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时棋终于挣脱开。
当然,不是沈玺语放开了她也挣脱不开。
时棋已经气的小脸儿通红,身体微微发抖,她后退了几步,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使劲瞪着沈玺语。
“这样你满意了?”时棋只觉得自己要爆发了。
“沈玺语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们有钱人可以随便玩玩的猎物!”
“你不是。”沈玺语有些着急地打断她的话。
时棋捏了捏粉拳,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不能丧失理智,她必须把话都讲清楚,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算待会儿他生气了,她,她打不过,打不过还可以跑,跑,跑也跑不过的话,她还可以喊人,对,喊人。
“我不管你沈大公子放弃大城市的优渥条件,跑来这个犄角旮旯是想要干什么,我只知道我们永远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你沈大公子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拥有其他人努力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自然可以不好好学习,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以后你家人也会把你送到国外去镀层金回来,你依然在上层圈子闪闪发光。”
“哦,对了,你还可以直接继承公司,是不是啊,沈家的太子爷?”
“而我跟你不一样,高考是我唯一的出路。”
“所以,我没空陪你玩,再见。”话落,时棋立刻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了,两条小细腿跑的还挺快。
其实时棋还是有点害怕的,尤其是沈玺语双眸深深不发一言看着她的时候,像是她做错了什么。
沈玺语依旧站在原地,半闭双眼,眉头微蹙,习惯性地用手揉揉眉心。
啧,他的小姑娘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只是,尖端对准了他,也忒戳心了些。
其实他刚亲完就有些后悔了,太冒进。
只是在他眼里小姑娘一直是属于他的啊,所以他在看到小姑娘急于把他撇开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急于宣布主权,然后冲动了一把。
再加上他从小到大从没追过女孩,实在是不能一下子明白女孩的心理,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小九九。
他给她造成这么大的苦恼和困扰,也确实是他考虑不周,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
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追呀,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呢。
沈玺语腿长加上体育好,没跑几步就轻轻松松追上了时棋。
时棋正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已经跑了这么远,应该不会追上来了,一转头,看见沈玺语正云淡风轻的站在一边,随意一站就是精美绝伦的风景,上杂志封面绰绰有余的那种。
然而时棋实在没心情欣赏,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跳,大事不妙。
沈玺语没再牵她的手,只是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虽是淡淡,但足够诚恳。
时棋偏头瞧了他两眼,又眨了眨眼睛,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走吧,路上并不是很安全,我必须送你回家。”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会对你做什么。”
一路上,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走着,却别有一番静谧与悠然。
沈玺语是在深深思索怎么把他的小姑娘给拐回来,他觉得这件事比他奥赛拿金牌,古典乐国际比赛拿世界冠军要难很多。
他记得他的小姑娘是年级第一吧,嗯,不对,是稳居年级第一,那他是不是得好好学习,成绩优秀,他的小姑娘才会喜欢他呢,很有道理。
至于她刚刚说的一番话,他明白,但并不怎么承认。
呵,不是一条路?
笑死,
都是他船上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是一条路?
他的小棋棋,
真是天真的可爱啊。
而时棋则是在思考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会不会伤到他脆弱的心灵,另外,不能忽视的是,她还有一点紧张。
“汪汪!”两声,一只黄色的、毛茸茸的大狗摇头晃脑,甩着尾巴朝时棋扑过来,扑到她怀里后又是一阵花枝乱颤。
“咯咯咯,好痒,大黄,今天有没有乖啊?”时棋把大黄搂在怀里,赏了它一个香吻。
一旁的沈玺语:……
怎么说,
嗯,
有点嫉妒,
还有就是,
很想宰了这只傻狗。
亲完抱完大黄的时棋想到一件事,停顿了一下,然后在大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快去,大黄!”
大黄呢,一般不咬人,但是它对陌生人很凶很凶的,时棋心中的邪恶因子作祟,她想看沈玺语花容失色的样子,来一扫她心中的郁结之气。
大黄呢,也不负她所望,撒开蹄子就往沈玺语那边冲,
然而,
冲到沈玺语面前时又猛地刹车,左嗅嗅,又嗅嗅,围着他转了一圈后便浪叫一声,撒着欢儿往沈玺语怀里扑,摇着尾巴,十分兴奋。
沈玺语有些嫌弃的把它推开一些,但还是轻轻摸了摸它的头,笑容淡淡。
果然当年没白疼你,五年了还记得我,比你主人有良心啊。沈玺语想得有些苦涩。
时棋看着那一人一狗的唯美画面,气的绝倒。
“回来,大黄!”
“喔~汪汪~汪!”大黄明显不舍。
时棋再度气倒。
突然大黄抬起头来,甩了甩尾巴,棕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它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小媳妇似的拿头蹭了蹭沈玺语,又用牙齿咬起他的衬衫的一角,扯着他一步一步往时棋那边挪。
沈玺语笑了笑,从善如流,从容地走到了时棋的身边。
看到沈玺语站在了时棋的身边,傻狗得意地摇了摇尾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时棋的脚上,继续用脑袋讨好地蹭沈玺语,还用舌头不住的舔他。
“你这只傻、狗!”时棋已经气疯了,用食指使劲地戳大黄的脑袋,“能不能有点出息!”
路灯发出的奶白色的光打在时棋的脸上,更衬得佳人肤如凝脂肌胜雪。
沈玺语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弯下身子,将时棋轻轻揽过,下巴轻磕在她的肩上,一触即离。
退后两步,隔着一个礼貌的距离,一剪春眸望着时棋,浓得化不开。
“我看着你上楼,回家。”
时棋有些莫名的看了沈玺语两眼,还是礼貌的说了声再见,就扯着大黄,迈着小碎步跑进了楼道,上楼梯时她又回了个头,看见他还是一道风景似地站在那里,眼眸深邃。
在她打开门,进去,准备关门时,她又从门缝往外望了一眼,正巧看到沈玺语转身的背影。
白衣黑裤,深栗色的发,路灯的光芒洒下,发梢泛着金色,他只是慢慢地走着,依然优雅从容,配上两旁瑟瑟的红枫,时棋不知怎的,读出了几分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