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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生梦死几时休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交叉的树叶,照射到地面上,露出一个个小小的光点,随着一阵带着凉意的微风吹过,不规则的微微摆动着,夹杂着一阵阵的鸟鸣之声,使得此处看上去显得有一些慵懒之意。

但就在这时,却有几个身着捕快衣服的人踏着草叶上的晨露,在这弯弯曲曲达到山顶的山道上快速的走着,向着山上赶去。

过了片刻,来到一个平旷之处,但一细看才发现地上竟然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人,而且还都是一些十二、三岁的小孩,其中有男有女。以或躺、或卧、或趴、或靠的各种姿势无规律的躺在四周的地面上,也不知道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头,就在前面。”其中一个捕快对一个领头的人恭恭敬敬的说道。

那个领头的捕快微微“嗯”了一声,向前走去。

这是一个四十岁刚刚出头的中年男子,刚毅的脸上露出丝丝倦意。显然是一大早上就被叫醒,没有睡好的原因。

那个捕快头头缓缓走到几个小孩的尸体前面仔细看了看,愕然发现这些人都是身子枯干,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同时眼睛睁得很大、很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般,惊恐无比;又或者是什么也不知道,死不瞑目的本能反应罢了。

那个捕头紧皱眉头,一脸正色,显得十分严肃,可心里却在破口大骂:“他奶奶个熊,一大清早就碰到这档子事,这么多死人,真他妈晦气。”但想归想,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转头向旁边的人问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旁边那个人显得十分敬重捕头,听到问话,连忙点头哈腰道:“头,仵作刚才已经查看过了,说是被吸尽鲜血所致。但奇怪的是……”那个捕快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像是碰上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噤若寒蝉,左右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来,用瞪圆了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中年捕头,小声说道:“他们的身上却找不到任何伤口!仵作也甚为奇怪。”

“唔!”

在场的所有人都到吸一口凉气,伴随着清晨阵阵袭来寒风,每个人都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在这瑟瑟寒风中凝固住了。

过了半响,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后还是那个捕头最先反应过来,毕竟经验老到,强自压下心中的惊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道:“有谁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当众人见到头头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也放下心来,同时想到:有头在,还怕他什么?

而开始说话的那个捕快此时也回过神来,见捕头问话,便赶忙道:“有。有。我这就把他们叫过来。”说完连忙向山下跑去。

见那人离去的背影,那个捕头暗自摇了摇头,伸手又翻了翻那些孩童的尸体,果如其所说,血液被吸食殆尽,身子轻了许多,轻轻一碰就翻了一个身。而且又不似中毒,实在令人费解,到底要怎样才能将血液吸食殆尽且不留一个伤口?

如果说的“不死族”的“嗜血僵尸”的话,却连最基本的牙印都没有,就算是高等级的,皮肤上的毛孔也应该有明显的扩大的痕迹才对啊?

可这……

正自思索时,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显然是有人正在向这里跑来,不经抬头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却是刚才离开的捕快,此时带了许多人跑来。

待到一干人靠近,那个捕快便对为首的老头指了指唐研房,道:“这就是我们的唐研房唐捕头,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吧。”

那老头立刻露出一张笑脸,使得满脸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显得有点忠厚老实,只见他躬身对着唐研房道:“小民见过唐捕头,唐捕头……”

唐研房一摆手,打断了老头礼节性的话语,道:“不用那么多的客气的话。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全部都告诉我就行了。”

老头微微一顿,随后便道:“昨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小民正在家中赏月,忽然听到山中惨叫声响起,极是恐怖,虽然有心去看,却终究是不敢。于是一早便于众人来此,却不料、不料见到此处模样,便立刻报官了。”

唐研房点点头,沉思片刻后,道:“那你可知道这些小孩子在十五月圆之夜,不在家中,却跑到这深山野岭中做什么?”

