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是我去年带回家的一只猫。
他小时候特别喜欢我,一开始我把他养在学校里。把他就放在寝室里乱窜,每天下课回来看到他奔向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后来嫌麻烦送回了家,让母亲照顾他。
转眼也一年了。
现在,因为我总是想强迫他,抱着他。他可讨厌我了,见到我就凶我。每次想抱他,他都躲得远远的,被我抓住了,还拼命挣扎,喵呜喵呜的喊母亲来救他。母亲每次都心疼的把他揽到怀里,然后一边轻轻地安抚他,一边装模作样的打我,骂我。
自打丁丁来了家里,家里的地位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稳坐掌心宝地位的牛牛(狗)退居二线,变成了二宝,也要紧衣缩粮给丁丁买罐头,买猫抓板,猫爬架,吸吸乐…
而我一下子成了最底层的被迫害的劳动人民。
后来父亲又用巨款买下了丁丁的抚养权,得了,我彻底与丁丁无关了。而丁丁则在父亲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又胖又懒。
当然了,丁丁的猫生也很坎坷。
熬过了二宝在他小时候的欺压后,好不容易压他一头成了全家人眼中的掌上明珠,却是在一个毫无征兆的午后,差点丢了猫命。
周四,母亲便给我下了军令,让我周五下完课就赶紧坐高铁回家。我想着当年牛牛绝育都没跟我讲一声,丁丁出事了,十二道金牌就把我逼回了家。
回到家,母亲的脸上已满是憔悴,眼神里更是充斥着心疼。
原来丁丁生病了,而且看起来很严重,父亲又出差了,母亲一个人实在是无法应对。
丁丁病怏怏的窝在原来从不会待着的小窝里,见到我,也没力气叫喊,只是长长嘴,还是在警告我远离他。
母亲给我看了丁丁留在一个纸箱里的血迹,神情紧张的告诉我,他已经尿了两天的血了,并且好像失禁了。
我和母亲废了好大的力气,把丁丁装到笼子里,忐忑不安的赶往了宠物医院。
好在来的早,医生说丁丁是肾脏出了问题,导致他无法正常排尿,如果不及时排尿出去,很可能死于尿毒症。后来,医生先是给丁丁排了尿,然后给我们开了很多药,让我们回去仔细观察,如果吃了药后,排尿正常,那基本就没事了,可要是连续三天没有排尿,那就要赶紧送到医院,否则猫命不保。
母亲毕竟是母亲,“如果连续三天没有排尿,就会猫命不保”这句话,像熊熊烈火一般,重重的烙印进母亲心里。
从此,我们家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猫咪尿尿大作战”。
一开始的几天,我和母亲寸步不离的守在丁丁身旁,除了按时吃药之外,还要时刻留意丁丁有没有排尿,并且要记录下量还有次数,如果少了,就要及时喂他吃利尿药。
那几天,母亲又好像回到了初为人母的那段时光,终日惴惴不安。丁丁第一次的正常排尿,母亲就像儿时我第一次咦咦学语那般,欣喜的跟父亲分享这样为人父为人母的快乐。
当然了,大作战也并非一帆风顺。
那一次,丁丁两天没有尿尿了。母亲青丝缕缕的头上,似乎又平添了几缕银光,满眸的忧愁中竟然又闪现了少许泪花。
自成人以来,未曾见过母亲如此了。
我回到了家,看到丁丁仍旧玩耍,睡觉。便对母亲简单说了几句安慰,让她放宽心的话,告诉她,可能丁丁只是不想尿,或者没有尿,不用担心,过段时间,他自然会尿了。
可是医生那句话,已经牢牢的刻在母亲心里。
母亲试了很多种方法,逗丁丁,引导丁丁去尿尿,可丁丁就是无动于衷,自顾自的睡觉,玩耍,晒太阳。
母亲没辙了,让我帮她喂利尿药。我劝母亲,人家医生说了,这药少吃的好,还是要让他自己排尿的,并且可以通过按摩膀胱的方式帮他尿尿。可是母亲只是让我帮她喂药。我像从前那样的倔强对母亲说,丁丁他不想尿尿,你逼他干嘛,他不想尿就是不想尿,你逼了也没用,他都活了这么久了,知道自己该这么样。
母亲淡淡的,带着女性特有的那种语气对我说:我只在乎丁丁的命。我只知道,他三天不尿尿,小命不保,我只要他活着。不在乎别的。
后来,我还是帮母亲喂了药,尽管丁丁各种挣扎,把喂的药吐出来,甚至咬了母亲,可母亲还是坚定的把药一次次的喂了进去。在母亲看来,她只是在救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猫的命。
我们和家长的矛盾,往往就是在此,他们从来不在乎你情愿或者不情愿。他们只在乎你是否能在这个充满着竞争,挑战的世界里平凡的,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纵使你忤逆抗争,可是她用她的一切,奋力的守护着你的未来。哪怕只是简单的让你活下去。
丁丁啊,一只我花了2500块在网上买的英短蓝猫。
见到我,还是会凶我。
可他一直活的活蹦乱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