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独孤不败既感慨又欣慰的样子,文胆龙慧暗忖,万灵宗又得一员大将,真是来之不易,正好问问圣路上的许多不解之事和未知之谜,于是文胆开口:
“独孤兄可知这圣路上时隐时现的河流是怎么回事?”
独孤不败沉吟一会儿开口:
“据说这就是百万大山里的擎天河,乃一条青龙所化,被高人施了手法,挪至圣路,至于原因为何,兄确实不知。”
想起悟尸山血海剑式那一幕,文胆龙慧眉头一蹙:
“那圣路崩灭又是怎么一回事?”
“踏圣路者通关而过后,会有新的圣路雄关重现于世,其价值已经体现,旧的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故灰飞烟灭,不过……”
“不过什么?”
“通关至强者可以保留圣路旦夕间,最后依然逃不过崩灭的命运,因为职责已尽,使命不再。”
三人说着走着,来到巨大的影石跟前。
只见龙飘飘依旧演绎着尸山血海剑式,紫芒大盛时冲关而过。
直看得独孤不败头皮发麻,又见蝴蝶刀剑幻化其中,不禁黯然神伤,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从心底升起。
“独孤兄见飘飘演绎剑式,怎么有烦闷上头,难道不高兴吗?”
龙慧见状,忍不住开口。
“哪里哪里,只是又见蝴蝶刀剑,睹物思情罢了。”
独孤不败有口难言,只能暗恨紧那罗致二王废物,死有余辜。
而后开口:
“不知二位现在是什么境界?”
“荒帝初期巅峰。”
“如果跨进第四个大境界天境期,到时由不得自己,势必会踏上特殊之路。”
“怎么会这样,不是有十正十邪十凶三十大关之说吗?”
文胆龙慧直呼不可思议,齐齐出声。
“那是各守关之将应知的表面消息,深层次的秘密哪里能让他们知道?”
独孤不败淡淡一笑,希望中有凄凉,落寞中有悲伤,仿佛有无尽往事随风而去,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得,只有独自念想。
“独孤兄现在是何境界?”
“比二位低了一个层次,刚迈入荒帝境初期。”
独孤不败似是追忆往事,些许值得留恋:
“其实,生在洪荒末期,大战已基本落幕,区区欺天九式,不败之称,不过是徒具虛名罢了。”
二人相视一眼,文胆开口:
“兄也太谦虚了,以文族二代老祖之姿,仅仅战平,兄之风采可见一斑。”
旧事重提,独孤不败脸上落寞之色更甚:
“文兄一代英杰,当初失之交臂,然其有天之骄女相陪,也不枉此生了,只是不知今生能否还会再逢?”
“老祖已经归墟,唐前辈也已不在世间,飘飘便是二人唯一的后裔。”
“什么?!”
独孤不败猛地止住身子,两眼死死地盯着文胆不放,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此巨大的反应,显然出乎了二人的预料,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独孤兄……”
独孤不败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文胆的话无疑于一枚手雷在脑海炸响,泛起层层涟漪的同时,那心便直往下沉,很深很深,仿佛沉入了九幽之底。
那曾经的约定,想象中的唐嫣梦巧笑倩兮,美目盻兮的如花容颜,竟轰然破灭,变得支离破碎。
“那唐绮梦呢?”
“唐前辈已先老祖一步而去。”
得到答案的独孤不败百思难解,看似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竟然也心生隔阂,进而决裂,更是不顾一切出手,最终以悲剧收场。
世间事果然错综复杂,不可预测,人生就像走钢丝般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和唐嫣梦之间的恩怨情仇何尝不是一场游戏,自己现在已化人成功,可桥已崩线已断,是该继续追逐,还是果断放弃,终究得作出抉择。
眼望独孤不败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起伏,文胆看了龙慧一眼开口:
“兄刚化人成功,最忌心情波动剧烈,以免伤到道心,修为止步不前,得不偿失。”
独孤不败犹如醍醐灌顶,刹那猛醒,忍不住仰天长啸,苍穹顿现风云汇聚,惊雷一响闪过,而后开口: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生为万灵宗人,死为万灵宗鬼,煌煌世界,当为人族而战!”
