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他是天上的文曲星。
在传说中,盘古开了天地,他死去后的身体化为了世界上的山川江流,而在天地初分之际,孕育了无数的生灵,包括人类。
而在现代的人类文明开始之前,也有第一批率先诞生的古人类,他们自称“昆仑”。
昆仑一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处于分裂的状态,之后在短暂的统一之后却又很快就消失了。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了解到他们的生活,比如占领着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宗教“星教”。
在星教的传说中,星教的上师、星教的各位先生,都是天上星辰的转世,而星教的宗主是天上太阳的弟子——文曲星的转世。
有一天,文曲星对太阳说,我们都脱离了生死的轮回,但是众生还在人世的业火里挣扎,我想要下去,拯救众生的灵魂。太阳准许了文曲星的请求。于是,他穿越九重时空乱流,九重空间罗网,九重因果丝线,九重天,九宝阁;穿越八道深深的沟壑,八大孤独,夜鸣天,铜石天,乐吾天,自在天;穿越无数的星辰,来到这颗可爱的星球,微醺的阳光,随意的流云,应风的鸟群,澄澈的清风,最后降落到幅员辽阔的土地上,一个纯真朴素的族群——山海,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消灾祈福,消减人世间业火的煎熬。人们称他为琳琅,将身体紧紧的贴在砂石冰雪上,向他致以最高的敬意。
(琳琅,美玉名,在这里意为遗落人间的至宝)
这个故事,他童年时就曾听人讲述过。
在被老师迎入众星庙供奉前,有多少个无所事事的阴天,他坐在绣垫上,抱着一块上等的风化肉干认真地啃,听奶娘娓娓讲述在山海地上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故事。这个故事他尤其喜欢,这次听了,下次还会语调严肃地要求奶娘再讲一遍。奶娘谦卑地应声,随机再次从遍地星河无上美丽的九天之上世界讲起。伴随着奶娘悠远淡然的语调,他的思绪飘出门房,向着窗外黯然悠远的天空飘去,仿佛那些密密层层的云朵之后,有某种命运的光亮在黑暗中闪烁。他看不真切,冥冥之中却又迫不及待地去探索、去触摸,试图拾捡起什么失落的东西。
多少年后,他才明白那种带有追忆色彩的追索意味着什么。
那是属于他的故事。
人们说,他是天上的文曲星。
他的故乡,在山海地,有高高的山峰,茂密的草场,碧翠的林地,杜鹃鸟和蓝翅绿胸的鹦鹉在草木间跳跃歌唱,羊群、牛群和天上的云峰共同流淌。
他的父亲叫杜若,是琼田有名的贵族。他娶了楚氏家族的漂亮小姐楚芳。楚芳拥有美丽的身姿,美德双全,琼田的人们都夸赞说楚芳像松柏般秀丽挺拔,像人间的公主般亲切善良。他们的联姻使家族的势力更为强盛。杜氏家族世袭琼田的县令职务,世代安享着琼田地区政权给予的权力。这对夫妇享受着政治优势带来的优越收益,却尽力不使自己陷入政治的泥潭。但是他们不知道,命运会把他们推入昆仑最大的事件。
一切,源于一个孩子。昆仑历顽猴年,美丽的女主人楚芳有了身孕。即将做父亲的杜若欣喜地请一位算命先生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占卜算卦。
经历过艰苦修行的先生须发皆白,法相威严。他庄重地取出一只木碗,注满清水,开始算卦。清水随着诵经的声音微微颤动着,泛起层层涟漪,随即沉寂。算命先生望着水中出现的影子,预备着说出卦象,然而,在看清了水中的影像后,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惊喜、激动、敬仰的神情交杂出现在他原本沉静的脸上。
年老的算命先生用赞叹的语调说道:“我从木碗的清水中看到了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不平凡的未来,他不是老虎,也不是狮子,但却能使老虎与狮子俯首称臣。他手执金印,统御着广袤的土地,受尽万民的膜拜,他必将一世奔忙,也必将一世辉煌。”
十个月后,楚芳生下了一个聪明、漂亮的男孩,孩子拥有一双大得出奇的亮眼睛,像最古老、最具有灵性的明珠。他在一个不平凡的早晨来到人间,红日伴着楚芳的阵痛缓缓升上地平线,孩子出生的瞬间,吉祥的五彩云朵堆满了山南的天空,祥瑞的甘霖淋遍了琼田的草木,随机云收雨歇,一片如玉片般晶莹剔透的薄月出现在天空中与太阳交相辉映。琼田的百姓们都纷纷说道,这是大吉大利的天象,一定有极其尊贵的人踏上了琼田的土地。
孩子出生后,各地的贵族纷纷表示祝福,连星教的太白也专门派人来表示祝贺,并为他专门定制了一副长命锁,给他起名为杜锦。
(太白,这里是星教管理各项事务的官职名称)
这个受尽天与人祝福的孩子六岁时,算命先生的话变成了现实。大雪纷飞的严冬,太白的使者假扮成去京都朝拜的人路过琼田,见到杜锦后大为赞叹,并为他祝福。冬日的积雪还没有化完,画眉欢叫着在林间草丛觅食的时候,由星教太白派遣的使者浩浩荡荡来到了琼田。他们是来为寻找转世灵童而来。
平和淡定的小小的人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不是平凡顽劣的儿童,不是骄傲无知的贵族少爷,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沉稳。他是降临人间的星辰。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无限的威严,所言所述,都逸散着独属星辰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