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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颦灵魂断紫潇湘(1)

雪冰的死,逸飞几日郁郁不言,跟杨静霜和顾艺帆拜别,返回南京前去舍身崖拜别雪冰,却瞧一人正坐在崖边吹箫,旁边篮子中花瓣纷扬了满崖。听他一曲箫声吹完,逸飞上前道:“少堂!”朱少堂没有回话,将篮子中的花瓣撒向崖下,转身离开。逸飞忙跟上,劝慰他不要伤心,询问朱少堂去什么地方,朱少堂摇头。逸飞询问他一起回滕王府,朱少堂凄然:“滕王府?我还回的去吗?”

逸飞跟朱少堂分别,一路快马傍晚时分已到滕王府,守门仆人忙牵马,身后忽然一人道:“逸飞!”只瞧玥瑶跟一个文弱书生快步走来。逸飞微笑:“玥瑶!”瞧那书生道:“这位是?”那书生忙抱拳:“小生……!”玥瑶打断他的话,后退一步胳膊挎在那书生胳膊上,头一歪倚他肩膀道:“他是我相公!”

逸飞一愣,那书生也是吃惊,忙将胳膊抽回,岂知玥瑶抓的甚紧,忙叫道:“郡主!”逸飞道:“玥瑶,这?”玥瑶微笑:“他叫胡潇,是来帮着雪冰送东西。现在是妈妈为我请的教书先生。他教我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我教他练剑!”逸飞道:“帮雪冰送东西?”玥瑶点头:“是啊!一根玉笛,雪冰要他帮忙转交给少堂,少堂不在,玉笛便放栖霞寺枯叶禅师那儿了!”

玥瑶说着转头瞧胡潇,心中想起当日第一次见到胡潇时的情景,他替一个在赌场偷东西的小乞丐解围,结果被小乞丐一起偷了,还害他被赌场的人打了一顿。但他挨打后不是止血包扎伤口,而是拿出怀中的锦盒瞧玉笛有没有受损。自己帮他将那小乞丐捉回来,而他不但不气恼,竟将自己的钱送给小乞丐。自己好心收留他王府养伤,他确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满口之乎者也。妈妈瞧他文采蕴藉,竟然就他留下来教书约束自己。

玥瑶正想着,彩萍匆匆走来,向着玥瑶道:“郡主,您回来了。”目光转向逸飞:“公子,王妃听说公子回来,特招公子去知雨轩有事商议!”

知雨轩内,滕王妃久没瞧到逸飞,此刻相见欢喜不得,拉着他的手在佛堂下坐定,询问了好一会儿事情过往。玥瑶、胡潇瞧得如此起身离去。逸飞瞧二人走了弯腰向滕王妃一拜:“儿臣拜见母亲大人!”滕王妃搀扶他起身,逸飞说起雪冰、朱少堂的事情,忽然道:“娘,您可知现在的王府中有多少冷纪夜的细作!”王妃摇头:“冷纪夜派了个傀儡王爷经营王府十六年,这王府上下,如何说的清楚。”

逸飞忽地跪拜道:“儿臣想做一件事情,请母亲帮忙。”滕王妃瞧他神色郑重,弯腰扶起道:“你是娘的儿子,有话尽可说!”逸飞道:“儿臣要铲除滕王府中冷纪夜全部的细作和旧部。”滕王妃点头:“确该如此!”目光瞧向逸飞,抚向他的额头:“逸飞,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该娶一房妻室,身边多个照顾你的人,娘也可放心!”

逸飞一愣:“娘,这件事情……!”王妃道:“上次在无茗草堂,你也见过程怡,她虽然当着你的面子不肯说,但我瞧出她还是有点喜欢你。何况,她为了我们王府和水月山庄的颜面已经答应履行当日的指腹为婚嫁到王府。你们……!”逸飞诧异:“程怡?”打断王妃的话:“娘,孩子还想再等几年,孩儿的婚事,请娘亲不要多虑了!”

