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联欢会,高雅和林松,兴奋地睡不着,在讨论护理班的女生。
草根张躺下后,就睡着了。
乡医班的氛围,越来越好了,他感到心里很踏实。
天还没亮,他就爬了起来。
自从开学,还没有回过家。今天,他想回趟张王村。
到了校门口,遇到了李春萍,骑车子从家里来,正往学校里走。
“今天不上课,你来干什么?”
李春萍说,有本书落在学校了,想拿回家看。
“我要回村里,你去吗?”
“去啊!”李春萍调转了车头,“我不去拿书了,跟你去村里玩。”
几十里的山路,两个人你追我赶,骑行了两个小时。
刚到村口,就碰上了王世禄,他扛着锄头,还背着一捆柴。
“世禄哥,你进山里了?”
“是啊,我刚去过那儿,又收拾了一遍。”
他把草根张拉到了一边,“怪不得不让说媳妇,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让带你回来了!”
草根张不说话,只是抿着嘴,一个劲儿地傻笑。
草根张的爹娘,见了李春萍,以为是仙女下了凡,不知道怎么招待好了。
只要是他们认为好吃的,都搬了出来,在李春萍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子。
李春萍还真饿了,柿饼核桃什么的,吃了一大堆。
草根张他娘,乐得合不拢嘴,“这闺女真好,一点儿也不见外。”
喝过两杯茶水,李春萍来到院子里。她问草根张:“你采的草药呢?”
“早被他们没收了,我领你去山里,看看吧?”
“好啊,我一点都不累!”李春萍高兴地说。
草根张打开了道观的门。
李春萍惊讶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祖师爷修行的地方。”
李春萍转了一圈,“这里好像没有人啊,祖师爷哪里去了?”
“后面山洞里呢,不要惊扰他,”草根张小声说。
李春萍捂住了嘴,“那我说话小声点儿。”
王世禄刚收拾过,到处干净整洁。黄帝像前,还有未燃尽的三柱香。
草根张跪下去,磕了三个头。李春萍也跟着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你知道画上是谁吗?”
“当然知道,”李春萍爬起来说,“是咱们的老祖宗。”
廊檐下的花儿,发出了奇异的香味。
李春萍跑过去,惊讶地问:“刚才怎么没闻到呢?”
原来是还阳草的一个果子,刚刚炸开了。
草根张拿出了纸袋,把种子收集了起来。
“真香啊,把这个给我吧,”李春萍伸过手来。
草根张“嘿嘿”一笑,“这个是做药用的。”
李春萍小嘴一撅,“真小气!”
“给你了,”草根张把纸袋放在她手里,拍拍她的头说,“这是还阳草,不能带在身上的。”
李春萍把纸袋还给了他,“我说着玩儿的,还是你拿着,用它治病救人吧。”
草根张的爹娘,收拾了一大包干果,给李春萍带上了。
草根张驮着,一直送到了她家楼下。
“上来坐会吧,”李春萍说。
“不了,我还是回学校吧,得准备明天上课呢。”
看着一大包山货,李德勤问:“哪里来的?”
“我跟着张友根,去他家玩了,”李春萍兴奋地说。
李德勤眉头紧锁,“以后,少跟他来往。”
“为什么呀?”李春萍瞪大了眼。
“一个山里孩子,毕业回乡,也就当个赤脚医生,能有多大出息?”李德勤语重心长地说。
推开宿舍门,高雅就蹦起来说:“大哥,你早五分钟回来,就好了。”
原来高雅也回家了,跟他爹一块回来的。
草根张治好了儿子的病,乡长特别感动,一定要当面致谢。
可等了半天,草根张一直没回来,他就去县里的招待所了。
“我爹一定要见见你,”高雅说,“他到县里开会来了,明天还会过来。”
上午第一节课,是人体解剖。
上完课,汪满金走出教室,忽觉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地上。
有老师打了急救电活,县医院的急救车,把汪满金送到了急诊。
医生们一通忙活,又请示了省里的专家,最后确诊,是急性心肌炎。
中午放学后,草根张和几个同学,跑到了医院,去看汪满金。
但他在重症监护室里,根本不让见任何人。
下午上班时,校长刚走进办公室,于科长尾随着,也跟了进来。
她把一份处理意见书,递到了校长面前。
校长反复看了几遍,说这样处理不大妥当。
于科长也是反复斟酌了,才递到校长这儿的。
她原来的想法,是把三个人都开除。
但看到高雅和林松的爹,一个是乡长,一个是村长,就把他两个,改成了警告。
唯一要被开除的,是草根张。
“汪满金什么意见?”校长问。
“这个……我们只调查了当事人。”
校长说:“班主任的意见,还是应该听听的。”
于科长说:“汪满金住院了,一直昏迷不醒呢。”
“这个事儿,先放放再说吧。”
校长记起来了,草根张能来上学,也是县里一位领导,向他推荐的。
下午放学后,草根张和高雅,又来到了县医院。
汪满金还在重症监护室,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他俩找到了值班医生,“我要进去看看,”草根张说。
“你是他什么人?”值班医生问。
“我们是他的学生,”高雅说。
“近亲属都不让进去,别说你们了,”值班医生撇着嘴说。
“我要进去救他,”草根张焦急地说。
值班医生轻蔑地笑了,“你算老几?”
高雅搡了下值班医生,“你是老大,可你救不了人!”
“我们的抢救措施,都给他用上了!”值班医生瞪着眼说。
“有用吗?”高雅又搡了他两下。
“你怎么还动手动脚!”值班医生抓起了电话,他要叫保安来,赶走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高雅悄悄伸手到桌下,把电话线拔了下来。
趁着他俩打麻缠,草根张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把还阳草的种子,放到了汪满金的嘴唇上。
汪满金干裂得嘴唇,逐渐湿润起来。
他先是动了几下嘴唇,又伸出舌头,把种子舔进了嘴里。
值班医生甩开了高雅,冲了进来。
他愤怒地喝道:“这里是无菌隔离室,你好大胆子,敢擅自闯进来!”
草根张捂住了他的嘴,“你吵吵啥,别吓着我们老师。”
汪满金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问草根张:“这是哪里呀?”
值班医生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像刚被电击过。
汪满金看看值班医生,问草根张:“这个家伙是谁啊,怎么这副傻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