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回来的听说了今天徐曼倪的拜访,大致知道了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了......
李家的下场难道还不够明确嘛?得罪了苏璟言对徐家有什么好处?顾安然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当初一整个顾家就是她的后台,她的背景,她都玩不过苏璟言,如今及时悬崖勒马,躲都来不及,徐曼倪却被苏璟言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欺骗,非得巴巴的往上凑。
陈泽这回也不知道苏璟言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了,毕竟苏璟言如今并没有对徐曼倪动手。
陈泽并不觉得是铁树开花,反而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今天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应该可以让苏璟言的心情好一点,陈泽敲了敲书房的门,请到了里面的一声,“进。”
他才敢推门而入,平常如果不是谈要紧事,书房的门都是半开着的,方便下人们禀报事情。陈泽恭敬的请示苏璟言道,“苏少,北京温少爷送来的人如今已经到了,正关在地下室里。正等着苏少您的处理。”
曲两三到了......
陈泽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苏璟言的书桌上,并且补充说道,“这是曲两三的资料。”
曲两三......这可是一枚好棋子,苏璟言的嘴角勾起一副若有若无的邪笑,像是一个已经磨好了刀的变态,正狰狞的想象着血腥的场面。
陈泽处事不惊,早就习惯了苏璟言这个变态的想法,见怪不怪的继续开口说道,“曲两三,男,二十四岁,北京人。是一个孤儿,是在北京城外的孤儿院里长大的。据调查,他曾经在1937年10月27日收留了从我们手中逃跑的周凉好,11月初周凉好离开。而据调查,他似乎是一名抗日分子。”
资料里有一些儿从周凉好家里搜出来的资料,这些资料要是落到了日本人手中那可真是可以打得他们这群抗日分子屁滚尿流。
苏璟言看着那些资料看的有些出神,这么多的名字非得写下来,这不就是叫嚣着,『来,快来抓我。』
此回能获取这些资料当真是意外收获,陈泽继续解释,“曲两三没有防备我们,所以不知道我们在找他,温少爷动作很快,直接包围了曲两三的家,曲两三来不及销毁这些资料,这才无意间搜到了这些。”
陈泽说到了这里,就顿住了,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努了努嘴,看了看苏璟言,他还是闭了嘴。
苏璟言正在看资料,陈泽看他看的很认真,以为苏璟言没有看见他纠结的模样,没成想,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起来,反而把有些心虚的陈泽吓了一大跳,“陈泽,跟了我这么久,欲言又止,拖泥带水可不是你的风格,还有什么话,说。”
既然苏璟言都开口了,陈泽想了想,心里有些于心不忍,如果他不说出来的话,可能曲两三会被苏璟言直接当成吸引顾安然和周凉好的一个诱饵。
苏璟言可不会好心到去管这么一个人的死活,陈泽在心里安慰自己,坏事做多了,总归还是要做一些好事的,算是给自己积德了,“曲两三还有一个妹妹,三年前是被日本人强奸死的,他因为这件事情才当了......”
曲两三的妹妹是他父母亲老来得女,那个时候的北京租界外饿浮遍地,没人会管老百姓们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
租界就像是一条明确的分割线,一边光鲜亮丽,一边饿浮遍地。
一个小小的女童被几个喝醉酒的日本人强奸死了,是没有人会在意的。陈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是苦过来的人,知道人饿极了,有时候孩子互相换着,煮了都能吃了。
陈泽到底还是有点恻隐之心得。
陈泽偷瞄着苏璟言的神情,看到苏璟言微微皱眉,他立马低下了头,“对不起,苏少。”
“你是在为他说话?还是想让我可怜他?”苏璟言锐利的眼神直接扫视着陈泽,让陈泽的头低的更深了一些儿,他听到苏璟言继续反问,“你想让我放过他?还是说你认为我是什么大好人?”
“苏少,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我不会再提了。”苏璟言知道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世上可怜的人千千万,最不该的就是动恻隐之心,要不然顾家的下场就是铁铮铮的一个下场。
顾安然的好心可没有换来什么好结果,谁知道你救下的人是一只小白兔,还是一只大灰狼?
“以后这种妇人之仁的想法就别再提了。”
“是。”陈泽低着头恭敬。回答道。
苏璟言的手指修长而干净,握在那份资料上,他的目光淡淡,陈泽知道苏璟言现在的心情似乎不错。如果不知道他是苏家的大少爷苏璟言,可能会误以为他是哪家海归来公子哥,苏璟言的声音磁性而富有力量,“不过,有一点儿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这是他参与了抗日活动的初衷,那么这也会是他背叛自己的理由。”
苏璟言微微眯起眼,陈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听到苏璟言继续说道,“毕竟,谁不想手刃仇人呢?”
陈泽默然。
他多嘴的一句话,不知道是救了曲两三还是害了他。
上海苏家公馆的地下室阴暗,冬天的时候很是潮湿,是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曲两三被蒙着双眼,绑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心里的不安一层又一层的叠加,身体上的寒冷也是一层又一层的接踵而至。
这么冷,这么冷......
脑海中的画面一重重的接踵而过,妹妹的呼救声,爹娘的哀嚎声。他眼睁睁看着,被日本人踩在脚底下,底下的雪很厚很厚,脸上很冰很冰......
脸上的伤口被冻僵了,血都不流了,眼泪划过脸庞的伤口,他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痛,他无助的模糊了眼睛,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爹娘的尸体和妹妹残败的,冰冷的身体,像一朵枯萎在冰天雪地里还未绽放的花。
苏璟言透过门上的小孔,满意的挑了挑眉,果断的转身哼着歌,迈开了步伐,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心魔,那更好啊。”
陈泽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禁闭的生锈了的铁门,终是跟着苏璟言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