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摩拉的铃声突然想起,老秦依然还陶醉在刚才的喜悦之中,淡然的从腰带上掏出了手机。
“喂!谁啊?”他的嗓门恨不得让旁边的跟车都听到自己此时的得意。
但随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的同时,他的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然而这片凝重很快就传染了车内的其他二人。
“啥?啥玩意?”显然对面的话让老秦突然又从凝重变成了惊讶。“你跟我在这扯犊子呢?陈骏呢?不是让他看着呢吗?他死哪去了?”
……空气再次凝固了起来,明显从老秦的话语中,肯定是医院那边出了纰漏,但具体是什么,其他二人哪敢过问。
“操!平时总吹自己人称陈大胆,妈的遇到事就蔫了?”老秦骂道。但很快又追问过去“人没事吧?”
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复后,总算放心了下来。随便嗯了两声后,又气定神闲的回复道:“那还回去个屁了,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的老秦一言不语,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发呆。周洲已是丈二的和尚了,但也只敢在旁边默默的等待老大的指令。
这时司机老刘放慢了车速,回头问了句:“老叔,啥情况啊?还回不回所里了啊?”
老刘的询问彻底的把还沉浸在刚才电话内容中的老秦从迷茫中拉了回来。“啊?啊!操,咋还给自己整懵了呢?”老秦努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回了,咱们直接去北站。”
周洲也是突然来了兴致,因为北站正是准备抓捕张伟的位置,听闻上面要求改道,那正是准备去抓捕张伟的绝佳机会,作为新人的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激动人心的的时刻。
但老秦接下来的话突然让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张伟在汽车站让人杀了。”说完摘下了警帽,从兜里掏出了一条手帕,无奈着擦拭头上的汗,说来也奇怪,此时车外零下的天气,车上的几人却同时的冷汗不禁。
擦罢,老秦又戴上了帽子。“还有一件事,就是停尸间的小孩尸体失踪了,陈骏被吓晕过去了。”这恰巧证实了刚才电话中老秦的叫骂的内容,陈警官的确是出事了,但是尸体离奇失踪,这玩笑是不是开的大了些?
“老叔啊,你别吓我啊,尸体不是确定过已经死透了嘛?法医不都鉴定过了?咋还能没了呢?”老刘一边调转车头一边问道。
可现在尸体的问题早已全然没有命案重要了,本来绰绰有余的案件,刹那间让老秦变得举足无措。“刘啊~先去把‘张伟’的事解决了再说吧,咱们的人今天都被分出去了,现场得有人。”
沈阳北站和汽车站距离不远,如果说张伟是在汽车站被人杀掉的话,那说明凶手肯定是在这之前就知道了张伟的移动路线,并在汽车站蹲点实施作案的,但是凶手怎么会知道张伟不会直接走北站而是一定会从汽车站路过呢?