其语壮怀激烈,其声肃杀天地,风云雷电转瞬即逝。
抛开和唐嫣梦的情感纠葛,二人笃定独孤不败已身系人族,至死不变。
文胆抬指按其眉心,我化万灵灭世掌踏天行等一道道神通术法打入识海的同时,龙慧开口:
“独孤兄化人刚刚成功,万灵宗诸般神通术法只可默默感悟体会,切不可随意施展,以免走火入魔而前功尽弃。”
大恩不言谢,识海里风云涌动,那一幅幅画面跳跃闪过,独孤不败只是心如止水,不为所动,认真仔细地接受时,守住了自己的道心。
“如果踏上特殊之路,我万灵宗所有闯关高手,不分人妖两族,将会再次大聚会。”
待文胆传功完毕,独孤不败目光中有期待,有惶恐,有不安,那时的唐嫣梦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呢?不得而知。
“那太好了,和飘飘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不知这丫头成长到了哪般地步?”
龙慧骤闻此语,大眼转动间,脸上不禁露出了希冀和兴奋。
“也不知渊哥斗哥丽姐海哥英哥他们怎么样了?”
文胆同样期望兄弟重逢,毕竟分开太久,各自为战,思念担心之余,有点迫不及待了。
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呢?独孤不败脑海里浮现出种种画面,群英荟萃之际,昔日的大敌居然跟在文胆龙慧身边,会不会惊掉一地下巴,抑或众皆匪夷所思,唐嫣梦又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想着想着,独孤不败竟像个孩子般忍不住笑了。
望着那古里古怪的笑容,文胆开口:
“兄笑得如此灿烂,莫非有什么喜事将至?”
见龙慧也向自己行着注目礼,独孤不败讪讪一笑,赶紧掩饰:
“大家即将见面,欢喜自不必说,可作为昔日的对手,现效力于万灵宗麾下,是不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呢?”
“不会吧,应该是唐前辈见到昔日的大敌,竟成了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吧?”
龙慧早已了然,亳不客气地点破那层窗户纸。
独孤不败见说中心事,老脸登时涨得通红,低头不再吭声。
文胆见状赶紧出来解围:
“难得兄一片真心,瞅个机会说合说合唐老前辈,倘若成就美满姻缘,也是一段佳话了。”
就在独孤不败面露感激之色,无言作答时,前方蓦地腥风扑面,紧接着只见黑光满天飞舞,一条巨大的蟒蛇拦住了去路。
蟒身漆黑似墨,鳞片若乌金覆盖,血红的双眼透出暴虐的气息,蛇信子一伸一缩,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
伸手布出场域禁制,罩住独孤不败云仙如意三人的同时,诛天灭魔齐出,一斩蛇头,一斩七寸。
那蟒见深蓝暗红剑芒同出,凛然不惧,浑身乌金光芒大盛的同时,耳闻铮铮两声,乌甲鳞片竟然敌住了诛天灭魔的一斩。
文胆龙慧瞳孔收缩,诛天灭魔无往不利,无坚不摧,今番竟斩蟒鳞不动,看来此蟒之鳞已是至宝,若有蟒晶在身,那可又是一场机缘造化了。
二人心念相同,掐诀之际,诛天立起下刺,灭魔改攻蛇信而去。
“大红,出!”
随着文胆一声轻喝,刹那间风云涌动,但见一点红光振翅而起,瞬息间天穹日月失色,大地转眼暗了下来。
只见九霄之上雷鸣声起处,红光尾后甩出一溜气浪,顺天而下,电闪而至。
那蟒先是一惊,接着浑身涌动诡异的气势,想要挣脱束缚逃去,但被诛天灭魔以极致的力量压住,仿若两座大山,动弹不得。
再看时,大红已展开双翅,死死地压制住身下的庞然大物。
那蟒哀鸣一声,黑光被迫收敛,就在浑身鳞片渐趋暗淡时。
小精灵嘎嘎一阵怪笑,嗖地一下窜进了蟒口。
搅海翻江一阵拨弄,诛天已穿鳞而过,灭魔斩掉蛇信,二剑同时直达七寸。
巨蟒禁不住四大高手的合力一击,登时如一滩烂泥般委顿在地,气绝身亡。
独孤不败云仙如意三人皆两眼放光,盯着那蟒身上覆盖的乌金鳞片,这可是千年难遇的打制顶级战甲的原材料,无数修真人士梦寐以求的无上瑰宝啊!
