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再怎么混账?终究还是父皇的儿子,在诸皇子中排行又靠后,父皇本就偏宠小儿子,本来就没有真的想要责怪他的意思。只要父皇有这个心,想让父皇原谅老七就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陈王那边不捣乱,事情一切就好办。”萧弈对此像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不过,苏长宁那边。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说到她的腿啊!我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其中大有故事了。三年前,苏相被问罪。苏府全家上下,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留在丰都的,就剩下苏长宁一个。按着当今圣上的性子,若要治罪一个臣子,必是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没想到居然把苏长宁接近了宫里,还让她掌管了鸿月楼!不过那苏长宁后来不知怎的犯了大错。圣上就让他跪在乾元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听宫里的老人说,他们第二天一早进殿服侍前,偷偷瞧了一眼,那苏长宁的背上,都进了厚厚的一层雪了!想必这腿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吧!”
萧弈举着茶杯的手停在空中,许久都不见他动一下。“犯了大错?有打听到是什么错吗?”
这一次,陵卿却是摇摇头。“说到这件事情更奇怪了。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他们一问这件事,对方就缄口不言,到最后也没打听出所以然来。”
“什么时候见到了慕容恒,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她的腿疾,我可不想我身边的人,将来是一个瘸子!”
“嘿嘿!你就承认吧。你呀,就是对那丫头还没死心,心底还牵挂着人……”
萧弈一个眼神,陵卿很识相地就闭嘴了,继续啃着手里的肉包子,只觉得唇齿留香。萧弈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云剑。
“云剑,让你的人盯着宫里的动静。可有发现什么吗?”
云剑摇头。不过,猛然间,那黯然的双目突然又恢复了神采。“若说有,倒还真的有一事。昨夜,宸妃娘娘宫里的人突然对外宣称,宸妃娘娘染疾,近日里不接见任何人。”
“染疾?”陵卿的腮帮子被包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发出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萧弈眉头微蹙,道:“把东西咽下去了再说话!”
一口气吞了太多的包子,差点没喘上气来。灌了几口水之后,才方觉舒畅了。“染疾?宸妃娘娘平日里看着好得很啊!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染疾了呢?”
萧弈若有所思,起身大步就朝门口走去。“嗳,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不还没到上朝的时辰吗?他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进宫,看母妃!”
云台殿外
果然,一路走来,云台殿的各个窗门都被封的死死的。宫内也就只有几个宫人在走动。萧弈站在门口,玉嬷嬷推门走了出来,福了福礼。
“拜见祁王殿下。”
“今早听说母妃病了。我特意过来看看。”说着,萧弈就想往里头走。没想到玉嬷嬷往旁边一挪,挡住了萧弈的去路。萧弈对玉嬷嬷这般举动十分不解。
“娘娘说了。这些日子不见客。王爷,请回吧!”
“母妃这是连儿子都不见了吗?”
“娘娘很好,王爷大可放心。只是,娘娘让奴婢转告王爷。三日后,便是宫宴。娘娘到时不便出席。王爷还需万事一切小心!”玉嬷嬷一副赶人的姿态,萧弈也不好多留。离开的路上,萧弈愈发觉得奇怪,什么病这么严重,前几日还好好的,突然就闭门谢客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三日后的宫宴。此次宫宴后,东阳一行人就要启程返国,淮阳公主由此十分不舍。
“大胤的皇帝陛下,拓拔风以这杯酒祝大胤、东阳永结友好!”此时的拓跋风已不再穿着大胤的服装,而是换上了东阳的衣裳。所有的头发编成了无数股的辫子以一顶金冠固定住。
“东阳使者客气了。此行回国,也替朕向你们东阳皇帝问好。”
淮阳公主对这些客套话向来不感兴趣,连打了几个哈欠,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的模样。长宁见她这般,无奈地笑了笑。说是来大胤学习礼节的,可偏偏在最后一天还是绷不住了。长宁想着,算了,便由她去吧!
宫人又端上了几盘点心,长宁让乐陶把自己桌上的那盘栗子糕端给淮阳公主,见她的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停地要往桌上砸去,强忍着笑意。把那盘点心朝它面前推了一推,“公主,你马上就要走了。这栗子糕是你最爱吃的,多吃一点吧!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一听到栗子糕,瞌睡虫顿时逃的一干二净,淮阳公主的世界顿时又清明了。几番酒水下肚,淮阳公主再也忍不住了。“长宁,那个……那个……我想……”见她支支吾吾的,长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乐陶反应的快,在长宁的耳边耳语,又在淮阳公主耳边说了一句,谁知淮阳公主连连点头。
长宁无奈,“出门左转后直走,第一个岔口右转便是了。”淮阳公主连忙悄悄溜了出去。
宴席上,歌舞正式开始。宴过正酣,本是由舞园的舞姬上演的歌舞却迟迟未出现。众人狐疑,正想派人前去查看之时,一阵鼓声悄然而至。视野里,一男子戴着面具,举了柄木剑。缓缓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男子随着鼓声开始舞动。
“主子,这是谁啊?”乐陶小声问道。
长宁也不知来者何人,四下望去。对面的陈王,也是一脸疑惑,想必不是他派来的人。陈王身边坐着的萧弈,脸上倒是半分波澜也没有。
莫不是,是他的人吗?
这人的表演十分奇怪。舞蹈不像舞蹈,舞剑不像舞剑。倒更像是一个孩子在学走路一般跌跌撞撞,又如同一个醉汉,身体的动作透露出一丝丝无力之感。仿佛下一秒,连手中的剑都举不稳了。
“皇上,这人是谁啊?”座上的惠妃娇声道。
皇帝却不说话,不过,面色倒是少有的祥和。鼓声戛然而止,那蒙面男子的动作也应声停下。那男子上前几步跪下扣见皇帝。将木剑置于地面后,伸手缓缓结下脸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