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是比旁的人多了几分运气,遇见了你。所以,才在香港可以混的算得上一个人样。如果换作旁人可能早就死在春华楼里了。”
顾安然对面坐着颜攸宁,她因为莫名其妙爆红,如今在外倒是走着许多的记者。如果现在不是因为颜家护着她,倒还真是有些儿麻烦,毕竟苏璟言那里她可能就处理不来,所以,现在她对颜攸宁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实话。
颜攸宁却是不甚在意,毕竟顾安然自己凭本事走到的这个地步,机遇有,运气也有。
可能是之前过得太惨了,所以,如今老天爷反而有了些儿心疼这个小姑娘。
颜攸宁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去歌舞厅,却从来不去青楼妓馆。如果不是你的花样吸引了我,我也不会去春华楼,所以说,你是有几分运气,也是有几分实力在的,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缘分。”
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坐在屋子里的人细细的品着茶,茶香浓郁,倒是让人很放松,“听说,你从前是在英国留的学?以前学业似乎还没有完成,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颜攸宁摸了摸头,笑着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发生了雪崩,出了一点儿意外,家里人太担心,左右香港这边的学校也不错,于是就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的感觉太过舒心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就多了几分真实,“那你呢?愿意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很多事情颜攸宁可以自己去查,但那些儿是顾安然自己的隐私,顾安然自己不愿意说的话,他反而就没有去查了。
顾安然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的过去都同一个人有关系。”
1929年的秋天,树叶从绿到黄,变化着颜色,季节的更替,从1928她重新将苏璟言带回家的时候,她就发现苏璟言对她有些儿不太一样了,仿佛是更加相信她了,也愿意把她当成家人了。
1929年的秋天,苏璟言的亲生母亲生了一场大病,苏家的人本身就看不起苏璟言和他的母亲,苏璟言运气好被顾安然看上了,调到了顾家里,小日子过得是不错。苏璟言的母亲也是因此过得还算不错,可是如今病了,苏家应付了事,随便请了一个大夫,开了几副药,面子上做做功夫而已。
那个时候的苏家办了酒宴,同样是北京的四大家族,许家,苏家,顾家,崔家都有人去,老一辈的都去了,他们这些儿小辈们自然也得跟着出去见见世面。
顾安然本身就长的漂亮,如今又刻意打扮了一番,十几岁的年纪,倒是有种倾国倾城的姿态,顾家又是北京四大家族的首族,提亲的门槛都要踏破了,顾荀毅说是要留女儿多几年,通通给回绝了。
“那群人是看中了我们安然的容貌还是顾家的势力,没有一个好东西。”
顾家一生气,北京都会抖上三抖,顾荀毅一发话,就没有人敢再上门提亲了。
以顾家的势力,顾荀毅对女儿的宠爱,这八成以后顾家的女婿这就得是顾家的大小姐自己心里欢喜的才行。
故事说到了这里,就有些儿偏了。
本来顾安然同父亲还有母亲一同去苏家参加宴会,本来苏璟言就是苏家的人,虽然身份尴尬,但是好在现在至少有顾家撑腰,于是顾安然就带着苏璟言一同去了。
在这种看人看权又看钱的场合里,苏璟言的母亲也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苏璟言就去了后院找他的母亲。
为什么苏璟言后面会对苏云庭手下留情,八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那个时候苏璟言走到了半路,还没有拐过那个圆拱门,就听到了苏云庭的声音,“这个院里的那个女人好像病的挺严重啊,咳嗽都没有声音,真的不会死吗?”
苏云庭经历了几年,倒是长大了不少,又在很适当的时机里遇上了庙里的主持,主持给他点了一拨,他反而并不觉得之前那么欺负苏璟言是多么帅气的事情,心里反而多了几分怜悯,只是他自小生活的环境告诉他,这种人死了也不可怜。
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娇滴滴的,很是动听,“苏云庭你在干什么?快给本小姐带路,这种人死了就死了,不就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哑巴吗?”
苏家除了他的母亲之外还有哪个哑巴吗?
苏璟言不想和苏云庭撞上,虽然说他现在有顾家撑腰,但是其实整个顾家也就只有顾安然那个傻丫头愿意护着他,他的能力还很小很小,他需要变得更加的强大才可以。
苏璟言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他听到苏云庭叹了一口气说道,“曾孝成,你若是有空再请一个大夫过来给她看看吧,可别出了人命,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儿了。”
在这个圈子里,苏云庭能这么做确确实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女孩子不耐烦的跺脚说道,“还不快走,顾安然那个死丫头待会儿又会故意抢我风头。”
那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走远了,苏璟言从圆拱门里走出来,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人就是许洛妤。
当初会因为大人的一句话就朝他扔雪球的人,苏璟言收回眼神,走到了自己母亲的院子里。
里面的药味很重,但是苏璟言没有想到的是,他才走到了院子里,还没有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了顾安然已经在他母亲的房子里了,旁边站的是顾家的私人医生,是顾安然的私人医生。
苏璟言站在门口没有动,他听到顾安然这么说道,“大伯伯你一定要治好这位夫人,这可是我们家璟言哥哥的母亲,她若是出事了,璟言哥哥就没有亲人了。”
旁人弃他和他的母亲如同弊履,唯有这个傻丫头傻的可以。
苏璟言看着房子里的场景,目光微微的湿润了。
1939年的香港,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辆飞机落在香港上,西装革履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抬头望了一眼墨黑的天,属下给他打开车门,喊道,“苏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