挥手撤去三人的场域禁制,小精灵已一闪而出,肉嘟嘟的双手上悬浮着数十枚蟒晶:
“主人主人,整整十二枚蟒晶呢,一枚也没有损坏,完好如初。”
龙慧笑盈盈地接过,抛给小精灵一枚,大红两枚,独孤不败云仙如意各一枚,文胆一枚,自己留了一枚,余下的四枚刚要放进空间戒指,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又握在了手里。
这时,时光石里突然飞出一条身影,循着气味到了龙慧身边,而后一把抓住:
“娘,您手里是什么宝贝,给龙儿看看。”
说着,有意无意地盯了空间戒指一眼。
“少主出来了,那是蟒晶,对提升修为境界有极大的好处。”
又见文龙,小精灵欢喜不尽,扬了扬手里的蟒晶,赶紧解释。
独孤不败见那少年身高五尺,目若朗星,黑发垂肩,与文胆有八分相似,顿时明白了什么。
“先来见过独孤伯伯。”
见过独孤不败之后,龙慧分了一枚蟒晶给文龙,余下的三枚仍旧握在自己掌心不动。
此时空间戒指里的狐女小白,情绪波动激烈,多日不见的那道亲切气息再次出现,令她激动万分。
绝美的脸庞上两滴珠泪滑下的那一刻,心思潮涌,我的孩子,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为娘可担心死了。
生而为人父母,骨肉至亲不能相见,这种煎熬是多么的难受,又是多么的令人魂牵梦绕。
本尊,你的心为什么就这么狠,究竟什么原因,至于生生剥夺我们母子相见的权利吗?
想不通啊实在想不通,天地虽大,为什么就只能呆在这狭小的空间戒指里?
难道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吗?不甘心,我不甘心呐!我要反抗,我要争取,哪怕是一眼,就最后一眼,也要见见我的龙儿,死而无憾!
就在狐女小白思子心切,几乎柔肠寸断时,嘭的一声响,空间戒指打开的一瞬间,自己的身子已没入了龙慧体内。
在那刹那而过的惊鸿一瞥,小白看到了那日日思夜夜想的少年,头顶雾气缭绕,氤氲四溢,正在突破。
“是不是要磨灭记忆,一切都成空,你才心甘?”
本尊冷酷无情的声音传入耳际,令小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小白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抑制不住情感,彻底爆发了。
龙慧冷冽的眼神一闪,似乎下了决心:
“哼!还挺有个性的,现在就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违逆本尊所付出的代价。”
就在意念将起,准备磨灭小白的记忆,令其消散时,一根晶莹如玉的手指悄无声息地点在眉心,旋即一道宛若流水叮咚般的女声响彻在耳边:
“未来的万灵道执掌者,八荒大界的守护者,难道忘了万灵共存众生平等你一生追逐的目标了吗?区区小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不是你的风格,放下执念面对现实吧,慎而重之,后会有期。”
女声消失,手指同时离去,只留下龙慧呆呆地立在原地发愣。
这一切除了龙慧自己外,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因为众人都在突破。
小白骤感那撕裂神魂的强大威压霎时间如潮水般退去,心里顿觉一轻的同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暂且先放你一马,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别再玩什么花招。”
小白不知发生了什么,在悬崖边绕了一圈,差点迈进深渊鬼门关,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六个时辰过后,文胆龙慧突破到了荒帝中期巅峰,独孤不败突破到了荒帝中期,云仙如意突破到了玄境期太乙散仙境界,文龙则是突破到了黄境期大乘境界,准备渡劫,向玄境期进军。
大红分了一枚蟒晶于绿衣童子,和小精灵各有突破。
文胆撤去场域禁制,把巨蟒的鳞片切割成数十块,投进时光石,待有时间了再炼制乌金战甲。
云仙如意眼巴巴地望着那至宝原料片片消失,目中皆是露出了期待。
文龙则是向大家挥挥手,又进时光石里闭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