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提着没烤完的虎肉,大摇大摆下了山,走到村口,许多村民见状,围了过来。
“胆子,这是什么肉?”
有村民问。
文远雄纠纠,气昂昂,把头一扬:
“猜猜,这可不是一般的肉。”
一位女子伸手摸摸捏捏:
“一定是在山上狩猎的野羊。”
文远眼一瞪:
“别小看人,野羊值得我二人动手?”
那女子道:
“附近山上到处是成群结队的野羊,除了野羊还能是啥?”
文远哈哈一笑:
“睁大眼睛仔细瞧瞧,野羊的骨头有这么大这么粗?”
那女子再用手感觉了一下:
“可不,这不是野羊,那这是什么?”
眼看人越聚越多,文胆白了文远一眼,把头转向女子:
“春桃姑,这是老虎肉。”
“老虎肉?!你俩遇见虎了?”
众人倒吸一囗冷气,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俩合伙打死的?”
春桃问道。
“只胆子一出手,就把它办了,区区一只虎,不值得二人联手,更何何况文远还有宝剑在身。”
有人推断。
“七哥你好像在跟前一样,远弟我只在旁边看着,胆子一拳就把这山中之王干掉了。”
“一拳就干掉了?!”
“不信!”
“你忘了胆子刚生下来几天,就举着石碾到处跑的场景了么?”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文乐昌从议事厅旁边的会客厅出来,身后跟了几人,大步走来。
“爷爷!”
文胆一见文乐昌,快走两步迎上,嘴里连忙打招呼。
“独自一人上山,顺手打只虎捎了回来?”
文乐昌问道。
“胆子!”
文渊文斗从文乐昌身后闪出,一左一右站在文胆身旁。
“爷爷您猜我俩遇见谁了?”
文胆一边把虎肉交给文渊文斗,一边悄声道。
“屋里讲。”
文乐昌见文胆老神在在,不知所然,转身朝会客厅走去。
“好沉!”
文渊文斗提着虎肉走了两步,不禁呲牙咧嘴。
“提着。”
文远见无人来拿自己手里的肉,走前一步,往文久手里一塞,然后背负双手,跟在文胆后面。
文永富默不作声,文安拍拍文远的肩膀,龙雪梅龙秀抿嘴偷笑,众人先后进了会客厅。
虎肉找地方放好,文乐昌一摆手:
“坐,胆儿,看你神秘兮兮的,到底遇见谁了?”
“爷爷,龙家寨龙族族长龙托天您认识吧?我俩遇见龙托天的女儿了。”
文胆说完,瞥见文永富跟前有个空位,便紧挨着坐下。
“龙托天什么时候生了个女儿,爷爷咋不知道?”
文乐昌听了文胆的话,感到奇怪,眉毛不禁拧到一起。
“爷爷不知么?这倒怪了!”
两村社亲由来已久,两族世交至好,一族族长生了女儿而另一族长不知,这里面有问题。
不仅文胆这样想,在座诸人心里都冒出了同样的疑问。
“龙托天的女儿多大了?长什么样子?和你俩谈了些什么?”
文乐昌一连提出三个问题。
“自称龙慧,今年刚满六岁。”
文胆顿了顿又道:
“至于长什么样子,反正很好看,那种感觉只有亲眼见了才能体会到,语言形容不来。”
文胆扭头看去,见文远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正看着自己,一副难以揣测的样子,接着道:
“龙慧说循啸声而来,见了孩儿身后的诛天,兴趣大增,问来问去就是关于诛天的事情。”
“那你告诉她了么?”
文乐昌眉毛一扬。
“征得远叔同意,孩儿都告诉龙慧了。”
文胆想起龙慧三问,自己三次回头,文远不出声,那分明是默许,便把文远亮了出来。
“别的没什么了么?”
文乐昌听回答完三个问题,见文胆看着文远欲言又止,心里疑惑,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原来,文胆正考虑要不要把龙慧文远斗嘴的事讲出来,所以看着文远,引起了文乐昌的注意。
在文乐昌目光转向文远时,文远心想,完了,和小女孩斗嘴出糗的事藏不住了。
“昌叔,还是我来讲吧。”
文远迫不得已开囗的同时,狠狠盯了文胆一眼,眼神里颇多无奈和不甘。
“那小女孩脚穿六十余斤的白金战靴,两手空空踏林而来,见面就问啸声是谁所发。”
“六十余斤的白金战靴?”
众人惊呼出口。
“那小女孩个子比胆子略矮,几乎一样高。”
“都是六岁,个头差不多。”
众人再次惊呼。
“一身白衣,齐腰长的白发,十足的美人胚子一个。”
“白衣白发!”
众人第三次惊呼。
“连着问了几个问题,胆子都答复了,涉及到我族秘密时,侄儿及时阻止。”
见文乐昌点头赞许,文远长吁一囗气。
接下来,文远大概述说了一下和龙慧斗嘴的事,最后总结道:
“龙慧看年龄虽小,言行举止却似老江湖一般,谈吐不俗,非常人能比。”
文远从自己讲话开始,观文胆的神色从淡然到幸灾乐祸,再到无限欢喜。
点点滴滴的变化都跟龙慧有关,心想,这小子对小女孩的好感会转变成爱吗?
“此事有几个疑点咱们来分析分析。”
文乐昌听文远讲完,开囗道。
“龙托天生女一事做的如此保密,这是其一。”
“爷爷,其二呢?”
