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跟着杨倩倩,一溜儿小跑,到了她们宿舍。
牛丽丽脸色苍白,歪在了床上。
草根张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杨倩倩紧张地问:“得了不好的病吗?”
草根张摇摇头,“她的心中,有两股气在打架呢。”
“那怎么办啊?”杨倩倩更紧张了。
草根张拈出一银针,在牛丽丽小指肚上,猛刺了一下,挤出了一个黑色的血珠。
“这就是那股邪气,”草根张说。
牛丽丽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但她看到了草根张和杨倩倩,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看她,却又闭上了眼,把脸扭向了一边。
“丽丽,林松没和你在一起吗?”草根张轻声问。
“我刚从家里回来,这两天没见他,”牛丽丽闭着眼说。
草根张不好再多问什么,叮嘱杨倩倩,给牛丽丽喂点糖盐水,然后起身离开了。
草根张刚进村,就被王世禄截住了,“兄弟,修路的工程全铺开了,已经花几十万了,你可不能让我坐蜡啊!”
草根张笑了,“等会儿,咱俩到乡里的银行,我转给你一百万。”
王世禄顿时喜笑颜开,“一百万用不了,有八十万就够了。”
村口的公路边,正在起一座三层小楼。草根张问王世禄:“谁家这么阔气啊?”
“还能有谁,我大侄子富强呗,”王世禄撇着嘴说,“我大哥这人,对自己儿子,是真舍得花钱。”
草根张也纳闷,一个小村长,哪里搜刮这么多钱财,又盖楼又买车的。
王世禄悄声问:“兄弟,你给村里修路,还不让人知道,怕人家知道你有钱吧?”
草根张打了王世禄一拳,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的钱,是人家捐的。”
回到家里,爹娘告诉他,村里人都在传言,修了这么好的路,是沾了草根张的光。
“怎么是沾了我的光啊?”草根张笑着问。
他爹磕磕烟袋锅,很自豪地说:“若不是出了个神医草根张,上级哪会拨这么多钱,给咱村修路啊?”
中午吃饭的时间,草根张去了青峰观。他觉得这个时候,那里的人肯定少些。
等他到了才知道,青峰观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他问无为仙姑:“我是不是得黑天以后再来啊?”
她笑了下说:“不用,这几个人走了,你可以插个队。”
他只好从大殿出来,也去树下等着。
送走了里面的人,无为仙姑把他叫了进去。
“老二和陈姐的事,你知道吗?”吴翠莲问。
“我看出来了,”草根张说。
他们俩私订了终身,决定以后一起过日子,又不好意思跟草根张说。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他们就不在药店里干了,”吴翠莲说,“或者有一个人退出去,毕竟他们成一家人了,得避避嫌。”
“不用,这样更好,我相信他们,会把药店做得更好,”草根张很坚定的说。
“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做良心事,不为谋钱财,”吴翠莲幽幽地说。
“没有别的事,我得走了,好多人在后边等着呢,”草根张抬脚要往外走。
“等等,还有个更重要的事呢,”吴翠莲说,“就是王富强爷俩……”
“他爷俩怎么了?”草根张停下来问。
吴翠莲寻思片刻,才慢慢说:“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里有位高人,给我念了四句话:
张王村中草根苦,
良药苦口天下独。
机关算尽二王命,
大器终成玉鸟出。”
梦境虚幻,高人形象模糊,但这四句话,吴翠莲却牢牢记住了。
草根张把这四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仙姑,这个怎么解?”
吴翠莲摇头说:“我解不了,还是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草根张还要再问几问,外面有人不乐意了,“仙姑,插队的人怎么还不出来,我们回家还要喂猪呢。”他只好走了出去。
出了道观,他信步来到了山上。天气有些凉了,草渐枯黄,只有地黄的叶子,还是绿的。正是采地黄的好时节。
他跑回道观,背上药篓,扛了把药锄出来。
他刨着地黄,往山顶爬去。
快到山顶时,又看到了那个大石堆,这里常有蝎子蜈蚣出没。
这个季节,很难碰到它们了。他翻了几个石块,竟然有不少蝎子蜈蚣褪的皮。
他正在捡拾这些皮,一条露出的大蛇尾巴,把他吓了一跳。
他倒退了好几步,再仔细看,那蛇尾巴,却是瘪的,原来是个大蛇蜕。他翻开石头,把蛇蜕完整取了出来。这个蛇蜕,足有一米半长。
当他往山下走时,一只长尾巴郎,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几次试探后,它飞到了他背着药篓上,开始啄食那张蛇蜕。
他知道长尾巴郎吃毛毛虫,怎么今天吃起蛇皮来了?草根张也不赶它,既然它想吃,就由着它吧。
当他走回青峰观时,蛇蜕已被吃去了一多半。长尾巴郎还在低着头,不停地啄食。
他扭过头,对那长尾巴郎说:“你总得给我留点吧。”
长尾巴郎被吓得一愣,把吃进去的蛇蜕,呕上来两大口,扑扇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进了道观,草根张放下药锄,解下药篓。他看到药篓里,有两滩粘乎乎的东西,正是长尾巴郎呕上来的蛇蜕。
他找了张纸,把“呕吐物”捏了起来,正要找个地方扔掉,但转念一想,又用纸包了包,把这些呕吐物,收了起来。
他把剩下的蛇蜕和蜈蚣蝎子蜕,装进了一个袋子,把地黄根装进了一个袋子,跟吴翠莲打了个招呼,提着下了山。
到了家门口,草根张刚要迈腿进大门,忽然听到有人怯生生地喊:“友根兄弟,你回来了。”
他扭头看去,见张友松的老婆,从树后面闪了出来。她的头上包了条大围巾,只露着两只眼睛。
“二嫂啊,你有事吗?”
女人扯下了围巾,露出了她的脸。她的脸上,布满了带银屑的红斑。
“这是牛皮癣啊,”草根张说。
“你二哥说我,是和别的男人亲嘴,才传染上的,”女人哭着说。
“别听他瞎说,这种病不传染。”
“可我这个,都长在脸上,没法见人了,”女人哭得更伤心了。
草根张一拍脑袋,“二嫂,今天正好得了个奇药,不知你愿不愿意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