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墓园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墓碑前放着一束黄玫瑰。那是生前朴父最喜欢的花，朴灿烈敢确定是边伯贤来过了。
不知道他是已怎样的心态面对了这尊墓碑，都暻秀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朴灿烈蹲下身放下一朵菊花，久久未起。
“爸。伯贤来过了是嘛？还记得几年前他给你下跪的事吗？你是否得到了些安慰。”朴灿烈沙哑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吟唱歌诗般，好听又显落魄。
“我该怎么办呢？”朴灿烈跪下来整个裤子都被地上的雨水湿掉，朴灿烈跪着往前走抱住墓碑痛哭起来。
“我忘不掉你死去的那天的表情，我抹不去妈妈死前的那凄惨的叫声，更加放不下边伯贤还有那怨恨。我到底该，，呜，该怎么做。才能成全自己，成全伯贤，成全都暻秀，成全所有被我无辜伤害的那些人呢？我残忍的可怕。。有时我自己也会吓一跳这样的自己，变了太多的自己，像极了变态的怪物的自己，这生活过的越来越没意义了。我需要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朴灿烈红着眼眶，任凭泪水迅速滑落，他的表情阴险，抱着墓碑的双手被秋雨冻得苍白。
“可是又好像舍不得边伯贤。罪该万死的边任天死了。这仇也不可能停下去。爸，觉得儿子吓人吧。”朴灿烈自嘲的站起身“我宁愿自己粉身碎骨，忍耐着对伯贤深深的爱意，也要让那些人感受感受你和母亲死去前的那种痛苦，这一定很有趣！”
朴灿烈邪笑着，可眼里的悲愤却盖不住遮不住，从19岁过后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伯贤啊。我爱你，但我更注重亲情。
边伯贤和都暻秀站在阳台上，听着歌聊着天。秋天其实除了有些感伤之外景色是很美的。金钟仁买的这个公寓前是大大的马路，排着一颗颗大树掉着落叶，喝一杯咖啡这般享受秋天的美也是种快乐。
“看你画的树，哪里还像树？那些落叶也是怎么会是绿色？”都暻秀端着咖啡无语的看着边伯贤，拿着画笔认认真真的画着景色调侃，他敢确定边伯贤的画画技术比他甚至比幼稚园的孩子还要差。
“懂不懂艺术？这是我以前向亦凡哥学的。”
“他应该比你画的好，”都暻秀翻了个白眼，边伯贤哈哈笑了笑，他要是看了吴亦凡亲自画的袋鼠，一定会后悔刚才说的话。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都暻秀放下杯子，在手上哈哈打着热气，11月过了一大半，已经开始冷了。
“嗯，总不能一直郁郁寡欢的活着。”边伯贤给落叶继续涂着绿色，“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叶子是绿色的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它掉落尘土消失，那太悲哀了。”
“看，你还是太伤感。”都暻秀啧啧摇着头，脸转向一排排的树，刚好又一片叶子缓缓掉落，风轻轻的把叶子吹走，失去了根源叶子孤苦伶仃的留在地上等待着化为尘土，这样一想还真是有些可惜。
虽说，落叶归根，是为了重生，可有时候更多的人更加喜欢旧生活。那是个美好的回忆，即使痛苦也有一起同甘共苦的伙伴，这世上没有比有人陪更幸福的事了。
叶子生长了出来，两个季节都在一起，秋天默默的掉落与同伴分离，还真是让人不舍惋惜。
“看你那么专注的看着落叶，想必是觉得我的话有原理了？”边伯贤挑着眉，都暻秀一把抓过桌上的眼药水扔给了边伯贤，边伯贤赶紧接过。
“你还是乖乖滴眼药水吧。别两只都失明了。”
“你是担心我呢？还是咒我呢？”边伯贤放下画笔脱掉了穿在身上的围巾，乖乖的滴了眼药水。
“你的脸比花猫还难看。”
“都暻秀你话变多了。”边伯贤咳嗽一声，呼吸道受损的毛病还没完好，这几天都没有受风，估计是上次去朴父的墓时，感染了风寒。
“我问你啊，边伯贤。”都暻秀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边伯贤把画完的作品拿下来，走进屋子挂了起来“问吧。”
“你什么时候觉得最心痛？”
“在我和朴灿烈十几年的情分只因边任天一个小时的犯罪而闹开的时候。”边伯贤回答着，总有一天会有无所谓的笑着讲曾经的时候，过了七年了。他却依然无法坦然的述说。
谁说七年足够忘记痛苦的记忆的？他这不一直延续下去嘛。
