,这事别人去做也不放心,我脱不开身。十二过几天会去找你。他会帮着你,这事很要紧”
周竹生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王妃真放心我?”
十一看傻子一样看他:“不放心你会让你来渝州?”
周竹生有些迷糊:“那之前……”
十一收回他是聪明人那句话:“之前你天天跟唐风混一起,能瞒得过去?”
“对啊”周竹生恍然拍拍脑袋:“我有些犯糊涂……”
“跟唐大人那边说发现一个山庄要去实地看看能不能做什么,别说漏嘴啊”
“我知道我知道”周竹生搓着手:“那边确定有几个山头可以种果树,我正好让人去看看”
换十一惊讶了:“你还懂这个?”
“不是我懂,之前的老兵有几个懂,他们这次跟着来集市发现的。我带他们走刚好可以掩人耳目”
十一真有些佩服他:“周兄真是厉害!难怪小姐这么信任你”
周竹生不好意思:“我能跟着小姐真是三生有幸。我这就去安排,十一兄,明天王妃他们就多劳你费心了!”
十一看着大步走远的周竹生心里感叹,这个周竹生还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