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随属下回宫,皇上很担心娘娘。”天煞说起谎来竟然练就了脸不红的状态,北宫烈有点诧异,到底他驻扎边关这几个月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清楚的呢?
只是想来好笑,昨天他刚班师回朝,今天就被皇上捉到这里当值,然后无意间撞到了皇后娘娘。早之前,他申请休假两月,被皇上语重心长的拨了回来,皇后娘娘犀利的视线一直扫到他的身上,是傻子也看出皇后娘娘对他不满了。
他这个将军,怎么就这么悲剧呢?北宫烈开始想念边关的战士了。
“他担心我?”龙昭月觉得有些好笑,那人怕是在担心庆典上她要是不出现的话,会不知怎么收场吧?
“是。”继续圆谎,其实,主子只有怒气,哪来的担心,做属下的就是要为主子分忧啊。
比如,不动用武力就把这位皇后娘娘请回宫,不知道这是不是个艰巨的任务呢?
“如若我不回去呢?”就算她一身太监服,天煞和北宫烈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上发出的气息给予的无形压力,凤后果然不一般。
“那属下只有失礼了。”刚刚落地时,他偷偷放出雀燕,不知主子这会收到消息没有?
“呵。”她轻笑出声,如风铃般悦耳,“好大的口气,那你来抓抓看啊。”
说完,身影一闪,她竟是转身朝左边庭院的那棵树奔去。脚借用墙壁的力道爬上树,三下两下就已经立于最高的枝丫上。
所有人都被她的这个举动惊住了,天煞和北宫烈原先都以为这个皇后娘娘该不会是想不开,想撞树吧?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包括曲凌江和司马胡利都被震撼住了。
接到雀燕时,他正和司马胡利商讨着事情,虽然时不时心中会想那女人会去哪?其实刚刚她和天煞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她以为她会臣服,谁知是一只野猫。
“小江,我开始相信她不是那个龙家小妹了。”司马胡利用扇子遮住嘴,仅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的怀疑也越来越少了,只是这个女人一天不说她是谁,心中的那份怀疑还是会存在,“胡闹,还不快下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听到曲凌江的声音,这才发现皇上和宰相的存在,满是惶恐。
“不要,有本事自己上来啊。”小脚丫晃动,挑衅的话从树逢中传来。
司马胡利嘴角轻勾,这女人该不会不知道这里都是高手,随便一个人用轻功就能把她带下来,这般胡闹真是一场闹剧啊。
像是知晓他的想法,龙昭月把脸从树叶中露出来,甜甜一笑:“如果你们谁用轻功的话,我就一头撞死。”
‘喝’这话刚说完,她机听到庭院下面传来高低起伏的抽气声。
“你敢!天煞。”曲凌江料想她只是说说而已,所以挥手就吩咐天煞飞上去把她捉下来。
只是,当看到龙昭月两手抱住树干,把额头抵在上面时,他真的惊住了。
平生第一次被人威胁,曲凌江很挫败的发现这威胁竟然对他有效。那女人穿着宽松的太监服,小手藏于宽大的衣袖中,只露出小巧的圆形指甲盖,她的指甲未涂抹任何色彩,是世界上最纯白的颜色。透明的指甲盖下是粉嫩的肉,嘴角挂着狡诈的笑容,又是这般夺目。
“皇上,请让微臣上去把皇后娘娘请下来吧。”自动请缨的是北宫烈,他恭敬的抱拳跪下,头上却没有传来指示。
曲凌江没有做出决定,是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对,反对她被他以外的男人触摸。是什么时候执念这么深了呢?
是第一次见面,她拿包裹砸他?
还是为了测试她是不是刻意装失忆,与她唇齿缠绵?
还是说看到她明知道事实却不辨认的倔强?
还是那时不时的甜甜笑容呢?
“皇上。”司马胡利知道这人又在出神了,似乎龙昭月出现后,好友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难道他不知道这很有可能成为有心人士见缝插针的最好机会吗?
“不用了,朕亲自去。”他知道司马担心的事,只是还是没有办法忤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皇上,万万不可。”众人高呼。
北宫烈、天煞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大家眼中的诧异,为何一定要亲自上阵?皇上到底在想啥呢?
司马胡利抿嘴看着身边的好友,那张冷漠的脸似乎有融化的痕迹,他想他估计明白好友心中的想法了,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树上的龙昭月听到下面的对话,诧异极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人会亲自上阵。本来以为这男人只是说说而已,却听到下面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不用多说。”依旧冰冷的声音,此刻听进她的耳朵里面,竟然有点刺耳。
妈呀,这男人该不会真的爬树上来吧?一国之主不顾形象手脚并用的爬树,想到这,虽然好笑,可是怎么后背有点莫名发凉呢?