“我是在得知边任天是我父亲的时候，”都暻秀望着天空苦笑“他会忏悔吗？在那个遥远的天堂里，懂得了自己一时迷糊而犯的错，害了多少人。”
“他会的，我认识的爸爸应该是会的，但我告诉你，他一定在地狱。”边伯贤回应着都暻秀复杂的目光。
“毕竟是养父，你也真敢这么说。”都暻秀觉得忍心真的很难揣测，一直以为边伯贤是弱的，是个爱哭鬼，不会反抗的傻子。却没想到他也是男生，正常男人该拥有的东西和能力他都具备着，只不过在爱人面前选择了做牺牲的那一个而已。
他是善良的，也是无情的。根据对面的人而改变。这大概就是边伯贤吧。
“暻秀，喜欢就去抓金钟仁吧，相信你可以把他冰冷的心融化。”
“不。”都暻秀扯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边伯贤的美手，“我没你那勇气去爱，去开始冒险的爱情，我没有毅力，也没有强心脏。所以保持这种关系我很满意。”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随你便吧。”边伯贤呵呵一笑走出了房间。
“叮咚。”门铃响起，边伯贤打开门发现是打扫走廊的阿姨。
“您好。”
“小伙子啊，阿姨能不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啊？实在是难忍只好来麻烦你，我也就比较熟悉你和暻秀啊。”看着阿姨有些痛苦的表情，边伯贤忍着笑意赶紧请了人进来。
“阿姨您请便。”
看着阿姨帮忙的放下拖布和小水桶急急的跑去卫生间，最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也真是，人家阿姨会尴尬的。”都暻秀也面带微笑跟着走出房间，“天冷，给阿姨一杯牛奶好了，你要吗？”
“好啊。”边伯贤难得轻松下来，正打算关门，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吓得他连忙后退。
“看见我就那么恐怖吗？”朴灿烈阴着脸看着受到惊吓而张大嘴巴的边伯贤。
“你来干什么？”
“就是来看看，无聊了。”
“这里不是朴总您这种人玩乐的场所，您请回吧。”边伯贤迅速收起惊讶的脸，朴灿烈不说话的就那么看着他。
“说出你的目的，是想来看看被你们两个情侣受欺负后，过的好不好吗？”边伯贤语气比之前还要冰冷，都暻秀拿着两杯热牛奶走出来，看着门口的人，本能的皱了眉。
“不速之客天天来啊。”嘲讽着朴灿烈，把牛奶放在了桌子上“眼不见为净，周杰伦这句话说的挺好。懊，我知道朴总这种无趣的人根本不看娱乐节目，真是失礼，在聪明的大人物面前献了丑。”都暻秀说完怦的一声关上了门。
“被两人围攻的滋味如何？”边伯贤靠近着朴灿烈，咄咄逼人的每一句都带着毒刺吐出口。
“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像不像感觉站在马戏团上被人戏虐虐待的猴子？有没有觉得！”边伯贤几乎吼着，一个拳头落在朴灿烈身旁的墙壁。
“现在我的手很疼，看，破了皮，在流血耶，”边伯贤挥着拳头失声笑着“那你说这么多年来我该有多疼？高兴吗？恨解了吗？你的父母就会替你感到欣慰吗？”
边伯贤红着眼眶蹲下身抱起水桶向朴灿烈泼了过去，又脏又黑的水从头淋到脚下，刺骨的寒冷袭来。
“错了！你大错特错了！你是变态，你是疯子，你是自虐狂，要疯自己疯啊，连累那么多人干什么？就你是人就你有心脏就你会疼吗？我呢？！！！！！”多年来的委屈和不满这一刻全部爆发，忍了多年的悲愤涌泄而出，真心发现这样咆哮很是爽快。
“很冷是不是？你又知不知道我的身体我的心冷过多少回？现在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把垃圾桶盖在你的头上，把那杯热牛奶喷进你的眼睛。”
失去左眼光芒的痛，他从来都没说，没人懂那种只看得到一半世界的痛苦，那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朴灿烈一句没说，被边伯贤一推被‘扔在了’门外。
——是啊，真够冷的。身体冷心脏冷。全部都冷。
这恐怕是朴灿烈第一次这般狼狈的样子了，头发还在滴着水，难闻的臭水的味道刺激着鼻子，轻轻擦去眼角像是泪水像是臭水的水。
边伯贤讲的他几乎一个都没听进去，他只看到疯狂的吼叫的边伯贤，发泄痛苦朝他撕心裂肺的咆哮的场景。
那张脸比任何时刻看起来都要狠毒，好像隐约记得，边伯贤说过，狗也是会咬人的，何况是人。
边伯贤慢慢坐在地上泪水不争气的落下，心里很舒服，却又闷疼。还是舍不得朴灿烈受伤。
心软啊，真是个坏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