老秦几人的车很快就到了汽车站的案发现场,由于是深夜,现场得围观的群众不多,零星的几名警员在维护现场得秩序,时不时的也在询问有无案发当时的目击证人。
车停住脚后周洲赶忙开门跑了出来,四下望了望,又赶忙跑过来给老秦开门,但等他走到车子对面时,性急的老秦早已自己打开车门,吃力的挪动他那肥胖的腿往车外伸。
“刘啊,今天估计得忙挺晚,你在这也没啥用,回去吧!顺便告诉你老婶一声,说今天事多,我可能不回去了。”老秦下了车后又回头小声和老刘嘱咐了一句。“妈的,下次在外人面前别叫我老叔。”
老刘一脸无奈的想反驳什么,摇摇头喃喃的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下车把钥匙交给了老秦后径直的走向了一边正在看热闹的出租车。只见他先是冲着司机摇了摇手,又喊了一声,出租车才缓缓的向他驶来,老刘先是从兜里点了根烟,看了看老秦,不情愿的坐进了车里,指了指方向,随着汽车引擎的声音,消失在了昏黄的街尾。
此时的周洲早已在案发现场中开始排查线索,老秦也拉起警戒线走了进来。
“咋样了?”老秦问道。周洲闻讯也是急忙从‘张伟’的尸体边跑了过来,拿出兜里的小本本仔细的观察老秦的一举一动。
“秦警官,死者确定身份为‘张伟’,本地人……”现场勘查的警员看着报告一脸严肃的汇报着内容。
“停停停,都他妈废话,说重点!”老秦不耐烦的打断道。
“啊?”警员被打断搞的是猝不及防,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老秦一把抢过其手中的报告,看都没看一眼就顺手甩给了周洲。指了指报告。“着!重点给我说。”说完径直向尸体的方向走去。
只见周洲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报告内容,然后赶忙追了上去。“头!死者腹部遭受多处刀伤,虽说每刀都不致命,应该是流血过多而亡。”周洲努力的跟上老秦的步伐。“当时,街上没有什么路人,所以目击者并不多。”
但老秦并没有理会周洲的话,而是对着尸体踟蹰起来。突然,他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尸体,随口问了一句:“就一具尸体?”
周洲赶忙的翻了翻报告,点头示意确实就为一具尸体。
“这傻逼不是和他弟弟一起跑的吗?他躺这了,那小瘪犊子呢?”老秦的疑虑瞬间打开了周洲的迷惑。
“头?莫非?”
“莫非啥?有屁快放!”
周洲放下手中的报告单,假模假式的推理起来。“莫非,是他弟弟杀了他,又跑了?”
“瞎**扯,动机呢?”老秦听不下去的打断道。“没他妈动机,他弟弟没事杀他练刀法吗?”
这下可难倒了众人,就连旁边的警员也是一头雾水。但终归和之前的过失命案不同,这起明显是由于致命伤导致的死亡,存在蓄意谋杀的可能性。虽然不在老秦的辖区,但对于一向较真的个性来说,最起码得有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头,报告上说,有个出租车司机目击了杀人过程!”周洲兴奋的指着报告上的‘目击者’处说道。
老秦一把抢过报告。“竟他妈放马后炮,早干啥去了?”虽然嘴上骂着人,但眼睛却盯着‘线索’不放。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向着几人的方向驶来。
“老~秦头!”坐着车来的正是刚走不久的司机老刘,他正准备兴奋的叫老秦,却想起了刚刚的‘教训’,马上改口道。“头,你说巧不巧,刚拉我那司机目击了事件的整个经过。”
虽然老刘一直显得很亢奋,但那个出租车司机并没有想下车的意思。老刘见他没有下车,又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可他依然双手握着方向盘,纹丝不动。
“啥情况?”老秦指了指出租车司机。探过一个身子问道:“咋了?哥们让人煮了?”
老刘顺势走到驾驶位旁边打开车门,一脸不耐烦的让司机下车,可司机又顺手把车门给关了起来。
“不是,哥,你又返回来干嘛啊?”司机摇下车窗一脸不情愿的问老刘。
老秦和周洲也是莫名其妙的走过来,一脸诧异的看着老刘。
这可让老刘坐立难安了。“唉?哥们刚才路上不是说的劲劲儿的嘛?”说着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你就照你刚才和我说的一五一十的再复述一遍就行了!”
“不是,哥,你看我和你白话吧,那就纯粹是为了解乏,作证啥玩意的,兄弟我担不起这责任啊。”
听了司机的话老秦恍然大悟,他直接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由于出租车内装了防护栏,老秦肥硕的身躯坐在副驾上顿时把车的底盘都压的变了形。
“老弟。你就当和老哥哥我唠嗑,说说你刚才都看到啥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老秦坐了进来,司机先是一个激灵,然后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叔,你看我就一路过的司机,大晚上的路面又暗,我啥也没看到啊。”
老秦努力的压着火不释放出来,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冷蔑道。“老弟之前走哪个穴的?”这是一句道上的黑话,意思是之前蹲个哪个监狱。
这一句黑话搞的出租车司机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叔!叔!我啥事都没犯过啊,这几年一直安分守己的,真的,不信你问问那谁,儿子唬你!”