曲凌江胸有成竹的走向庭院,嘴角挂着他都没有察觉的笑意。随地捡起一石子,两指夹住,射出。
“唔。”树上传来人儿的闷声。
龙昭月气极了,这个男人竟然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全身动弹不得,还得保持抱住树干的姿势。
曲凌江脚尖一点,轻松就跃上了那枝丫,把龙昭月抱了下来。因为龙昭月的姿势是抱住树干的,他就用公主抱,再让那双手借方位错觉抱住他的脖子,下面的人看到的就是穿着太监服的皇后小鸟依人的偎依在年轻的帝王怀里。
‘卑鄙’落地那刻,她用眼睛说话,黑色的眼珠中有小火苗窜动。
‘彼此彼此’他像是看透她心里那点小九九,笑的极为讽刺。
瞪!她只有用眼睛瞪他,方能消解心中的气愤之气。两人除了那次接吻似乎这是第二次近距离接触了;龙昭月这才发现这男人其实长的很好看。
面若冠玉,俊美绝伦的脸上的五官如上天刻意精致雕刻,那么分明。乌黑浓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长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不过充满了冷冽,让人不敢直视。惊怕被勾了魂,却得不到垂目。
此人美若星辰,遥遥而不可及。她错觉的认为只能远观不能近看,因为太美的东西都是带刺的。
比如玫瑰。初次见面时,这男人发出的气息就很清楚的告诉她,不想死,就不要靠近他。
两人暗潮涌动,殊不知这一切看进众人眼里,那就是如胶如漆,感情很好的样子。
只有司马胡利像是看好戏一般,丝毫不为其迷惑,看来当初小江把这个后宫交个这个女子,注定不太平了啊。
这样也好,这宫里实在冷清够久了,久到他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过小江这么放松了。
“今晚的事谁要是敢乱嚼舌根,朕就搬了他的脑袋。”放了狠话后,曲凌江抱着龙昭月带着大部队离开了。
殊不知,有双眼睛把这件事的全部过程都看了进去。
一路走来,他始终抱着她,未假手于人,就算图途中司马胡利调笑想要帮忙分担一下,都被他拒绝了。怀中一片柔暖,让他冰冷的心有了温度,只是不经意往下看,对上的还是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她可真是精力旺盛啊,瞪他这么久难道不会累吗?
“再瞪,朕就把你的眼珠子抓出来喂猫。”他故意恶意威胁,她这才闭上眼睛。
这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这是龙昭月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如果她这会能动,一定先赏他几脚。像是知晓她心中的想法,司马胡利开口道:“娘娘今晚就安心睡觉吧,明个一早还有的忙呢”
安心睡觉?就这个姿势?她用眼神询问道,眼珠儿骨溜溜的转动,煞是灵活动人。
“当然。”司马胡利忍住笑,脸上一本正经,“如若不是这样,娘娘要是再跑了怎么办?要知道明天的盛典可是很壮观的。”
他的这句话意味深长,只不过龙昭月没有细细思考,只看重表面意思。听完他的话,换来的是龙昭月的眼刀,刀刀往他身上招呼,他依旧笑得如春风般,温和的像是不带一点劣质。
结果,她真的保持抱树的姿势被曲凌江抱回了德庄宫的床上。翠袖和其他人看到她的那刻,哭的就跟泪人一样,后来才知晓,原来曲凌江把怒火牵连到这里了。
说什么,要是皇后找不回来,他们也不用活了。害的翠袖他们提心吊胆的找了她好久,直到被抱回来,翠袖还是没有停止哭啼。
看看,这像是人说的话吗?动不动就杀人、动不动就放冷气,这人怎么就成为一国之主了呢?
难道,当真权利大了,造成的性格扭曲就会更厉害?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曲凌江只用这一句话就宣告了德庄宫上下所有人的命运。
以奇怪姿势躺在寝宫床上,听到这句话的龙昭月恨不得立即跳起来跟他理论,只是她根本动不了。所以只能在心里诅咒他不下上百遍。
“娘娘?”
翠袖本是老实安分的低头,无意间眼角瞄到龙昭月时,被吓了一跳,随即喊出声。
只因皇后娘娘在哭,泪流满了那张小脸。伺候皇后娘娘这么久,她还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龙昭月,难免不被吓到。
曲凌江被这声叫喊吸引,随即看去,龙昭月怒气横生的看着他,泪像是管不住的水闸喷涌而出。
心,微微抽痛。
“司马。”他唤道,转身不再看那张脸,怕克制不住的想拥她入怀。
还好心里最深的怀疑及时拉住了他的理智。
“是。”司马胡利应道,走到龙昭月身边,手指轻点两下。
手指还未收回,就见龙昭月脸上的眼泪顷刻间就不见了,要不是那脸上的痕迹提醒他这女人哭过,他怕是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难道这女人一早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他看向正活动筋骨的龙昭月,对方发现他的视线,大方迎上,还调皮的眨眨眼,右手食指抵住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司马胡利愣住了,然后他发现心跳的频率似乎不太正常了,似乎比平时多跳动了两下。
哎呀呀,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龙昭月扭动手脚,发现能动了,随即下床,走到曲凌江面前,做了她早就想做的事。
搂住他的脖子,甜甜一笑,用尽全力,在他诧异的神情中脚下使力,狠狠踩了上去。
“唔。”这下换他闷哼出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怔住了。帝王的脸色有苍白转为黑色,众人识趣的把头低下,表示什么都没有看到。
“皇上。”她喷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带着丝丝暗昧,他的手刚想搂上她的腰,她却抽身而出。
心里失落片刻,随即恢复冷漠:“看来皇后并没有得到教训啊。”
她笑道,退到安全距离,穿着太监服做了一个不太完美的礼:“皇上,臣妾懂得自己的本分。”
哼,她懂得本分,也就不会闹出今晚的事情了,明知道这女人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还是接受了:“朕期待明天皇后的表现。”言罢,带着司马胡利准备离开德庄宫。
“恭送皇上。”她轻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停住脚步,未回头清冷的声音传遍周围:“朕派人邀请了龙将军一家,想必皇后听后心里开心透了吧?”
这话时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要在临门一脚说这番话,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想起才会说出来,但她想一定不会有好处,“许久未见爹爹他们,确实有点想念。”
曲凌江听了这番话,眼底狠戾一闪而过,快的让人不易察觉。
司马胡利则是回头看了一眼龙昭月,脸上坦荡荡,那回答应该是无意间说出来的吧?
龙昭月的这个回答确实是无意间说出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有时候无意间的一句话,里面也会包含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