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结束后,各奔东西。
没过一会儿,听雨就拎着一个食盒回到了春宴楼。
“听雨,你这是…”霍铭疑惑的看着听雨手中的食盒,“饿了?”
听雨不自在地轻咳两声,“这是李少庄主让我带给霍三小姐的。”
霍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小子,八成上辈子就已经盯上了清儿,这会儿瞅着缝钻。”
“啊?公子说什么…上辈子?”听雨听得发懵。
“没…没什么。”霍铭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说漏了嘴,赶忙岔开了话题,“我让你办的事都怎么样了?”
听雨正色,放下手中的食盒,然后从怀中掏出南荣和北临的地图。
“江湖有名有势的各派势力大致分布,属下已经标注在了上面。”
接着,听雨又拿出一份厚厚的信封。
“这是李少庄主转交给您的,说是计划什么的都写在里面了。”
霍铭接过地图和信封,仔细研读了半天,最后释然地笑了,“舒坦日子过久了,倒还真想赌一赌,这次生意,咱们春宴楼接了。”
他又重新写了一份信,让听雨立刻送去给李殊泽。
听雨为难的看了看一旁放着的食盒,“那公子,这食盒……”
霍铭不在意地摆摆手,“待会我空下来了,亲自送去给清儿。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着急在一时。”
“是。”听雨拿着信又去了李殊泽那里。
等信送达之后,就立刻转身离去,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
李殊泽看完信后,露出了笑颜。
“少主,成了?”疾书试探性地问道。
李殊泽点点头,“事不宜迟,明日上午我再去趟春宴楼,把相关事宜敲定下来后,咱们就立刻出发回京布局。”
他漆黑的眼眸幽暗深邃,仿佛吞噬着无边大海。
疾书突然觉得自家主子变了许多,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只是更加捉摸不透他的情绪了。
霍威和霍云清到达军营后,便分道扬镳了。
霍威要去训练场训兵,而霍云清则要先带着苏珏去霍封泰那里报道。
于是霍威在多次警告霍云清不许再乱来后离开了。
一路上有不少相识的士兵和霍云清打招呼,但让苏珏不解的是,他们不是叫霍云清“霍三小姐”,而是叫她“小公子”。
“小姐,他们为什么都叫您小公子啊?”
“是我爹的意思。”霍云清耐心向苏珏解释道,“我既然在军营中习武,自然少不了和军中士兵武艺切磋。可是一开始他们都因为我是女子,就多有谦让,这样也看不出我的实力。
于是我爹就让军中人叫我公子而不是小姐,为的是让他们知道,不要因为我是女子而另眼相待。军中无男女,有的只是武艺高下。自此以后,也没人让我了。”
苏珏感叹道:“将军对您可真够狠啊。”
霍云清毫不在意的笑了,“正因如此,我的武艺才能进步。现如今在这军营中,除了我爹、大哥还有几位副将,怕是难遇敌手。”
“小姐真是厉害。”苏珏羡慕地看着霍云清,“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和小姐一样。”
“坚持啊,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霍云清走到一处营房旁停了下来,她对苏珏说:“你在这等我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她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件较新的衣服和一双新靴子。
“衣服是我从前做的还没来得及穿的,靴子是我大哥做小了的。我猜尺寸和你差不多,就先拿给你穿。等到回府后,让他们给你量了尺寸,再给你做几件新的。”
苏珏接过衣鞋,久久不语。仔细看去,他的眼角还泛着泪光。
霍云清有些不知所谓,她调侃道:“明明比我还要长上两岁,怎么还舍得滴泪,丢不丢人。”
一滴清泪猝不及防地从苏珏脸上滑落,他闷声道:“我从未穿过像样的衣服,都是从路边捡拾别人穿破了的旧衣。小姐,您真好。”
霍云清叹气,她安慰似的拍了拍苏珏的肩膀。
“以后有我在,日子不会苦了。”
“小姐,您是我苏珏最重要的人,永远。”
霍云清不以为然的笑了,“你往后总归要娶妻生子的,那才是你该最珍视的。”
苏珏没有言语,只是眼神暗淡。
霍云清也不继续说些什么,她叫来了一名士兵,让他带着苏珏去澡堂里洗一洗。
而霍云清自己则先去了霍封泰那里。临走前,她嘱咐那名士兵等苏珏洗好后直接带到霍封泰那儿。
军务室内,霍封泰正在专心致志地查阅着近来边界军事。
其实在容城的西部还有一个小国,叫西戎国。
西戎多年来一直骚扰着南荣和北临的边境安全,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就是那种小打小闹、敌来我退、敌退我进的方式,让两国是打也没法打,头疼至极。
霍云清一进去就看见霍封泰眉头紧锁。
她望了望霍封泰手中的军情报,心下也猜到了几分。
“爹。”霍云清上前轻声唤道。
霍封泰抬头,发现是霍云清,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面上也带了一些笑容。
“是清儿来了啊,怎么样,上午玩得可还开心?”
“自然是开心。”霍云清从怀中拿出早前买的金疮药,“爹,这是给你买的,北临国的金疮药比咱们的要好些,你放在身上。”
霍封泰接过金疮药,仔细的摩挲着那小小的瓶子,喜笑颜开,“清儿长大了,知道惦记着爹了。”
霍云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爹您说什么呢,女儿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您呢。”
“好,爹这就把它好好的放在身上。”霍封泰小心翼翼地把金疮药放在了胸口处,“清儿给爹的,爹一定重视。”
霍云清看着霍封泰慈爱的面庞,忍住了心底翻涌的酸涩。
爹,上辈子是女儿不孝。您放心,女儿长大了。
“对了爹,我们今天去光华寺还遇到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
霍云清将齐润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和霍封泰说了一遍。
当然,她是不会说这完全是自己和霍铭搞的鬼,从苏珏到后来发声的穷酸书生都是他们安排的。
霍封泰听完后止不住地叹息,“那孩子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就顽劣。这些年我看他慢慢的改了性子,以为是长大了,懂事了。没成想,这坏脾刻在骨子里了。唉…也怪齐勤把他宠坏了。”
霍云清觉得,齐勤和齐润生分明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带着一个坏。
那个齐勤背地里搜刮民脂民膏的事还少吗,也就自己爹纯朴,每每都被齐勤三两句话糊弄过去了。
“爹,那个小乞丐我看他可怜的紧,没家人、没住处还没有饱饭吃,正巧我还没有收随侍,所以我就让他跟着我了。”
霍封泰轻笑,“都依你,我家清儿啊,是最善良的。”
霍云清附和一笑,随即目光转到桌上摆放的军情报,“爹,又是西戎吗?”
“是啊。”霍封泰微抿一口茶水,无奈道,“这些个蛮人机动性太强,每次镇压军还没到,他们就先溜走了。”
“是否是军中出了奸细?”霍云清试着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一个没有名将、利器的小国,如何做到观测精准,进退迅速。但要是有人一直通风报信就不一样了。”
“主战的霍家军都是我层层选拔上来的,基本没可能叛变。”霍封泰摇摇头,“为今之计只有暂派一小支军队常驻边境小村,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霍云清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上辈子西戎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爹也是在征讨西戎的过程中病逝的。到了后来,西戎靠着小打小闹抢来的装备物资慢慢发展军事,最后成了足以和南荣和北临抗衡的又一大国。
父女二人渐渐陷入了思考。
不怕敌人强劲,就怕敌人难缠。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命最长,这个西戎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