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往四下里看了看,“让看热闹的人,都到外边去。”
“就是啊,这乱哄哄的,让人怎么入定,”高雅像哄鸡一样,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出来的人,谁也不走,都在大厅里等着。
高雅拿出一张红纸,给了草根张,又拿出一张白纸,给了林松。
“你俩定准了,那边隔间有几个人,就写在纸上,”高雅说。
大厅里的人,或坐或站,窃窃私语,等着看热闹。
草根张找了把靠墙的椅子,盘腿坐了上去。林松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步。
快到时间了,草根张率先拿出红纸,在上面写了个数字,然后折叠起来。
高雅推门进来了,林松才拿起笔,慌慌张张,在白纸上写了个数字,交给了高雅。
高雅拿着一红一白两张纸,打开了隔间的门,把里面的人叫了出来。
每出来一个人,大厅里的人就报一声数,一直数到了五。
高雅展开了红纸,上面写了个“5”,大厅里的人齐声叫好。高雅又展开了白纸,上面也是个“5,”又是一片叫好声。
第一轮打了个平手,第二轮开始了。这次,草根张不急于往纸上写了,他等高雅进来了,才和林松一起,,在纸上写了个数,交给了高雅。
高雅打开了隔间的门。这次,是个空城计,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出来。
高雅展开了红纸,上面是个“0”,大厅里响起了掌声。高雅展开了白纸,上面看似是个“0”,再仔细看去,却顶着个弯角,怎么看,都像个“6”。大厅里的人,都开始起哄,说林松偷奸耍滑。
高雅大声说:“怀疑有罪,不能定罪啊,勉强算对吧。”大厅里的人,哄堂大笑。这一局,也算平了。
第三轮开始前,林松问草根张:“增加点难度,行吗?”
“当然行啊,”草根张笑着说,“可你得把数字写准确呀。”
高雅说“不能用数字了,改用大写。”
“好,”林松说,“得写上男女各多少人。”
高雅在红纸和白纸上,分别写上了男女,并在男女后面,留了空格。写好后,发给了他俩。
旁边的隔间里,进去了六个人,四女二男。高雅眼珠一转,也悄悄跟了进去。六个人看他进来,都偷偷抿着嘴笑。
时间到了,高雅来到那边,把两个人写好的答案,收了上来。
红纸展开了,上面写着:男叁女肆。大厅里爆发出一片热烈掌声,经久不息。
高雅展开了白纸,上面写着:男贰女肆。大厅里一片嘘声。
林松出来,问明白了情况,气哼哼对高雅说:“你俩合伙算计我呢!”
“且,你小子,拉不下屎来,就会怨茅坑,”高雅撇着嘴说。
“我不跟你们玩了,”林松红着脸,甩袖子走人了。
高雅看着他的背影说:“这小子,还真修出了点道业。”
“心不静,有道业,也是虚的,”草根张在他旁边说。
“怎么才能把他拉回来呢?”高雅暗暗自语。
张一针佝偻着身子,推开了王世贵家的大门。
坐在王世贵腿上的秀莲,一下子跳了起来,跑到了院子里,“大姑父啊,好久不见您老人家了。”
“你也不上门,咋能见到我啊,”张一针脚步不停,径直进了堂屋。
“老张啊,今天这么有闲功夫,”王世贵坐在太师椅上,连腚都没欠一下。
“哼,我天天泡在盐里,除了咸,就没别的味儿,”张一针也不等让,坐在了上首的太师椅上。
“嘿嘿,我看你是大葱吃多了吧,呛鼻子辣眼的。”王世贵站起来,要给张一针倒茶。秀莲抢过了茶壶,给张一针斟上了茶。
张一针瑞起茶,喝了两口,对王世贵说:“咱这陈年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王世贵给秀莲使了个眼色,秀莲转身出去了。
看着儿媳妇窈窕的背影,王世贵说:“老张啊,咱可是知己亲戚,这点儿小钱,你也放在心上。”
“别提亲戚,亲威都是鸟惹的,”张一针掏出一张字条,扔给了王世贵。
王世贵把字条捡起来,“我操,老张你记得啥黑账,能有这么多?”
“你要不信,我就把老账底扒出来,”张一针满脸怒色,“多少年了,你给过一分钱吗?”
儿媳妇从窗下一闪而过,玉世贵做了个压声的手势,“你说多少就多少吧,我认了,但是……有个条件……”
“啥条件?”张一针站起身,把脸凑了过来。
“你得把那个方子,给我写下来,”王世贵看着他的脸说。
张一针端起茶碗,想把茶水泼到王世贵脸上,末了还是手腕一翻,把茶水泼到了地上,“王世贵,你可别逼我,我老张可是没饭碗的人了……”
王富强推门走了进来,“大姑父来了,可是有日子没见你了。”
张一针“嗯”了一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富强,带着钱了嘛,先给你大姑父点,他和我要钱,等着吃饭呢,”王世贵笑眯眯地说。
“多少钱啊?”王富强看着张一针问。
张一针夺过王世贵手里的账单,递给了王富强。
王富强低头扫了眼,是九千八百六十七元五角整。他从包里掏出一整沓钱,扔在了桌上,“大姑父,这是一万块,不用找了。”
张一针抓起桌上的钱,瑞进了兜里,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王世贵一伸胳膊,拦住了他,“你还没写个收到条呢。”
王富强背上了包,又从地上拎起两个大兜,“爹,我去接人了。”
“快去吧,”王世贵挥挥手,“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王富强答应着,出门走了。
张一针拿起桌上的笔,在账单上写道:欠款已清。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扔下笔要走,王世贵一把拉住了他,“再给我配几副药。”
张一针伸出手,“先给钱。”
“不是多给你一百多嘛,”王世贵抓着他不放。
“配一次药,最少得五百,”张一针瞪着眼说。
“把多了的钱还我,”王世贵一手抓着张一针,另一手伸过来,就要掏他的兜。
张一针赶忙推开了他,“你明天到我家里拿,我再给你配三副。”
晚上临睡前,高雅对草根张说:“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走了邪路啊。”
“我怎么觉着,他是想把咱俩,引到他的路上呢,”草根张若有所思地说。
“我觉得也是,”高雅擦了把脸,“大哥,我有个主意,能把这小子拉回来。”
“什么主意?”草根张凑过来问。
“这主意有点馊,得和这小子赌一把,”高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