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得一静,忽听得极轻的衣袂飞掠声,一人气喘呼呼地飘到了自己身后。她听出是徒儿耶律红,顿时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耶律红道:“师傅,为什么点住他?”她一来瞧见丁奉举起右掌到额头动也不动,好是奇怪。龙凤看了眼丁奉哼的声道:“你给他《血鹰剑谱》,却是给错了,这小子毫不顶用,不念着剑谱,心里只是想着那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毒发身亡,已经死了吧?”丁奉大怒道:“你胡说!”他对耶律红解自己毒一事还以为是龙凤安排耶律红所做,固在她静坐时没大喊大叫,此刻听得耶律红到来,本心里大喜,想从她口中知道罗雪怎样,不料给龙凤一激,怒叫出来。龙凤大怒,但看耶律红听言如泼了盘冷水的一愣,顿时止不住笑意地哈哈笑道:“红儿,你看这小子一心恋着别人,从没想着你,我看不如放了他去,另找个人来练这剑谱。”
丁奉听言一怔,不知何意。耶律红静得一静,说道:“你不必着急,罗姑娘眼下不会死,黑白神医正在救治她。”她这话自是冲丁奉说的。丁奉听得大是一喜,但瞧不见她脸色,不敢相信其真假道:“此话当真,不是骗我?”耶律红道:“我骗你干嘛,日后你见了自知真的。”耶律红道:“黑白神医先前不肯救治,是因治这病要花费他大量功夫,但是我去求他,他推托不过,这才答应救她。”丁奉霎那间几乎不敢相信,两个快要死的人,霎那间都大有希望地活了下来,心中激荡,口中连道:“好,好,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龙凤对耶律红说出黑白神医正在救罗雪大是诧异:“红儿,你可要想清楚,人生每走错一步,不能回头。”耶律红做出这个决策的确连她自己也没料到,她把自己的思路再想了一遍:就在她带罗雪到黑白神医处,对迎上来的兰姐说“救她”时,忽地李书上峰来道:“禀神医,南宫世家南宫野父子求见。属下已挡了他们好几回了,实不忍再挡,只好禀神医得知。”黑白神医听得大是一颤,轻抚了手中花狐貂叹道:“终是念念不忘此物。花狐貂啊,天下仅剩的一个飞行异种。一年多前我不忍心见它就死,救得它活过来,却不想他仍是恋恋不念此物。好罢,这物终究是他的,你领他上来。”李书称是下山,耶律红心中大是一喜,把兰姐招到一边,说道:“我师傅刚现身了,你就说我师傅不久就来看他,要南宫真把罗雪带走。”看着兰姐欢喜应命,她便飘身下山找丁奉来了。她把这些重想过一遍,确知兰姐会办得很好,望着师傅凝重的神色道:“师傅,你放心,我都已安排好了。”龙凤叹道:“假使这世间还有个人使我牵念,这个人就是你。”转而说道:“你来得好,这小子武功还甚低微,你就先陪他递招好了。”
丁奉不知她们心中所想,但听得龙凤说自己武功甚是低微,不禁大是一怒,可是缓得一缓,想自己武功在她师徒眼里确是如此,不由长叹一声,心想:“罗雪既还活着,我身上毒也已解,不练这剑谱又出不去,看来是上天安排我练这剑谱。”这才慢慢地思量起《血鹰剑谱》来。想着想着身子一晃,身手能动,穴道自解了。他转过身来,过才看见耶律红正一个人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耶律红旁空无一人,龙凤已不知去向。
丁奉看着耶律红呆了呆,但觉她说不出的好看。静得一静,说道:“谢谢红姑娘搭救罗雪及我大恩。”耶律红独自跟他在一块感到甚是欣喜,说道:“你不用谢我,都因为《血鹰剑谱》,才有今天。你若非谢不可,就好好修习《血鹰剑谱》,早日完成我师傅心愿,不再要寻死觅活的。”丁奉听着她丁柔动听的话胸心一荡,说道:“就冲姑娘这番话,我丁奉也必练成《血鹰剑谱》,完成尊师心愿,然后再出这谷。”耶律红冲他甜甜一笑,心道:“等你出得这谷,仍是在这谷内,你已经走不出这谷了。”
丁奉为了及早出谷,拿起厚厚的《血鹰剑谱》,翻开第一页,看总论,上面书道:血鹰密笈,密在于血,招招险要,步步生死。学此密笈之人切不可急功近利,否则走火入魔,死于非命。剑谱所载密要,共分一百三十八招,每一招腾挪变化,不少于十二变化。悟不出这十二式变化,切不可往下翻看。切记切记!丁奉见得大吃一惊,这一百三十八招,每招都有十二式,要将它悟透悟彻得到何年何月?手握着《血鹰剑谱》,脸上都直冒着冷汗。
