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宫殿中,陈情屏退了左右侍从,夏无当端着一个小木箱,在为陈情检查身体。
陈情很是配合。
严格来说,因为自己穿越,真正的子婴已经死了。可是,子婴是历史注定要当皇帝的人,怎么会这样?
……
神情专注的夏无当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国字脸,长满络腮胡,神情憔悴。他正小心翼翼的为陈情号脉诊断,看起来值得信赖。
夏无当眼圈充满血丝,厚厚的眼袋,发型也有些缭乱,近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在太医院中等候着宫廷的传唤。
始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去求长生不老药的徐福一走,从此不回,更让始皇帝发现自己被骗,怒火攻心。
始皇帝身体开始年年逾下,恐怕大限之日所剩无几。当然,这些话他夏无当可不敢说的。
始皇帝性格越来越暴烈,行事也有些极端起来。他夏无当承蒙老爹救始皇帝一命,混了个世袭的太医令,可不想好端端的送了性命。
……
就在他独坐太医院大堂之时,终于来人传唤他。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子婴殿下召见自己。
夏无当为陈情诊脉,随着时间流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哗啦啦的往下掉,夏无当居然有些害怕。
他心中有个声音再告诉他,
‘这是毒!有人给大秦的皇子下毒了!’
但是夏无当并不敢轻易下结论!
诊脉之后,夏无当倒腾出自己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掏出了几根银针,最后看着银针欲言又止。
……
陈情看到夏无当犹犹豫豫,终于开口。
“夏太医,我这病,是不是有些奇怪?”
谁知道,夏无当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情表情凝重。
‘果然有门道。’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夏无当,皇宫之中能够让一个太医如此畏惧的,恐怕只有权力了。
陈情缓缓开口。
“夏太医,但说无妨。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夏无当摸了一把汗,清了清嗓子。
“子婴殿下先前只是感染了些风寒,本该数日便好。”
“方才下臣用银针试验,却发现子婴殿下身体中似乎被种下了一种名为青雉草的剧毒,这种剧毒只有在齐国故地琅琊郡才有。
现在这毒素似乎已经散去,殿下只需要静心休养,不日便可身体痊愈。”
……
大内深宫之中居然出现了毒,还是出现在皇族身上,难怪夏无当如此害怕。
是谁要毒害自己呢?或者说,自己死了,对谁好处最大?现在一切都没有线索。
隐隐约约,陈情总觉得和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公子扶苏有关。在权力的漩涡中,所有流向都指向那万众敬仰的座位上。
……
陈情托起跪在地上的夏太医令,在他耳边轻轻问到,
“若是此毒正常发作会如何?”
夏无当打了个哆嗦,看向仍然活着的陈情,又立刻低下了头。
“回禀殿下,正常人只需七日便会毒发身亡,无药可救,其症状和伤寒无异……”
“此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对外人提起。”
夏无当下意识抬起头,正迎上陈情坚定如锋的目光,这哪里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子婴能够拥有的目光?
“是、是,殿下,下臣知道了。”
……
“启禀子婴殿下,始皇帝召见太医令夏无当。”
宫殿外传来了太监的尖细嗓音,夏无当赶忙向陈情告退,连忙离开了此处宫殿。
……
始皇帝居然也深夜召见太医令,真是一个热闹的夜啊。
陈情坐在宫殿中,侍从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所有的侍女中,只有美女花裳被留了下来,袅袅娜娜,轻轻的摇着扇子。
凉风习习,夹杂着少女清香,让陈情有些意乱。
但是现在,一定要保持清醒!
现在陈情已经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身中剧毒的子婴死了,自己还活着。下毒之人没能如愿以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刚刚下毒失败的对手,知道自己有防备,再次出手,绝对会更加慎重。短时间内,自己倒是获得了喘息之机。
可是,既然对方想要自己性命,自己怎么会束手就擒?
……
月色如姣,花裳妖娆身姿,似月中仙子。陈情心中一热,突兀间想到花裳凝视着流星的完美侧脸,下意识出声。
“糟了!”
花裳脸上的淡淡笑容有些凝滞,很是不自然,
“子婴殿下,您……怎么了?”
“没,没事……”
陈情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
没想到,初来乍到,除了下毒案的背后之人,这个世界留给自己的时间就不多了。
‘流星!’
在古代都是不可多见的事情,关于流星的记载也会存在于史书之上。而在始皇帝时期,却是有一次非常著名的东郡星降!星降之地,更是有人挖出来始皇帝死而地分的牌子。这件事又被称为【荧惑守心】!
自打【荧惑守心】始皇帝也开始自己的最后一次东巡!在此一年之后,始皇帝死于沙丘!
……
也就是说,不管现在有没有人想害自己。如果一切按照历史轨迹来看,作为子婴的陈情在这个世界中还能活四年!
继承了子婴之名的陈情,可不想成为项羽刀下的亡魂!
……
‘要不现在去灭掉项羽?’
陈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凭借着项氏在楚地的威望,不用个三年五载,恐怕根本都找不到项羽这个人。更别说一年后,天下大乱,杀掉项羽,那要先灭了项羽的数十万项氏大军。
陈情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
……
就在此时,两名身带戎甲的侍卫从宫门外走了进来。此二人虬髯黑面,身材威武,面向忠厚,只是在他们看到花裳时,面色有些不自然。
陈情目光疑惑,看向花裳。花裳还未开口,两名侍卫‘噗通’跪在地上。
“臣仆王翰,臣仆离土拜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