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见过一次,就模模糊糊的光影,连模样都看不清。”香林撇撇嘴,不知道赤煦长的什么样,转念一想,和她有什么关系。
微风轻拂而过,青丝飞扬,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转头端详了她一番,轻唤道:“你过来。”
“啊!”香林对上他一双眼,眸光微闪,微微上挑的眼尾挂着淡淡的笑意,抬脚挪了两步,再挪两步……
“你腿有毛病?”对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腿才有毛病呢!”香林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跟前,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一有情况随时准备从窗户跳出去。
烨冉慢慢伸出了手,她按住窗框就准备跑,他却把手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美人开口,吐气如兰,“还疼吗?”
香林心中一颤,缩着脖子,“不……不疼了。”
烨冉勾起唇角,摆正她的脸,两人鼻尖对鼻尖,她脸一红,使劲仰着脖子。眼前人伸出一只手,停在了她面前晃了晃,起唇轻问道:“这就是你昨天擦的窗户吗?嗯?”
香林低头一看,他白皙的手掌上沾了些许泥土,嘿嘿一笑:“今天风大,刚吹的……”
他轻点了点头,两人距离又近了,柔声道:“那你……还不赶紧的去擦!”说罢,抬手就把她扔到了窗外,她一个踉跄没站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烨冉瞥了她一眼,拍了拍手,又坐回了椅子上。
“死狐狸!”香林拽了把地上的草,恶狠狠的欺负了一番。
每当有客人进入山庄,总是会对着庄里那幢最高的阁楼感叹一番,“暮云山庄果然不一般,连侍女的轻功都这么厉害。”
“对啊,对啊。”山庄弟子替某位擦房顶的捏了把汗,只能讪笑两声。
一连好些时日,都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魔族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找麻烦,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元宝四腿朝天的晒着肚皮,好奇了:“为什么魔族最近这么老实呢?”
香林躺在他旁边,嘴里叼着根草,嘟囔着:“八成不给人开工钱,都罢工了。”
“……”
元宝突然翻了个身,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听说了没有,殿下一个月后准备大婚了!”香林嘴里的草滑落到了地上,扯了扯嘴角:“是吗”,起身看着远处的池塘,不知在想什么。
“楚涎哪里比少爷好啊。”元宝知道又说错话了,跳到她怀里,嘀咕着。
香林看了他一眼,又躺了下来,喷了一句:“一抹红在你眼里已经是独孤求败了。”
“你说殿下与少爷掉水里你先救哪个啊?”元宝好奇的凑上前。
“自然是先救一抹红了,他最怕水了。”香林闭着眼,想都不想的答道。
“万一殿下也怕水了呢?”
“哪有万一啊,你为什么不问他俩掉女人堆里,我先救谁啊?”
“哦,那你先救谁啊?”元宝一脸好奇的眨着眼睛。
“我会带着一包袱零嘴,坐房檐上观赏!”香林大笑了两声,起身整了整衣襟,大踏步的向外走去,一路上山庄的弟子纷纷打着招呼,她还好奇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认得咱呢,恐怕不认得才奇怪吧。
“小师姐,好事将近了吧。”一位较熟悉的小弟子八卦的凑上前,挑眉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香林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周围弟子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哦,听一个侍女姐姐说的啊。”
“哪个侍女那么讨人厌啊,真是的。”香林摸了摸脸,羞涩的开口,什么话都敢说,她顿了顿又道:“姐姐我昨天刚来的葵水呢,你们今天就知道了,那侍女比元宝还大嘴巴。”
一群乌鸦飞过,周围弟子纷纷黑了脸,一脸的囧了个囧,身边这位更是想哭的滋味,她怎么就那么好意思的说出口呢,严重怀疑自家少主子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了。
突然,几个宫内的侍卫骑马进了山庄,停在了总坛外,弟子们忙上前接过一封信,送入了云义厅,她步入总坛看了一眼,这么急难道出事了。
不久,烨冉就与冷源从厅内急匆匆的走出,与黑衣人说了几句什么,烨冉转身拉起她就往卿竹楼走去。
