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是不是在躲苏璟言?”李江铄神神叨叨的将顾安然拉到了房间里,顺手就将房间的门反锁了,压低了声音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最近,顾安然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跌宕起伏,被李江铄突然间这么一问,她略微有些紧张的反问道,“怎么了?”
李江铄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他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的拽紧了手里的报纸,缓缓说道,“我今天才知道,明天的福山孤儿院的慈善晚会是苏家举办的。”他看着顾安然,缓缓说道,“苏璟言来上海了。”
顾安然瞪大了一双眼睛,水润润的眼睛里盛满了吃惊和不敢置信。
顾安然感觉到自己的境遇就好比这过山车,当真是毫不留情的直冲山脚下。
顾安然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着说道,“上海这么大,也不代表苏璟言就能马上找到我。慈善晚会,我不去不就可以了,只要遇不到,谁说没有机会?”
公共租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李家和苏家的距离还是有的,不故意去见面,当真是见不到。
可是......
李江铄似乎有些为难,手中的报纸被捏的皱巴巴的,李江铄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掂量了许久,还是将手中的报纸递了出去,他低着一个脑袋,眼里都是后悔,“对不起,安然。”
报纸上呈现的正是他们舞台剧表演的情况,因为做的是慈善事业,所以还占了一个头条。顾安然瞪圆了双目,李江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解释说道,“我不知道那天有记者过来取材,这些事情我从前都没有留意过。”
虽然报纸上面只有远远的一个场景,加上报纸打印之后的磨砂感,和顾安然不熟悉的人,基本上是不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人是顾安然的。
可是,偏偏苏璟言是很熟悉她的人,顾安然并不是自作多情,苏璟言一定能够认出她来。如果可以,她当真是希望她可以自作多情一回。
苏璟言是有看晨报习惯的人,这份报纸他一定会看到,顾安然这下假笑都笑不出来,她哭丧着一张脸,抬头对着李江铄说道,“李家我不能待下去了。”
那场慈善舞台剧的男主角是李江铄,女主角虽然没有改名字,顾安然虽然只是临时顶替上去的。但是,那天徐曼倪在复夏大学那么一闹,加上她身上沾了一点儿被造谣说是日本人的缘故。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基本上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李家有个身份不明的外语老师。
苏璟言那么有手段的人恐怕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在李家了,李家现阶段有好几笔大买卖都在苏家的手心里,苏璟言完全有本事在短时间内搞垮李家。
顾安然权衡利弊之下,她果断的打定了主意,对李江铄说道,“这么多天谢谢你,你本来初衷就是帮我逃离特高课,现在好了,酒井宥季转移了注意力,也不会在乎我了。我不能连累了李家,待会儿我就去和夫人辞职。”
李江铄有些紧张的抓住顾安然的手,像小孩子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抓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他说话磕磕跘跘的,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安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要赶你走的。安然,我会帮你的,你你别怕......”
这个时候顾安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更不要说李江铄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屁孩了。
顾安然看着李江铄委屈的模样,她的眼神中带着真诚和信任,她看着李江铄缓缓说道,“我真的不能再留在李家了,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
但是李元勋是多么狡猾的一只老狐狸,只要苏璟言和他稍微一提,他立马就能知道在家里的安子老师就是苏璟言要找的顾家大小姐顾安然。
为了李家的发展,李元勋巴不得双手奉上顾安然。顾安然可不觉得李元勋可以为了她这么一个陌生人放弃掉李家大好的“河山”。
顾安然想到苏璟言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心里就觉得发麻,她缓缓对李江铄说道,“可是,苏璟言他会知道我在李家,我继续待在李家就是自投罗网。”
顾安然看着李江铄,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知道李江铄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好,她咬了咬牙,对着李江铄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可以帮我。”
这种仿佛被逼到了墙角,毫无还手的无奈感让顾安然觉得有些难受,也让李江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了李家似乎什么也不是。
“顾家香的配方在我的手上,我想把它给你,你帮我收好了。”顾安然从床板底下拿出一本类似古代的书本,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了李江铄说道,“苏璟言找了我这么久,无非就是为了这一本残缺的‘顾家香’,顾家香有十味香,里面只记录了九味,最后一味连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可能只有找到了周凉好才能知道了。”
李江铄愣愣的双手接过去,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安然,你就这么给我......”
顾安然耸耸肩,语气中带了一点赴死的悲哀感,“我现在自身难保,带着它就是买一送一,在上海除了你,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了。”
顾安然叹了一口气,“反正苏璟言也是为了顾家香才想要抓我回去,你拿着这一本,没准在关键的时候还能保李家一条命呢。算是,你帮我,也算是,我还你一个人情吧。”
明明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李江铄却觉得仿如千金重,他担忧的看着顾安然,“可是,你不在李家的话,你能去哪里呢?”
顾安然也不想让李江铄再担心她了,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我这么聪明,不会这么轻易被抓到的。而且,就算是运气不好,苏璟言也拿我没有办法,毕竟我身上还有一个顾家大小姐的虚名。苏璟言受了顾家那么多年的恩惠,也不会亏待我。”
无非就是不能随便出门罢了,像一只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