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汉启八年,南粤东部,范和冈村,西边临海,属归善县治下。
夕阳西下,渔舟泛波,波光粼粼,海鸥斜飞,一片祥和宁静。突然,传出一阵阵小儿啼哭声,声音宏亮,传遍整个村子,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江家夫人终于生了,不知会不会又是个女?”有村民嘟囔着,“都连生了三个女儿了,还要生!”
听到啼声,有相熟的村友赶来道贺。
“是个男孩,夫人!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接生婆惊喜道,继而对江母连连道喜道。脸色苍白的江母,闻言露出幸福的笑容,“谢谢!”她有点虚弱地说。
“恭喜弄璋之喜!”知道生的是男孩,赶来的亲朋村友也纷纷向江父道贺。
“同喜同喜!”江父一一回礼,喜不自胜,嘴笑得都合不拢!他还包给了稳婆一个大利是!“终于不会愧对列祖列宗了!”他暗中松了口气!屋里的三个小女孩,像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弟弟,也好似很高兴的样子。
众人散去,江父依旧满面春风,大步迈进了里屋。江母躺在床上,疲惫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孩他爸,你帮儿子取个名字吧。”她慈爱地看着一旁的儿子,对江父轻声说道。江父沉吟了一阵说:“按宗谱,他是水字辈,就叫江水淼吧。”
“江水淼,这水也太多了吧!让人家以为这是五行缺水呢!不过好在朗朗上口!”江母自是没有意见。江母忽然打起了精神,有点神秘地小声对江父说道:“我昨晚深夜看见一道光从窗外闪来,钻进我肚子,今天儿子就出生,你说会不会是文曲星下凡?”
“啊,不会吧?”江父吓了一跳,“你不会是眼花,或是做梦吧?”江父不相信道。他低头仔细地盯着儿子看了又看,闻到一股尿味,说道:“儿子尿床了,我得赶紧帮他换衣服!要不然他会着凉的!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你以后别再乱说,免得给别人取笑!”江父对江母所说的,根本不当一回事。
江母从此以后也就不再提此事,但心里一直认为儿子必定是不同凡响的。
岁月如梭,一转眼江水淼就八岁了。
这八年来,江水淼与别的小孩子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是在海边玩沙子、玩海水长大的,给太阳晒得一身黝黑。若说有特别的话,就是个子长的比别的同龄小孩高些;别的小孩欺负他的姐姐,他会挺身而出,和人家干一架,仅此而已。
江家虽不富有,但好不容易终于生个儿子,自然溺爱;吃食衣物,都会比姐姐好一些,跟人打架,也不怎么打骂。
江水淼仗着身体优势和家人放纵,跟人打架便成了日常。有时也会叫了一群村里的小孩和邻村的小孩打,也不怎么吃亏。渐渐地,江水淼有成为孩子王之势。倒是与邻村一个叫周武涛的小孩不打不相识,打出了感情,时不时在一起玩。
江父见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就想着让他上学堂,让先生来教导他。“可惜家里不富有,否则就请个饱学之士来教他,毕竟他是我的独苗啊!”江父想起自己的前半生,小的时候就因父母身体不好要养父母,要养两个弟弟,现在要养儿女,竟然连请个私塾先生都请不起,感慨不已!
江水淼当然不知道他父亲有这样的人生感慨。也许是玩腻了沙子海水,也许是觉得打架没有了新意,也许是觉得学堂会更好玩,他居然对上学并没什么反感和反抗,很开心地跟他老爸去了村里的学堂。
江夫子是村里的老童生,知识渊博,也写得一手好字,只是命运不济,已年过半百,只好在学堂教书育人。他自然是知道江水淼的顽劣,但对多一个学生,也自然是很乐意的事。和江父谈好一年的酬劳,也就收下了江水淼。从此,自然是村学堂的“多事之秋”。
一天,江水淼见江夫子在写字,突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升上心头。他悄悄走到江夫子身后,一声大喊,宛若惊雷,吓得江夫子一哆嗦,毛笔在纸上一颤,纸上多了一只墨猪,一幅已写了几十字的横幅便作废了。江夫子见是江水淼在搞怪,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我好不容易就要写完了,现在给你搞砸了!这可是钱啊!叫你爸赔,他可赔不起!”江夫子在捶胸顿足的怒叱道。
“先生刚才说什么钱来着?”江水淼笑嘻嘻地问道。
“你爸没钱,赔不起!”
“上一句。”
“我刚就要写好的横幅,给你搞砸了。”
“下一句。”
“下一句?”江夫子想了半天,才想到,“这是钱啊!”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先生,这字可以卖钱?”江水淼热切地问道,拿起那幅字看了看,望着江夫子,来了大兴趣。
“对啊,这可是一两银子啊!邻村有个员外叫我写的。我一年到头教你们十来个学生,可也收不了几个银子!”江夫子苦笑道。
“我去!这张纸就要一两银子?”江水淼对夫子的苦水不感冒,只对银子来了兴趣。
“对啊,我这是书艺不精,名声不显,否则可要好几两,甚至十几两呢!”
“妈呀!我也要学,先生教我吧!”江水淼放下横幅,紧紧抓住了江夫子的手,恳求道。
“你要学?”江夫子以为听错了。平时最不爱学习,最调皮捣蛋的也就是他江水淼了!虽然现在上课才教识字,还没教书法,但夫子不认为他会认真去学写字。
“你为什么要学书法?”江夫子好奇地问道。
“我要像先生一样,以后写字赚钱!”江水淼一脸坚定地说。
“小小年纪,怎么就掉钱眼里了呢?先生我也是迫不得已,卖字补贴家用。”江夫子一脸地哭笑不得的样子。
“先生,我也要补贴家用!你看我爹娘多辛苦呀,又要耕地,又要捕鱼!所以我也要赚钱!”
“好,好!我教你!”听着这纯真稚嫩的声音、大人般的话语,江夫子大为其孝心所感动!
“来,我这里还有一支毛笔,你先用着,明天叫你父亲帮你准备些纸墨。我先跟你说下执笔,要用五指执笔法,就像我这样,你试下。对,就是这样…..”
多年以后,江水淼也想不到他为赚钱而学书法的事会广为流传,成为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