“出什么事了啊,这么急。”
“哦,皇帝老儿要归西了,我们进宫吧。”
“啊,说死就死啊,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香林边说边感叹生命的脆弱,替他收拾着衣衫,转身看了他一眼:“你好歹也装出一副哀伤的模样吧,又不是让你去参加婚礼,你乐成这样,小心让人乱棍给赶出去。”
“凡人生来不就是为了等死吗,每人都有自己的寿命,有自己的因缘和因果。”品了口香茗又道:“说来,一个月后真有婚礼参加呢。”边说边看着她的反应。
“恐怕你一个月后参加不成了吧,皇上刚死,他儿子可能立即大婚吗!”香林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哦,那你又有机会了。”烨冉放下茶杯,一脸的笑意。
香林冲他翻了个白眼,抬手把包袱扔到了他怀里,撵着他赶紧走。
他看了一眼,又把包袱给扔了回去,说道:“你也去吧。”话完就出了门。
“啊!我也要去啊!”为什么好事找不上她。
一群人纷纷上了马,香林看了看四周,山庄弟子都一袭白衣,真好……不用换丧服了。突然一件衣服兜头盖了上来,“把你那身衣服换了,要不可就是你被乱棍赶出来了。”
她抓下头上的衣服,愤愤的回屋穿到了身上,居然是一身白衫而且还是女装,拆下了头上的锦带,在脑后绾了个发髻,翻了一圈没找到昭国那家老板娘送的香魂簪,不得已拿出了皓月簪别在了头上。
烨冉几人早就换上了墨色玄衣等在门外,她慢悠悠的走了出去,飞身上了马,随后嘀咕着:“为什么你们都是黑衣,就我是白衣。”
“哦,黑衣都是男装你穿的不合身!”烨冉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道:“昨天刚巧死了个侍女,我刚刚去翻了翻她的衣柜,见有件白衣就拿了出来,你穿着刚合适啊。”
“死人的东西你都不放过!”香林看着身上的衣服,耷拉着一张怨妇脸。
待几人赶到,楚何筝已经归西,整个皇宫被一片愁云笼罩,哭叫声连连,楚帧见到香林愣了一愣,看着她头上的簪子皱起了眉头。
她扯了扯烨冉的衣袖,他一回头,只见他俩眼里聚满了水雾,香林暗叹,这演技真是绝了,居然能哭的这么我见犹怜。
抬头就见不远处楚何筝的魂魄正在飘来飘去,似与别的魂魄有些不同,他凑到韵贵妃身边说着话,旁人自然是听不到,他又急了去唤楚旬,然后转了一大圈也没有理他的。
香林又扯着身前人的衣袖,烨冉皱着眉头,低声道:“轻点扯,衣服要掉了。”
“一抹红啊,你就没看到吗?他在飘啊!”她一脸的纠结。
“少管闲事。”
“香林啊,你也来啦。”楚何筝见她一双大眼骨碌骨碌的转,果然凑了上来。
香林使劲扯着身前人的衣袖,烨冉不动声色的抬脚踩在了她的脚背上,碾了又碾,她扁着嘴,暗骂他爷爷的,他就不能轻点踩啊。
“香林啊,你也为我哭啊,我好感动啊。”楚何筝在她身前飘来飘去。
香林一侧头一人一鬼四目相撞,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楚何筝也眨了眨眼睛,她赶紧装作不看见低下了头,往前走了一步,额头抵着烨冉的肩膀。
烨冉伸出手使劲全力的在她腰侧拧了一把,她眼睛终于湿润了,一滴泪落了下来,咬牙道:“好疼啊。”
“哪里疼?”
“腰上啊。”
“你能听到我说话啊。”楚何筝一脸的兴奋之色。她咽了口唾沫,随即装出一片的迷茫之色,众人行完礼就出了大殿。
她撒腿就跑,殿外众人哪还有刚刚的哀伤之色,有窃窃私语的,还有捂嘴偷笑的,把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
楚涎一个人站在树下,不知在想什么,付霜锦走上前安慰了几句,抬眼对上香林的目光,冲她微微颌首,脸上没有平时的刁蛮之色,反倒异常的严肃,香林倒是诧异了。
烨冉从殿内走出,拉起她的手:“走吧,先回偏殿。”
“楚何筝的魂魄有些奇怪啊,来世会去哪里啊?”
“去他该去的地方。”说着指了指天空,她向上望去,一片祥云飘来,见一位白发老者停在半空中,捋着胡须,一脸的笑意,楚何筝站在他身侧,瞬间变成了一位少年的模样,回身冲两人笑言:“两位仙君,小仙先行告退了。”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香林愣了愣,随即轻笑道:“人世真是荒唐。”见烨冉走远了,连忙追了上。
楚帧从远处行来,眉头紧锁,一旁的国师开口道:“殿下,她头上的可是皓月簪?”
“皓月簪是当年赤煦送给湮姬的聘礼之一,而且认主,她果然就是湮姬的后世。”楚帧额上有青筋起伏,握着拳头咯咯作响,“不能再等了,要尽快找到东霄镜……”
“但是,后山没有传说中的那个山洞啊?”国师脸上起了难色,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找到。
“你们这群饭桶,天帝会把山洞摆在你家门口吗!”楚帧眼底一片冷意,瞪了他一眼,怒道:“还不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