文胆问。
“修真人在当前时局下出门不带兵器,这是其二。”
“其三呢?”
文胆追问。
“见了诛天没有别的,一门心思尽在刨根问底上,综合三点,能不引人起疑?”
文乐昌说完,目视众人有何反应。
“爷爷,莫非灭魔在龙慧手中?”
过了一会儿,文胆开囗。
“极有可能。”
文乐昌郑重点头。
众人皆沉默不语,安静了一小会儿,龙雪梅道:
“文家岭龙家寨世交已久,如果灭魔为龙族拥有,这不是好事吗?”
“岂非天意?”
“整整六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文永富道。
话匣子打开,你一言,我一语,众人欣喜若狂。
“先别高兴,这只是猜测,毕竟眼见为实,他日拜访龙托天,一谈便知。”
文乐昌适时提醒。
……
却说龙慧和文胆文远分手后,心潮起伏。
“爹!娘!找到了!女儿终于找到诛天和拥有者了!这回您二老可以放心了!”
龙慧这个心情,真是似平静的湖水丟进了一块巨石,溅起了无数的浪花。
愉悦无比,归心似箭的同时,脚步不由加快,不管不顾,也不怕惊世骇俗。
一路上似追云逐电,流星赶月,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向身后急掠而过。
眨眼间,就到了龙家寨村囗,村民但见白点一闪而过,直如鬼魅一般。
“这定又是小龙慧,不知有何急事,匆匆忙忙而回。”
村口两个人,一男一女,好似夫妇,男子道。
“想必是紧要事吧,要不也不会这样赶路了。”
女子道。
“嘭!”
龙慧一把推开家门。
“爹!娘!女儿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龙慧顾不得擦下额头那层细密的汗珠,一进客厅就大声嚷嚷。
“你这孩子,说多少遍了,就是不改,遇事要沉着,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一身材威猛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走到龙慧面前,怜爱地说道。
“是慧慧回来了吗?”
从里屋走出一中年美妇,肤色白净,身材高挑,举止得体,端庄大方。
男子正是龙家寨龙族族长龙托天,美妇是龙托天之妻杨真真。
“看你火烧火燎的样子,找到诛天和拥有者了?”
龙托天问。
“爹!您怎么一猜就中,真没劲。”
龙慧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快给爹娘讲讲,是男是女?多大年龄?哪里人氏?”
龙托天见自己一语便中,登时眉开眼笑,连续问出三个问题。
“继续猜嘛!这回猜中了算您厉害!”
龙慧一抹眼神划过天际,给龙托天来了个大大的白眼。
“会不会是文家岭的?”
杨真真走到跟前,拉起龙慧的手。
“娘!您和爹真不愧是两囗子,心有灵犀吗?怎么又被您料着了?太没意思。”
龙慧彻底无语。
“爹娘的乖女儿,这回服了你还不行吗?快讲来听听。”
杨真真见龙慧小性子又起,开始耍赖,只得好言抚慰。
“您俩听好了,文家岭文胆,男,六岁,爹,名讳上永下富,娘,名讳上雪下梅。”
龙慧急于让爹娘分享,和盘托出。
“哦,原来是永富和雪梅的孩子,这下可瞒不住了。”
龙托天喃喃自语。
“托天,他日不如文家岭走趟,告知昌叔此事为好,无需再隐瞒下去了。”
杨真真道。
“干嘛要去文家岭,不如随女儿去通背山,文胆那小子还会去的。”
龙慧小嘴一嘟。
……
“如今这段时间,难得的和平,我们要珍惜,以后不允许再猎杀妖族生灵。”
文家岭文族会客厅里,族长文乐昌对众人言道。
“那这虎肉,该怎么办?”
文胆听了,仰脸问道。
“既已猎杀,那就吃了,不可再犯。”
“噢!吃虎肉喽!”
文渊文斗欢呼,大家一起动手,忙活一阵子,厨房里便传出令人馋涎欲滴的肉香。
四溢的香味不禁令人食指大动,大块朵颐后,文乐昌面色一沉,冷然道:
“从今天起,胆儿哪都别去,老老实呆在丹房,什么时候炼成了九转丹。”
话说至此,右手食指一弹,一枚红色药丸凭空飞起,文胆伸手抓住一看。
药丸有红枣大小,晶莹剔透,隐隐有道韵流转,即使不懂,也知此是上品丹药。
“随渊儿斗儿去吧,玉简在他俩手里,识药炼药的程序都在上面,什么时候炼成了,即使是下品九转丹也行。”
文乐昌缓缓扫视众人一眼:
“咱们也来个深藏不露,和龙托天来个捉迷藏,看谁隐得深。”
看着文胆三个孩子离去,众人琢磨着文乐昌话语的深意,有点茫然。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三年已经过去了。
这一日,文乐昌正和文永富文安两对夫妇及文久文远闲聊,门忽然被推开:
“爷爷爷爷!胆子炼成了一枚九转丹。”
只见文斗迈步进屋,双手把一枚药丸往前一递,文乐昌接过一看:
“虽然是下品,却也难为胆儿了,你俩呢?”
“爷爷,和修行相比,炼丹太难了!”
文斗伸手一摸,两枚快成形的药丸出现在掌心。
“也行,快追上胆儿了,你仨也算是初窥丹道门径,照此下去,将来必定大有可为。”
文乐昌笑意上脸,乐呵呵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