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笑着说:“老阎,你还真有学问。”
活阎王更得意了,“你以为,我只认得钱呢。”
草根张笑眯眯盯着他,“答案定好了?”
“定好了!”
“现在改,还来得及。”
活阎王一拍桌子,“坚决不改!”
“道生一,可不等于一啊。”
“草根张,你不用摆迷魂阵,我不上你的当,”活阎王把题目拿过去,在“1”后面,加了个括号,写了个大写“壹”,然后扔给了草根张。
草根张拿起来,“老阎,看来你是吃秤砣了,揭开答案时,可别后悔啊。”
活阎王摆摆手,“赶快出示答案吧,你这套小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
“好,”草根张抓过了钥匙,打开了保险柜,把白磁瓶和答案,一块儿拿了出来。
他展开了那半张纸,放在了桌上。活阎王伸过头来看,见上面写着:道=0(零)。
活阎王的脸,立马就绿了,“草根张,你他娘的,真是个无赖!”
草根张满脸笑容,“老阎,道是万物本源,天地混沌未开之时,就是个零啊,你好好想想吧。”
草根张抓起白磁瓶,又去拿青磁瓶。
活阎王一步抢上来,拦住了他,“解药不能给你。”
“那你得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
活阎王一脸苦相,“我花钱买的,人家怎么弄出来的,我真不知道啊。”
“我看看你的解药,总该可以吧?”
“都给你吧,”活阎王想起别人告诫的话:草根张见了原药,就能做出解药,只好无奈地交了出去,却心有不甘地说,“你可不能拿了这药,再来对付我啊。”
草根张瞅了眼活阎王,“我有你那么下三烂吗?”
草根张抱着两个磁瓶儿,进了药店后,就往制药间里跑。
高雅跟在后面,想看看瓶子里装的啥,却被他关在了门外。
他把两个瓶子,放到案上,拧开了白磁瓶,拿了个挑子,刚要去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白磁瓶盖上了,回身拿了个口罩,戴在脸上,严严实实捂住了口鼻,重新打开了盖子。
银挑子挑出的,是极细的粉末儿,颜色灰暗,极不起眼。但草根张注意到了,那粉末儿,正飞速地飘散着。
他把粉末儿,赶忙倒回瓶中,拧紧了瓶盖,把银挑子放水笼头下,冲洗了好几遍。
收拾好了,草根张才打开了门。高雅抢了进来,“搞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你先出去,”草根张把窗户,也打开了,“先透透气,你再进来。”
高雅忽然扶住了墙,“大哥,我怎么有点晕呢?”
草根张抓起青磁瓶,把高雅拉了出来。没等高雅明白咋回事,他的鼻子下面,已被抹了些药面儿。
“阿嚏”一声,高雅打了个长长的喷嚏,鼻涕喷出老长,还流出不少的眼泪。
草根张送过来一张纸,“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高雅擦完了鼻涕,晃了晃脑袋,“好了,刚才感觉,脑子里像灌了盆浆糊。”
“你中毒了,”草根张笑着说。
“啊,什么毒?”
“迷魂香啊。”
“怪不得这么厉害!”高雅抹了下脑门上的汗,他拿起了青磁瓶,“这是解药吗?”
“这是胡椒粉,”草根张说,“刚中毒时,可以解,中毒深了,没多大用处。”
“这个迷魂香,到底是什么啊?”
“应该是一种小蘑菇,”草根张顿了下,“更准确地说,是这种小蘑菇的孢子粉。”
草根张上小学时,到青峰山下割草,发现了一窝蚂蚁,个头儿奇大,足有一寸长,颜色乌黑,正是泡酒的好材料,可以用来治风湿病。
可是他没带瓶子,捉了蚂蚁,没家伙什盛放。只好折了个树枝,在这里做了个记号,等下次来了,再捉。
回村后,第二天就上学了,他就把这事儿忘了。
直到有一天,天阴得很厚,要下大雨,他娘捋着手指头骂:“一变天,手指头就肿,疼得五举六受,都是生你这小混蛋时,洗尿布落下的病根。”
草根张挨了骂,也不敢吱声,忽然就想起了那窝蚂蚁,拿起一个空酒瓶子,就往山里跑去。
虽然过了十几天,他做的记号还在,那根枯树枝儿,就插在蚂蚁窝旁边。
他蹲了下去,把瓶子放在地上,准备捉蚂蚁。可蚂蚁窝口,根本没有进进出出的蚂蚁,难道它们搬走了?
草根张拨开了草丛,离蚂蚁窝几米远的地儿,有几只大蚂蚁,正在原地儿打转,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走了过去,仔细看那几只蚂蚁。它们好像迷失了方向,大脑袋扭曲着揺晃,还不断伸出前爪,摆弄着头上的触须。
草根张蹲在那里,看了十几分钟。这些蚂蚁,都在原地打转儿,没有一个,能够走回窝里。
草根张想:“它们不是中邪,就是中毒了。”
这样的蚂蚁,是不能捉的。
他拔出那根枯枝,用带尖的那头,翻开了蚂蚁窝。
蚂蚁窝里的景像,简直是惨不忍暏。
每一只蚂蚁,都变成了僵尸。它们的头上,都长出了个白芽儿,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已长出了菌盖,一看就是个小蘑菇。
最可怜的是蚁后,它的身上,长满了白色的小蘑菇,足有几十个。
那些小小的伞盖,只要成熟了,就会爆裂开来,释放出无数的孢子,去感染别的蚂蚁。
草根张找了些干柴,架在了蚂蚁窝上,用枯草引燃了。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折了两根细树枝,夹起了死蚂蚁,还有那些转圈的,都投进了火里。
烧完以后,草根张翻起沙土,把那个灰堆,连同蚂蚁窝,全部埋了起来。
虽然不敢断定,这种蘑菇的孢子粉,一定会感染人,但他觉得,还是这样稳妥些,免得这东西散播开来,到处害人。
“谁能采到这么多啊?”高雅拿着白磁瓶儿,问草根张。
草根张已经断定,白磁瓶里的迷魂香,就是那种蘑菇的孢子粉。
只有阴险恶毒的人,才会费尽心机,收集这种东西。
想到这里,草根张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这人起了歹心,会有多少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对高雅说:“咱们得去找活阎王,把这事儿问个明白。”
“老阎可是老奸巨滑,能问出来吗?”高雅有些担心。
“呵呵,”草根张笑了两声,“我再给他设个套,他会钻进去的。”
草根张带着高雅,敲开了活阎王办公室的门。活阎王倒背着手,正转着圈儿生闷气呢,“草根张,你怎么又来了?!”
“嘿嘿,老阎,我给你送钱来了,”草根张满面春风。
活阎王抬手往外推草根张,“你赶紧走吧,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高雅掏出一张票据,递给了活阎王,“你看看,支票我们都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