滕王妃摇头:“你是娘的儿子,娘苦了你十八年,怎能没有补偿。难道你还在想那位水伊灵姑娘?”逸飞摇头:“水伊灵。”心中苦笑:“她已经永远不可能回来了!”滕王妃一呆:“那你为什么?难道是雪冰姑娘?”逸飞抱拳:“孩儿不想娶亲,请娘见谅!”

离开知雨轩,行到院中,墙角花丛中忽的传来窸窣声,一个影子闪身而去。有人偷听我跟王妃谈话!逸飞怕惊扰王妃,也不去追,来到前院,半空中明月澄明,一只信鸽落在假山上,逸飞瞧空白无字却折叠了一个角的纸条,心中暗道,是他!

一处破败院落,逸飞瞧着传送信鸽的任文昌,冷冷道:“有朱少堂的情况了?”任文昌忙道:“按公子的吩咐文昌亲自在峪水峡谷外盯着,那朱少堂才从谷中出来进入南京城,我怕被他发现不敢靠近,结果……结果就……。”逸飞目光瞪视:“结果就跟丢了?”

任文昌瞧他凌厉眼神,身子一颤跪在地上:“文昌不是故意跟丢,请公子赐解药!”逸飞道:“解药!好啊!”从瓶子中拿出一粒解药在任文昌眼前晃了晃,忽地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微笑道:“吃吧!”任文昌怒道:“你!”逸飞弯腰:“你如果想死尽可不吃!”任文昌呆愣片刻,终是将解药从地上捡起来,眼睛一闭吞了下去。

目送任文昌离开,逸飞思索朱少堂进城的落脚点,树影后忽的人影一闪,逸飞喝道:“出来!”瞧着走出的崔猛,逸飞皱眉:“我不是要你好好隐藏在栖霞寺养伤,你来这里干什么?”忽然想起朱少堂:“难道朱少堂去了栖霞寺?”崔猛点头:“朱少堂在栖霞寺,那儿我住不下去,你必须给我另外找一处安静住所。”逸飞听他说话语气心中不喜:“无茗草堂你还记着吧,现在那儿空闲,你先搬去那里居住!”

送走崔猛,逸飞一个人赶往栖霞寺,半夜三更寺中安静非常,佛堂内传来说话声,枯叶禅师房门开着,朱少堂拿着盛装玉笛的锦盒从禅房内走出。逸飞瞧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陡起心思,他是冷纪夜的儿子,武功不在我之下,我若想成功,他势必会成为敌人。与其养虎为患,不如趁此时机将他铲除。

逸飞目送朱少堂走入后院,悄悄摸出身侧长剑,脸上蒙了黑巾,向着月光下正自发呆的朱少堂一剑刺去。朱少堂正拿着盒中那两枚红豆发呆,陡瞧地面上靠近黑影,心中疾呼:“雪冰!”却没想一柄长剑直刺而来,慌乱中侧身一闪脚步退到走廊上,瞧着逸飞喝道:“你是谁?”

逸飞也不答话,长剑紧刺。朱少堂将锦盒藏入怀中,抓了厢房内长剑反手格挡。逸飞怕打斗声引来寺庙中的僧人,收起长剑转身飞走。朱少堂提气追赶。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寺院外的树林中,朱少堂瞧身前疾走的逸飞,脚步蓦地一踏,阻在逸飞跟前,长剑回刺喝道:“阁下是谁?”逸飞不答,避开他剑刃锋芒,身子一斜长剑点出。

朱少堂瞧他招式浑朴似在哪里瞧过,一时想不起来,横剑挡开。逸飞也怕朱少堂瞧出自己剑法套路,一招武当八卦剑用完,转瞬变为寒天教的银霄九弧剑,随后又是凌乱的潮涟岛玉箫剑法和倚靠长剑耍出的青龙教拂影断尘掌。住少堂瞧得眼花缭乱,心中正沉吟,陡的逸飞半空中一个翻转长剑刺下,一瞬剑影如千万把长剑同时笼出,朱少堂诧然:“竹心剑法?”

