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坏的街道上,黑色红色白色的不明污物遍布各地。
夜已深。
几只乌鸦瞪着猩红的眼珠看向躺在地上还在抽搐着的将死之人,等待着猎食的那一刻。
余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小时前,他还在与自己的弟弟分享找到食物的喜悦。
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即将被乌鸦啃食殆尽。
“小声点。”就在余叶将要哭出来时,身后的青年低声道,“它还没走。”
黑色的兜帽衫,清秀的面孔,冷冽的神情,干净利落的动作,这个神秘的青年就是余叶的救命恩人。
他们正躲在一个损坏了的垃圾箱内。
余叶捂住嘴,通过垃圾桶损坏的缝隙看向外面。
依靠着黯淡的月光,他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血色的月亮。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肯定会吸引很多人观赏吧。
可惜现在已经没人有这闲心关心这件事了。
“啃噬者……”神秘青年念叨着,身上逐渐渗出黑影般的物质,顺着缝隙向外流去。
“把它引到别的地方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神秘青年松了口气,“它走了。”
“啊?”余叶没反应过来,但他还是听从了青年的话,爬出垃圾桶,连滚带爬的来到弟弟的尸体面前,将乌鸦赶走。
余络的脸已经被乌鸦啃地面目全非,这让余叶感到悲痛欲绝。
神秘青年却是观察着在天上旋转着的乌鸦。
“动物也在变异……吗?”脸上露出不知为何的悲伤神情,青年对着余叶说:“接下来我不会和你一起了,向东走吧,去崇明岛,那里很安全。”
余叶有些愣神,“那你去哪儿?”
“谁知道?就当我到处逛逛吧。”青年笑了,却充满了寂寞的韵味。
“那,你叫什么?如果以后能碰到你的话,我会尽可能助你一臂之力的。”余叶问道。
青年回答:“我姓江,江海的江,江易轩。”
……
江易轩从一块废石上跳下来,“青浦区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吗……”
没有。
自从离开崇明岛后,江易轩已经找遍了整个青浦区,却依然没有颜恋熙的身影。
一个月前,在得知了颜恋熙失踪的消息后,江易轩在一夜之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在父母死后,江易轩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颜恋熙了。
可以说,颜恋熙就是江易轩活下去的动力。
虽然被定义为失踪,但在这个末世,失踪即意味着死亡。
然而江易轩不相信,他不听柳醉竹的劝阻,孤身一人前往了莲海的青浦区--因为似乎有士兵说在那里目击了神秘少女的身影,描述的衣服也是和颜恋熙失踪时所穿的一样。
一个月来,江易轩憔悴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剃胡须了,导致他现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好多,再加上苍白的面孔,乌黑的眼圈,悲伤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潦倒的大叔一般。
带有丝丝凉意的晚风吹来,江易轩紧了紧兜帽,继续前进着。
夏天也要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四月是你的谎言》。
呵呵,现在倒是变得矫情起来了。
那几天,颜恋熙明显是有些异样的,江易轩却选择性地忽视了,现在想起来,他恨不得暴揍过去的自己一顿。
为什么没有重视?
为什么没有追上她?
颜恋熙落寞的表情再次在脑海中显现,江易轩已经因此而失眠好久了。
一个月,莲海也变了许多。
就拿刚刚出没的啃噬者来说,据说是某部分丧尸变异而来,具有了类似于狼人的特征,尖利的爪子,高壮的身躯,敏锐的嗅觉与听觉,但是仅仅如此普通的幸存者团体也能对付。最麻烦的是,满月之时,这些啃噬者们同样具有如同狼人的能力,被人们称为--月狂。
在这一天全天,啃噬者们将会得到比平常强大十倍的能力,听说张嘴后能几口就将人体粉碎,所以它们被称为啃噬者。夜里,莲海上空的月亮会变为血色。
然而从昆峰的士兵们发来的消息却称,他们那天夜里并没有看到什么血月。
即使说,这只是莲海特有的现象。
当然,昆峰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声波丧尸的群体正在壮大着,并且会经常进行有组织的袭击,明显有领袖在背后策划着,这让林将军感到不安,但是在煞者的新生力量成型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里会回忆着这一个月打听到的消息,江易轩突然想起不久前和一个幸存者交换情报得知的消息。
凋零女皇。
一个大概从一个月前开始在莲海活动的古怪丧尸,大概在撕裂者的级别。
没有人看见过她吃过人类,但她苍白的皮肤,猩红的瞳孔依然显示着她丧尸的身份。
听说,凋零女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所有靠近她的生物都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并死亡。
总之,就是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冰霜女皇。
但江易轩总感觉到一种熟悉之感。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
“应该不会吧……”无奈地苦笑一声,江易轩再次踏上旅途。
……
崇明岛基地。
独属于共生会会长的办公室内。
“还没找到江易轩吗?”这位会长似乎也不再那么从容不迫。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大名鼎鼎的三千院佐岩。
“会长,我们在青浦的势力并不大,那里是啃噬者的聚集地,我们暂时无法大规模深入。”三千院答道。
会长沉吟片刻,开口道:“让他去吧,也在我们这白吃白喝那么多天了。”
“这……”三千院有些犹豫,“那个人被放出来,就不一定回来了。”
“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不需要你有那么多借口。”会长脸色阴沉下来。
“是!”三千院布满划痕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恐惧之色,恭敬地鞠了一躬后,后退几步,离开了办公室。
会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向窗户的对面,那里正是军方煞者的训练地。
“宴会导致得阴差阳错吗……倒也是有点意思。”低声笑起来,舞者的脸隐在阴影后,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