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清来来回回的跑着,手里拿着许多东西,有剑,有披风,有丹药……
沈怀溪抓住她,“你这来来回回的给我拿这么多东西,是当我要去送死吗?”
“哪有!你看这红色的披风到时候你往身上一披,多拉风!还有这把剑——赤霄,上古宝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还有啊,这是补灵丹,这是补气丹,这是九转还魂丹……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东西,这都是你出门扬眉吐气、一战成名的法宝,还能在你危难之际救你一命!”
焱阳:“……”
沈怀溪:“……我还需要一战成名?我不是在已经成名了吗?修仙界著名的不要命的傻子……况且我已经有承影剑了!”
淼清:“额……你就不能想点好名声!我神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丢尽了!!!”
沈怀溪揉了揉震的有些耳鸣的耳朵,“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那不就成了,你自己不争气,人家替你操心还不领情,好心当做驴肝肺。”
“是是是,你最好了,你最在乎名声了!”
淼清把东西都塞到他手里,然后又去看看自己的小金库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拿给他的。
焱阳从头到尾的都在憋笑,见淼清走了,他拍了拍沈怀溪的肩膀,点点头就跟着淼清走了,留下一脸懵的沈怀溪。这是要让他自己一个人承受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辈,怎能如此虐待小辈!
沈怀溪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东西,忍不住想:这是打算让我搬出去住不成?这是我分得的家产?最后看不下去了找了个时间偷溜了出去。
偷偷爬上屋顶,握住腰间那枚碧玉青龙玉佩,静静的坐在正脊上。此时月亮已经慢慢爬上来了,十一的月亮虽然没有十五的圆,但也十分的明亮了。他在这里看了十年的月亮,整整十年,没有哪一天不在思念从前在龙崎山的日子。义父,大哥,大嫂,龙崎山的师兄弟们,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小侄儿。
当初,义父因为父亲的情分收留了他,还收他做了义子,但他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害了他们。他现在该如何去面对大嫂和那个孩子?不知他们过得还好吗,应该不会太好,而且肯定很恨自己吧!
怎会不恨呢?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都是他一人带来的吗?
沈怀溪自嘲的笑了笑,很是无奈,在墨色的夜里显得有些凄凉。也许是一个人想的有些深入,没有察觉人有人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大半天了。
焱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坐了下来,“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这,是在躲啊清?”
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却还是忍不住顺着说下去,“对呀,你家啊清真的好烦人。你这也是受不了来找我躲躲的?”
“呵,我这是觉得你孤单寂寞特地来陪陪你的。”
看着月亮,他没有说话。
“怎么,被我感动的说不出话了?”焱阳搂着他的肩膀。
“嘿,我发现你真的不适合逗别人开心。”但他还是笑了,笑得有些心酸。焱阳不再笑,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大哥有后了。那个孩子还活着,还是个男孩。我有点不敢去面对他们孤儿寡母。
“我怕……我怕他们恨我,又怕他们不怨我……
“当年大哥大嫂对我特别好。
“怀溪,怀溪。他们说我性子有些急躁,也希望我能如山涧溪流般,潺潺而流。终能汇入江河,融入大海。”
微风轻抚,发丝稍稍扬起。这一瞬间这两人仿佛一尊石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如画般的月色。黑夜,抵不住月光的照拂;结界,挡不住月光的侵袭。
“呵,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怨与不怨,恨与不恨我又能如何?”沈怀溪紧紧握住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大哥和师兄弟们也不能再回来了。
“别多想。你说过你哥哥嫂嫂待你极好,是把你当亲弟弟来对待的。既然他们当初已经决定了,就说明他们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是他们的希望。你看,你从那些人那里知道了那个孩子还活着,说明他们过得不会很差。况且,那帮人在乎名声,不会对一个孤儿寡母如何的。”说完焱阳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山峰。
“哥哥就是在我满二十这天去世的。我和大哥还在等着大嫂回来的。
“我家破人亡……第二次!第二次了!他们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沈怀溪有些激动。
“这十年来他们都知道大嫂他们的下落,他们想要暗中做点什么怕是也没人知道吧!”
叹了口气,焱阳无奈的说到:“你不过被困在这里十年,至少还有至亲之人还活着。你看看这漫山寂静,空无一人,我和淼清在这呆了有千年了。就我们俩。所有曾经认识的人都死了。你说你这算什么,至少还有个念想,而我们就只能守着这座空山,等着你这个也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后人。你说说谁比较惨?”
沈怀溪沉默了,但过了一会却突然笑了,“也对,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自己更惨的人。果然啊,只有看到别人比我更惨我才会更开心。”说完飞身而起,留焱阳一人在屋顶,还留下一句“心情好了许多,多谢焱阳叔叔!哈哈哈哈……”
焱阳微微一笑,这孩子,就知道拿自己寻开心。当初沈怀溪刚到苍梧山时以为焱阳和淼清跟自己差不多大,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比自己大了上千岁。之后便经常调侃他们二人为“叔叔”和“小姨”。普通人的寿命最多百年,修仙之人自以为定年龄,修为越高活的时间越长,但最多之间活到了五百岁的,而神族和神兽的寿命就是千年甚至是上万年。他和淼清现在的年龄一个三千年,一个两千五百年。自然要比沈怀溪大上许多。
“还有,你下山后别杀人,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声音渐渐远去。
看着眼前的静谧,多多少少想到了千年前只剩下他和淼清的日子。刚开始真的很难熬,特别是淼清还是一个比较闹腾的人。曾经有无数次想要冲破这个结界,但都不曾成功,只能等着这个虚无缥缈的后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