“妈的赶紧说,磨磨唧唧的咋和个老娘们似的?”老秦气的想抽人,但碍于有防护栏,正确的说应该是他自己挤的自己伸不开胳膊,否则出租车司机的下场真的不敢想象。
看着火冒三丈的司机赶忙打开车门跑了出来,躲在老刘身后。“我就看到被捅那人和另一个人一起走,然后突然就被一起走都人捅了几刀,捅完人就倒了,捅人的人也跑了,就这么多!”
周洲拍了拍早已抖成一团的司机,谁知他这一拍,差点把司机吓死过去,害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就一直在现场?”周洲问道。
“没!我看到死人了就赶紧跑了,操!那人要是杀红眼了也要杀我可咋整?”司机咽了口唾沫后又说。“我是看了后来有警车的声音,应该是没有危险了,想再过来看看热闹的,结果被当时的几个警察问了几句,我正准备睡会趴活呢,就让刚才那大哥给叫去了。”
通过司机的证词,充分证明了凶手就是死者的弟弟‘张世伟’,但杀人动机是什么,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任何答案。
“那个~”司机弱弱的问道。“没啥事我能走了嘛?”
老秦不屑理这种怂包,示意周洲让其留下联系方式,以便以后核实信息,就可以让他滚蛋了。
“啊!没事了,师傅你可以走了。你的信息之前已经记录在报告上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说完便准备回去继续办案,可却被司机一把拉住。
“那个~”他又支支吾吾的问道。“没有~”随着‘有’字的声调的提升,他又做出个数钱的手势。一脸坏笑的说:“没有什么好处吗?”
还没等周洲有任何反应,老秦一脚从周洲的身后飞来,一脚踹在了司机的胯骨上。并大喊道“滚你妈个瘪犊子。”
这一脚踹的着实不轻,司机一瘸一拐的跑向出租车,飞快的逃走了……
此时,街尾处的胡同内
“兄弟,挣你这点钱不容易啊!”出租车司机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数着一打钞票说道。
他对面的身影却冷冷的说:“这么多钱还堵不住你的嘴?”说完便准备离开。
司机又追了上去。
“哎!人是你杀的不?”他拍了拍那人道。“哥们做假证担点风险不要紧,但你也看到了,警察要是对我不依不饶的,哥们这人吧,别的缺点没有,就是这嘴吧,哎?”
司机假模假式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要是说点什么不应该说的,你说是不是?”说完又做出刚才要钱的坏笑表情。
那人却没有回应,只是从兜里掏着什么,见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很快又收了进去,这一举动却让司机大失所望,好似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一般。
“哼,哥们时间多的是。”司机得意的掏出根烟,叼在嘴上。“你不给面……”
还没等他话说完,一把尖刀随着刺骨的寒风略过他的脖颈,他摸了摸冰冷的脖子,并不疼,努力的想说出刚才嘲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一股热流翻涌,犹如热油在喉咙处,咽不下也吐不出,正当鲜血准备喷出的同时,那人又迅速用一条围巾包裹住他的头和颈部,接着一边用哄婴儿般的口吻在他的耳边“嘘”,一边慢慢的放倒他的身体。
司机的身体躺在地上抽搐,上半身被死死的裹在了那人的怀里,双手胡乱的空气中摸索着什么……
尸体被拖动的声音在狭窄的胡同内唦唦作响,地上除了拖痕没有一丝打斗过的痕迹,随着汽车关闭后备箱的声音,那个身影又缓缓的走回了刚才的地方。
只见那人一边走一边用脚扫着刚才拖动尸体的痕迹,很快就被他打扫的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