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问:“受大顺子煽动,过来闹事的,有多少人?”
“不到三之一,大多数人,不信大顺子发的传单,”余庆生说。
“那就好办了,”草根张笑了,“秀才遇着兵,讲不清道理,把他们搁起来再说。”
吴二诧异,“搁起来,以后怎么办?”
“有些事儿,只能让时间证明,”草根张说,“至于大顺子,找个机会,再收拾他。”
大明留在了野人谷。岳其峰陪着大明,要在这里住几天。
吴二开着车,拉着草根张和高雅,准备回县城。
走出野人谷,再上一个长坡,就到外面的公路了。可到了半坡腰,却走不动了。前面的路,被一大堆土,严严实实堵上了。
坡道旁边,有一伙人,正在施工。两台挖掘机,正在挖土方。还不断地挖土,甩到路上来。
吴二下了车,走过去问:“你们怎么把路堵上了?”
“这片地,包括这段路,都被我们老板包了,”为首的人说。
“你们老板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那个人昂着头说。
吴二“嗤”一声笑了,“你们这里的人,咋都这臭毛病呢。”
“大顺子,你应该听说过吧,”那个人的头,昂得更高了。
“果然是这个坏蛆,”吴二朝着地上,咩了一口唾沫。
这段上坡路,还有路边的地,都是另一个村的。半个月前,大顺子找到这村的村长,出了高价钱,把这一片地,包括这段路,全部承包了下来。
从野人谷出来,如果要绕开这个地方,另修条路,还真得花不少钱,而且不如从这边好走。
听吴二说完,草根张笑了,“这家伙,还真不简单,给咱们,使了个关门打狗。”
吴二连呸两声,“用词不当,这叫关门打爹。”
高雅叹口气,“爹也好,狗也罢,反正成瓮中鳖了。”
“搁起来再说呢,他还真不让搁,”草根张一脸的无奈。
吴二开着车,折回了野人谷。没有惊动别人,吴二找到余庆生,悄悄跟他说:“你去把大顺子请来,咱们和他谈谈。”
不到十分钟,大顺子就叼着烟,来到了余庆生家。进屋后,看到了草根张他们仨,大顺子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们不见黄土不死心,碰到那堆土了吧?”
“什么土?”吴二装着糊涂,“你不是想要二百万嘛,咱拉拉这事儿。”
大顺子吐掉了烟把儿,“这事儿不用谈,二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你张嘴就是二百万,我们得有,才行啊,”高雅说。
“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你们在这投了多少钱,我早打探明白了,”大顺子冷笑了两声。
草根张对吴二使了个眼色,把吴二叫到了外边,“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八百多万吧,”吴二想了下说。
“拿出二百万,给大顺子,”草根张很平静地说。
“真给啊?”吴二瞪大了眼,“你刚才还说,一分钱不给他呢。”
草根张笑了,“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咱都是活人,不能让大顺子憋死吧。”
吴二拍拍草根张的肩,“我真佩服你,还能笑得出来。”
草根张让吴二去准备钱,这边的事儿,交给他和高雅。
草根张回到屋里,对大顺子说:“钱可以给你,但我们得签个协议。”
“签十个都行,”大顺子像六月里喝了雪水,浑身每个毛孔,都觉得舒坦,“我这人,也是讲究人,实在人,只要钱到位,啥都好说。”
草根张点点头,“就俩事儿,一是野人谷的事儿,你不能来掺合,二是上坡路那块地,必须转包给我。”
“没问题,二百万一到,咱们马上签,”大顺子眉开眼笑,掏出了二百块钱,给了余庆生,“老余啊,整点酒菜,我跟他们三位,好好喝点。”
酒菜置办好了,高雅把协议起草好了,吴二拿着二百万的支票,也过来了。
大顺子起来,“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他骑着摩托车,出去了。
十来分钟后,他果然就回来了,还驮来了一个人,是邻近那个村的村长。
土地的承包合同,还有村里的印章,都拿过来了。办完了承包转让合问,大顺子问:“咱办事,讲究吧?”
“太讲究了,”草根张的手,在大顺子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大顺子打了个激灵,“看你这手软绵绵的,力道还挺重呢。”
草根张呵呵一笑,“我可是练过铁砂掌,你小心受内伤。”
大顺子脸变了色,“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高雅说,“要会铁砂掌,还能给二百万?”
二百万的支票,被大顺子装进了兜。他心花怒放,连干了三大杯闷倒驴。
吴二一直闷闷不乐,喝了一杯后,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了。
草根张和高雅,一直陪着大顺子。看着他骑上摩托车,摇摇晃晃地走了。
望着远去的大顺子,高雅对草根张说:“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啊。”
“哪里不对啊?”草根张笑着问。
高雅故作深沉状,“我总感觉,有人会乐极生悲。”
天刚蒙蒙亮,有德便起来了。他来到院子里,便听到了“呜呜哇哇”的叫声。顺着叫声看去,有两个人,挂在了南墙下的网上。
他走过去一看,便笑了,“怎么还是你俩啊?”
有德挂网时,说是套黄鼠狼的,没想到,套住了两个大家伙。
驴蹄子哭着说:“我俩都挂一夜了,求求你,快放我们下去吧。”
有德还是呲着牙笑,“这大网子,我不会解啊,你俩在这,挂着慢慢熬吧。”
吴翠莲起来后,忙着到处收拾,像没看见这两个人。
早饭过后,陆陆续续有人来,见网上挂看两个人,却没人大惊小怪。好像干坏事的人,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近中午时,王世贵来了,他从大门外探头探脑,被狗蛋子瞅见了,“村长大叔,快来救我们啊。”王世贵一听,吓得扭头就跑了。
草根张带着邻村村长,指挥着挖掘机,通开了那段上坡路。
村长对草根张说:“兄弟,你可吃老鼻子亏了,大顺子包这片地,只花了二十万。”
草根张还是笑,“我爹说过,吃亏是福。”
村长摇头叹息,“那都是没本事的人,哄着自己不哭呢。”
草根张装作没听见,招呼吴二和高雅:“咱们走吧。”
他们的车,刚到公路上,就冲过来三辆摩托车,把他们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