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雅的话,草根张直摇头,“不可能是老罗,日记本上的字,有点像女人的字体。”
高雅说:“那更不可能了,咱们班里,可全是和尚。”
草根张笑了,“还是不要为这个劳神了,影响咱们干正事。”
高雅可不这么认为。
不把隐形人挖出来,他吃饭没味道,睡觉不踏实。
外面有摩托车响,吴二提着个袋子,推门走了进来。“你在这儿呢,省得我去找你了,”他从袋子里,找出接骨草,递给了草根张。
“这么多呢,得有三棵吧,”草根张接了过来,非常兴奋地说。
“有个事儿,我一直不明白,”高雅说,“咱们配的药酒里,为啥离不开人参鹿茸啊?”
草根张问高雅:“小孩和老人,骨头受了伤,哪个好得快?”
“当然是小孩了,”高雅不假思索地说。
“那为什么呢?”草根接着问。
“这个……”高雅不知从何说起了。
“因为小孩子,或者年轻人,肾气更强,”草根张接着说,“用人参鹿茸,都是为了增益肾气。”
高雅直点头,“我明白了,中医从根本上治病,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吴二伏在草根张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
草根张马上说:“幸亏你提醒我,差点忘了呢。”他拿过纸笔,写了个药方,交给了吴二。
吴二照着药方,配了五副药,包装好,放在了一边。
陈姐要走时,吴二把那五副药,拿了出来,“喝了这个药,你那老毛病,来年就不会再犯了。”
陈姐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色,“麻烦你替我想着。”
她要把药钱留下,吴二挥挥手说:“我都记好账了,从你工资里扣就行。”
“要不,你到我家去吃饭吧,”陈姐低着头,小声说。
“好啊,”吴二拿了锁,锁上门,驮着陈姐走了。
晚饭后,杨倩倩领着狗剩儿,在操场上转圈遛弯儿。
草根张和高雅,在操场角上,蹲着马步站桩。
狗剩儿每次转过来,都在他俩脚下嗅一遍。他俩好像没看到它,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杨倩倩便骂狗剩儿:“死狗剩儿,又犯贱呢!”
最后一次转过来,离着很远,狗剩儿就往他俩那边跑。
原来过去了一个人,在和他俩说话。离得有点远,杨倩倩有点近视,看不清是谁。
她紧走了几步,离得近了些,才认出来,那个人竟然是王富强。狗剩儿正在对他狂吠。
高雅招呼她:“大妹子,快把你忠实的走狗弄走,它不让人说话。”
王富强是专门来找草根张的。他的一个亲戚的亲戚,小时候腿被烫伤过,留下了很严重的疤痕,夏天从来不敢穿裙子。
草根张说:“我得先看一下,才能答复人家,能不能治好。”
王富强拿出了一张照片,让草根张先看一下。
草根张拿着照片,仔细看了一番,“应该能行,不过我得见到本人,才能给她配药。”
王富强很高兴,“那我明天带她过来吧?”
“明天不行,”草根张说“你让她三天后过来吧。”
罗志森最近特别勤快,只要有空,就到药店来,帮忙配药膏。
他总是抢着干最枯燥的活儿,踩着药碾子,研磨药面儿。
吴二说:“不能让你白干,我都给你记着呢。”
罗志森满不在乎地说:“我是来学习的,可不是为了挣几个小钱。”
高雅每次来,总碰到罗志森,就多了个心眼。
他对草根张说:“我看着老罗,是奔着烧烫伤药方来的。”
草根张笑了,“这个药方不是死的,变幻无穷,不是看看就能会的。”
“大哥,你别太自信,还是小心点好。”高雅向门外使了个眼色,罗志森哼着小调,走进来了。
“班长,今天做药膏吗?”罗志森问草根张。
“正要做呢,”草根张说,“你来帮我熬油吧。”
熬油是很关键的步骤,油温的掌控,决定着药效。
罗志森很兴奋,跟着草根张,到了后院的操作间。
药膏做好以后,罗志森走了。
草根张对高雅说:“老罗这家伙,还真是来者不善。”
“你从哪看出来的?”高雅问。
“我加药面时,他问油温多少最合适,”草根张撇了下嘴,“他也太会问了。”
王富强带着病人来了。
那个病人很奇怪,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后来问了王富强才知道,原来是个聋哑人。
草根张说:“既然是残疾人,我们就不收费了。”
王富强却说,这是他的远亲,所有的花费,都由他来付。
草根张瞅了眼高雅,高雅也在瞅他。他俩都觉得,王富强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病人腿上的疤,面积虽大,却不是很深。用上药膏两小时后,疤就全部褪掉了。
草根张配了一瓶再生药膏,交给了王富强,“每天抹一次,用不了一星期,她腿上的皮肤,就会重新长出来。”
王富强喜得咧着大嘴,除了交上药费之外,又扔下了五百块钱,说是请草根张他们吃饭的。
他领着病人走了后,高雅说:“王九他哥好好做起人来,还是挺可爱的。”
“五百就把你收买了?”草根张笑着问。
“才不是呢,我是看他,对这位远亲,是真真的不错。”
罗志森走进药店,看到草根张,正在写一份材料。他走到近前,草根张却把材料遮住了。
但打头那行大字,还是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烧烫伤药膏的配方与制做。
他眼睁睁看着,草根张把材料给了高雅。
高雅把材料折叠好,放进了内衣兜,“大哥,你放心,明天我就誊出三份来。”
“尽量快点,田主任那边,等着要呢,”草根张说。
高雅怀揣着这份重要材料,来到了杨倩倩宿舍里。
等宿舍里其她女生都走了,高雅把头伸到了床底下,找出了杨倩倩的运动鞋。他抽出了鞋垫,把材料放了进去,又把鞋垫塞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呀?”杨倩倩诧异地问。
高雅笑着说:“我和狗剩儿,犯了同一个毛病,得闻着你脚丫子的味儿,才能睡得着。”
“那好办呀,我给你几双臭袜子呗。”
杨倩倩把脚上的袜脱下来,就往高雅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