那老头连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此山中本也没有什么的,只是在十多年前来了一对夫妻住入其中。据他们自己所说,他们乃是武林中人,因为厌烦了血腥厮杀、明争暗斗,才退出江湖,隐居于此。不过却也是如此,他们俩平时并不出手,但一出手时,那功夫真是……”

老头后面的话并未说完,只是“啧啧”赞叹不已,任谁也看的出来其中的意思。

唐研房轻轻冷哼一声,显得有些不屑一顾。他在做捕快之前也曾在江湖上混过两年,深知这世上有许多人都是徒有其名,却并未有什么真本事。吹牛谁不会啊?因此不以为奇,打断了那个老头的赞叹声,道:“说重点的部分,别竟说这些没用的。”

那老头一惊,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接着道:“后来那两人生了一个小孩,叫‘贺云焕’。那个贺云焕长大一点后,就经常到村子里面与孩子们玩耍,日子一久便渐渐熟悉了,便经常带他们去听听他的父母吹笛弹筝。因为那两口子平时挺帮助本村里的人,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的为人,就放心让他们去了,昨晚亦是如此,但不想却出了这等事情,早知如此,就……”说罢,“唉”了一声。

唐研房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转头道:“会不会是那对夫妻所为?”

那老头一听,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那对夫妻也死了,尸体就在前面,看样子是想挡住杀人的人,可是终究是失败了。”

唐研房一怔,道:“快带我去看看。”

那老头应了一声,便与一干人等带着唐研房向那方向走去。不过片刻便到了。

唐研房蹲下身子仔细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面无血色,身形干枯,死法与那些孩童一样,都是被吸干浑身鲜血所致。

在生前,她应该是一个十分漂亮的人吧?

唐研房脑中不知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但随后,他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还有一个东西掉落在旁边,便立刻向旁边仔细望去。

掉落的东西是一架淡黄色的古筝,琴身虽然有一些破损,但大多还是完好的,可是奇怪的是,琴弦一根一根的全部断掉了。

唐研房怔了一下,有一些诧异的用双手抬起琴身,靠近仔细端详了一下,忽觉眼前一亮,只见那古筝下面刻着几个蝇头小字,定眼望去。写的是:

伴君千载,白云悠悠。

落款是:云绡。

唐研房愣了愣,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当下起身对那老头道:“那个男的的尸体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老头一楞,不知唐研房想要做什么,但还是马上带他过去了。

入眼处,是一个青衣男子的尸首,可唐研房却没有仔细看那男子的容貌,只是向四下望去,似是在寻找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很快就在地上发现了那柄剑笛。见此,唐研房也不理众人诧异的眼光,直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残破的剑笛,在上面查看着,很快的,他在那还完好的笛身上找到了与古筝上所刻相似的字迹,上书:

与彼携手,沧海空空。

落款是:良干。

良干!

云绡!

唐研房忽然呆立在原地,过了很长一会才又转过身来,对那老头大声道:“这个人是不是姓贺,而刚才那个女的姓谢?”

老头一怔,随即点了点他,道:“不错,大人。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看其表情和听其语气都显得很是疑惑、不解。其实现在何止是他,在场中人无不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捕头到底是怎么了,发了什么神经,变得如此。

贺良干!谢云绡!

唐研房立在原地,仿佛呆住了一般,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自己所有的意识都离他而去,在空中伫立。

江湖上无敌的青白双侠,最为有名的青白双侠,最为善良侠义的青白双侠,就这么在这个边远之地惨死了。

杀人的究竟是谁?竟然可于瞬间将两人斩杀。

这时那老头在旁边插嘴说话,打断了唐研房的沉思,道:“这里的人全部都被杀死,但他们两人的孩子贺云焕却是没有看到。”似是想提醒唐研房些什么。

可唐研房却充耳不闻,只是默默抬头望了望阴霾的天空。

哪里黑云沉沉,寒风瑟瑟。

据当地地方志载:

某年八月十五,明月如盘,橙黄透亮,光彩照人。

忽闻边野山中声声惨叫,凄如厉鬼,似绝望之野兽,哀嚎不断,不绝于耳。村中愚民,胆如鼠蚊,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村中群童皆于山中。欲有心去探,却终究不敢,窝于村中。

翌日天明,村中管事召集群人,壮胆往山中查探。却见群童尽死于地,尸体死状恐怖,身形干枯,血液滴无。大惊大恐之余,慌报官府。

官查半晌,终无结果,知晓除群童之外,尸体中亦有江湖第一高手:号称青白双侠之贺良干,并与其妻谢云绡。

而此中唯不见两人独子贺云焕。

此间之人被何者所杀?失踪之贺云焕,是生是死,在何处?

终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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