耶律红奇异道:“怎么了?”走到他身边来。丁奉知练不成《血鹰剑谱》绝对出不了谷,定了定神道:“没什么。”知总决是全书纲要,丝毫不敢大意,当下盘膝而坐,读罢闭目静思。耶律红见得这境况,也料到其中大有凶险,呆呆地看了他两眼不语,这时师傅飘身而至,手里提着两只香喷喷的烤鸟。龙凤虽生性尊贵,但对自己徒儿百般痛爱,于打猎一事经常也自己动手。她在林中吃了一只,这两只是带给耶律红和丁奉的。见得丁奉闭目静思,嘿的声道:“好小子,还似模似样,先吃了再说吧。”丁奉毫没听见。耶律红自个吃了点,见丁奉仍在深思,说道:“师傅,我离开一下。”
她在谷中转得一圈,提了两根剑柄粗的竹棒过来,这时丁奉闭着眼正呼呼地练着掌。这掌其实也不成掌,破洞百出,但一招一式,他使得极有板有眼,不禁大是诧异;心中奇道:“《血鹰剑谱》是剑招一式一式的,怎么练起掌法来了。”龙凤一直瞧着丁奉,嘿的声说道:“这小子悟性比你好。”耶律红仍是不解。丁奉一招一式的乱使,突地双掌一合,一股内劲激吐而出,卟地将一丈开外株手臂粗的小树击断,倒撞落地。丁奉一掌击断小树,霍地张开眼,满面喜光,瞥了她师徒眼满是激动道:“好,《血鹰剑谱》果然不同凡响。”跟着纵身又起,把那些招式一招一招地又演出来。
龙凤嘿的声道:“看出来了吗,他是在调整心法。依他的功力,平常之时距三丈绝对击不断那树,这下能击断了,《血鹰剑谱》果真如他所说,不同凡响。”耶律红心中怦怦乱跳,喜道:“是。”丁奉走得几招,双掌仍是一合一推,一股内劲撞去,又将株树击断。丁奉确信自己已撑握了《血鹰剑谱》内功心法,这才去翻看下页。
他这时已浑神贯注,看得图谱两眼,跃起身要使剑招,摸剑却摸了个空,他略是一怔,眼扫树枝,就要去截取截作剑,耶律红这时一挥手道:“接着。”一根竹棒斜地飞到。丁奉伸手接了,看得她眼,脚步一迈,手中竹棒给他当剑使出,呼呼作响。他这时使的才是《血鹰剑谱》所载密要,龙凤见得二式站起身来,胸怀激动,说道:“好,真正的《血鹰剑谱》,狠辣,独到,不亏了血鹰两个字。”又看得两眼,说道:“红儿啊,你说他这剑谱要是练成了,跟我比试,将会谁胜谁败?”耶律红这时也看到《血鹰剑谱》的狠辣,微打了个激灵道:“这只是小巧小拙,当然不敌师傅。”龙凤道:“红儿啊,我知道你的心意,传说中《血鹰剑谱》一经出鞘,从不无血空回,你是怕师傅我身遭不测——”话没说完,丁奉剑使到酣处,一剑刺下,剑尖内劲涌出,在距剑一尺多的地上震裂了个小洞,碎石迸飞。这剑由她徒儿耶律红刺不难办到,但丁奉小小功力做到了,不由得她微是一震。耶律红也是大出意外。丁奉一剑刺下使出了超出自己功力的一倍功力来,实是意想不到,一时望着那给自已震开的小洞怔怔出神,心中止不住怦怦地狂喜。
龙凤一怔后大喜,哈哈笑道:“年青人,《血鹰剑谱》由你来练,必然练成。红儿啊,把鸟儿给他吃,吃了再练。年青人,哈哈哈,找你算是找对人了。”她心中狂烈地想着《血鹰剑谱》与混元掌神功一争高低之事,丁奉的初有成就,使她更是确信他能练成《血鹰剑谱》,当真使她大喜若狂。耶律红亦喜。却丁奉剑一摆道:“不,书上说这一招有三十六式变化,我还只练了二十七式,还没练成。”他说着自己又练起来,耶律红并龙凤都是一愕。
丁奉这天练得两招,第二天练得五招,第三天练得五招,他练功顺畅,心中大喜。耶律红见他学了十多招,这才跟他喂招。丁奉远非耶律红敌手,虽是练了十多招《血鹰剑谱》上武功,大有进展,仍是不敌。耶律红每看他记了一招,就陪他练上半个时辰,练成了让他再看剑谱,再来喂招。这天午后陪他又练成了一招,耶律红道:“你累了,休息休息,明天再练。”取出自己剥洗烧烤的鸟雀,共师傅一齐食用。
龙凤道:“年青人,看得出来,你的内劲又进了一层。”丁奉也感觉到了,啃着鸟腿说道:“是小进了一层。”耶律红道:“短短十几天便小进一层,那不错了。”丁奉听得一愣,问道:“有十几天了?”耶律红道:“是有十多天了,怎么,你不知道?”丁奉给她盯着心里一慌,道:“知道。”耶律红看他似练功练得勤了,不知拜月,也就偷偷一笑。
丁奉用罢天已黑,自个独去山凹里去休息。耶律红陪师傅到不远处个山凹,两人相对坐下,龙凤道:“红儿啊,我看见你跟他一起拆招,两人有进有退,在一起郎才女貌,师傅瞧着心里很是高兴。可是红儿啊,待他剑法得成,跟我比试,倘若给我一掌杀了,你说乍办?”耶律红大出意料道:“师傅,这,他是你徒——,徒——,总不能杀了他。”龙凤握了她手微是笑道:“你这丫头,决战还没开始,就要他这还不知是不是你的的情郎,不要我这师傅了。”耶律红道:“师傅,瞧你说哪里话,这世上我只跟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