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感受到头上太阳的火热，颜忠晓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有半个身子悬在空中，这样的高度使得他打了个哆嗦，赶紧爬起来。
直升机卡在冒烟的大厦上，已经支离破碎，而颜忠晓正挂在直升机下的一块岩石上，慢慢下移着，如果不是他醒了，可能就会这样掉下去，死无全尸。
“硌嘚。”似乎是受到颜忠晓动作的影响，塌陷口开始晃动起来，石子石块零散地往下落。
颜忠晓加快了向上爬的速度，路过一个被钢筋穿透了胸口的战友，默哀了一下，将他的佩枪拿出来，继续向上爬。
穿过直升机，颜忠晓看清了大厦内的状况。
这是一个会议室。末世爆发时这里已经锁住了，所以倒还算安全，只是颜忠晓又看到了几个躺在地上的队友，心里不免有些黯然。
感受到直升机又开始滑动，他几下爬出了直升机，进入了会议室。
直升机终于无法保持平衡，坠出了大厦，随着爆炸声，隐没在火焰中。
只剩我一个人了吗？
颜忠晓无言地看着地面上升起的死亡之花，再感受头上的太阳光。
我们到这的时候是下午，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昏迷了那么久？
从已死的队友手上拿下一块手表，确认了一下日期，颜忠晓确定了自己昏迷了半天。
整整两架直升机的士兵只剩下了他，恐怕已经不能回去交差了。
颜忠晓苦笑了一下，将队友的子弹收集起来。
全副武装以后，颜忠晓从塌陷口跳到下一层。
普普通通的办公室。
几只丧尸在慢悠悠地向塌陷口走着，看上去是被直升机的声音吸引了。
这些丧尸比大街上的丧尸更瘦弱，似乎是夜里加班的白领尸变而成的。
用手枪解决掉后，颜忠晓顺着门向外探去。
走道里没有一丝人影，只是因为光线不足，显得阴森森的。
路过几个办公室时，里面传来了低吼声和轻微的撞击声，想来是丧尸不经意间撞到了桌角，却暴起像是要撕碎什么似的。
颜忠晓松了口气。
幸好是撞到了这个普通的办公楼，如果直升机撞在酒店之类夜晚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他估计还没醒就被吃掉了。
远处又传来钟声，让颜忠晓有些烦躁。
他现在觉得，队长所在的直升机可能和他们一样，受到钟声的影响而坠落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颜忠晓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
还要回去见女儿呢！
也不知道姓江的臭小子有没有照顾好小熙。
想到这，颜忠晓觉得自己忽然又充满了活力。
一种名为老丈人之魂的火焰在燃烧着。
……
两架直升机在空中前进着。
“我们要到了。”张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说道。
看到江易轩疑惑的目光，他又解释道：“我之前做过一段时间司机，就在昆峰到莲海这一代开车，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江易轩也知道他们快到了，因为他从一条高速路的指示牌上看到了昆峰的字样。
揉了揉眼睛，江易轩感觉自己的视力已经和郁天行有的一拼了。
殷洁却是误以为他困了，“要不要睡会？坐一晚上直升机确实挺累的。”
江易轩摇头，继续看着直升机下的景象。
虽然没有多少硝烟和火光，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个文明在逐渐崩塌的痕迹。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人在跑着，喊着，努力挣扎的。自暴自弃的，坚守人性的，显露兽性的，他都看在眼里，却无法做些什么。
有时候有人发现了他们头顶上的直升机，奔跑着误以为是救援直升机。
可是，这架直升机确实是救援的，却不是去救他们的。
看着直升机越来越远，这些人只能绝望地跪在地上，也不再躲开撕咬过来的丧尸。
江易轩有时候都要忍不住了，却被殷洁制止。
“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并且你要记得，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江易轩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他也不会在一开始时只是提醒同学，却不带他们走。
冷血吗？他并不清楚。
反正江易轩当时只是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现在看见地上苦苦求生的人们，江易轩心里有些复杂，却没有移开目光，好像是想把眼前的这些都刻在心里。
张河上飞机后也不再笑嘻嘻的，只是沉默地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刚刚那句还是他第二次说话。
殷洁好很多。有时候她会和江易轩说些自己以前打拳击的故事。毕竟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好了不止一点点。
厉庸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在闭目养神，但给江易轩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正在思考的江易轩竖起了耳朵。
钟声？
低沉却具有力量的钟声。
可江易轩的感觉很不好，这钟声让他有些压抑，也觉得这钟声很诡异。
这种时候哪来的钟声？
驾驶员拿起对讲机，“黄鹂，黄鹂，这里是杜鹃，收到请回答。”
黄鹂和杜鹃是惊鸿小队里的两架直升机，这次给他们提供空中支援。
对讲机里一片杂音。
“黄鹂，黄鹂，这里是杜鹃，收到请回答。”
驾驶员又重复了一遍。
依然是杂音。
杜鹃比他们领先一段距离，按理说已经进入昆峰境内了，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升机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严峻起来。
“我怀疑，这可能和竹蜻蜓的失联有关。”殷洁说道。
竹蜻蜓就是颜忠晓所在的小队。
厉庸也不再闭目养神，他睁开眼睛，对驾驶员道：“就到这里吧。我们下飞机。”
驾驶员没有说话，直升机已经开始降低高度。
悬停在一个工厂的顶上，直升机引来了一些丧尸。
跳下去的时候，厉庸对驾驶员说：“你回去吧。”
这次驾驶员愣住了。
“回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厉庸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有丝丝寒意。
驾驶员打了个寒战，乖乖地开着直升机会莲海了。
江易轩对这个小队长的观感有所刷新。
本来以为他只是个木头，原来不仅观察敏锐，心思也十分细腻，就是不大会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