逸飞此番招式当日襄樊城内朱少堂扮作蒙面人试探雪冰时曾见她用过,只不过威力远不如现在的逸飞。眼瞧逸飞缭乱的剑影笼头而下,朱少堂心中惊诧,长剑递出,两柄长剑相交,只听叮叮当当数声想过,逸飞叱喝一声,剑刃擦着朱少堂手中长剑刺了下来。嗤的声响,朱少堂胸前裂开一道血痕,逸飞身子一翻一掌拍在朱少堂胸口,呼啦一声,将他摔了出去。

翻飞的掌力带起逸飞脸上黑巾,朱少堂瞧他一角模糊面容,心中猛地想起一人来。肩背撞在树干上,还未爬起身来,逸飞剑影一撩点在他颈上。朱少堂抬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逸飞不答话。朱少堂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瞧脖子上的长剑道:“既然要杀我,为什么不要我死的明白。”

逸飞一顿,长剑一歪正欲从他颈上抹过。朱少堂突地冲他身后喊道:“雪冰!”逸飞一呆,朱少堂手掌抓出扯下他脸上黑巾,逸飞反应过来又是一掌将他震出。朱少堂鲜血吐出,目中凄然:“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我不喊出雪冰的名字,刚才一剑,你真要置我于死地?”

逸飞冷冷瞧他:“即使你喊出雪冰名字,今日也难逃一死!”刷的一声,长剑点在朱少堂跟前。朱少堂摇头:“这样,至少我可以知道要杀我的人是谁。没想到曾经兄弟一场,最后却落了个兵戎相见的局面。因为我是冷纪夜的儿子,所以你才要杀我?”逸飞目光黑沉:“你无须知道。”

朱少堂摇头:“你不怕我死了,冷纪夜找你麻烦?”逸飞一哼:“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跟他抗衡,要的就是他来找麻烦!”朱少堂道:“其实你早就想杀我,是吗?你应该有很多机会下手,以前你为什么不动手!”逸飞道:“因为我不想让雪冰伤心!”朱少堂听他说雪冰,抬头瞧向夜幕:“雪冰!雪冰!”忽的哈哈一笑:“雪冰,你听到没?你还有个好哥哥,他不想让你伤心。”转头瞧逸飞:“你真的是因为怕雪冰伤心才不杀我,你会想着雪冰的痛楚?”

逸飞冷冷注视:“在我生命中,只有两个人最重要,一个是林婉秋,她已经死了。一个是雪冰,她也死了。既然她们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是时候该为自己寻一条出路。要想成大事必须学会无情,我会除去所有妨碍我走路的人!”

朱少堂呆了呆:“因为我是冷纪夜的儿子,妨碍你走路,你要杀我。那雪冰呢,她是刘江的孙女,是东方青云的外孙女儿,她存在的阻力将会比我更大。如果她还活着,你也会杀了她?”逸飞心中蓦地想起当日在那凉亭中自己跟任仲的密会,怒喝道:“不会!她是我妹妹!”朱少堂道:“但她也是你的当路人,亲情和名利,在只能选一的情况下,你会选择谁?”

逸飞呆了呆,心中狂乱,长剑一抖向着朱少堂胸口刺了下去:“你住口!”朱少堂身子一颤:“你会选择名利是吗?你已经为了水伊灵将雪冰丢开一次,将她只身留在龙潭虎穴。其实在你心中,什么亲情妹子,名利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朱少堂手掌抓在他的剑刃上,将剑尖一点一点移出胸口,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逸飞瞪着他:“你口口声声说喜欢雪冰,在摩天崖,你不是也利用她帮冷纪夜套取摩天崖密道!”朱少堂苦笑:“是啊!雪冰被你利用完了还要被我利用。亲情背后是你的算计,爱情背后是我的算计,可她却又都原谅了我们。哈哈,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不是吗?”逸飞喝道:“不是,我是雪冰的哥哥,你什么都不是!你给我住嘴!”长剑一起向朱少堂头顶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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