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的厮打牵动了三个方面的心,后金的牛录额真胡图加也是对明军的战力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牛录中最强大的勇士被火铳放倒然后剩余的步兵主力与圆阵冲出的明军步兵展开肉搏,虽然心痛,但是他知道此刻不能后退,一旦后退这些被近身的步兵都别想活着离开,就敦促身边的博罗奇着剩余的战士也上去,也不再管身后的近千百姓集合了所有的战士向前压去,原本在步队后准备追击的福林泰也带着十几个哨骑上马向张元彪步队的后方冲去,想着冲垮张元彪的队伍,尽快结束前边的厮杀。
村寨中的冯千户等人在木楼上也是看的心惊胆战,完全不明白这战斗怎么突然间就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却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带人出去袭击建奴的侧翼,只是张大了嘴屏住呼吸看着两队步兵越拉越长的厮杀线列。
此刻的张元彪已经投入了所有的兵力,不像后金军已经在派预备部队前来支援,随着双方步兵肉搏不断地倒下人,虽然张元彪方面人手披甲较多却格斗能力较差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这样的厮打张元彪心中慢慢地产生了一种绝望。
王树正带着十几个游骑兵从小推车组成地圆阵中走了出来,正对着他们五十余步就是一群后金的短兵弓箭手,此刻他们正在团成一大堆与李国藩的武装辎重兵打成一团。
游骑兵每人都带了两支鲁密铳,一脸狰狞地在小门外列好了一排,在王树正的呼和声中缓步往前走去,一点也没把两百步外疾驰而来的哨骑当成事。
“游骑兵。”王树正喊道。
“打前锋。”剩余的十几个游骑兵也大声喊道。
“瞄准!”王树正也端着火铳喊道。
黑压压的铳口压向惊恐的建奴弓箭手,这些人都是大骇,张大了嘴还没办法应对就听到王树正大喊道:“放铳。”
接着就是劈里啪啦的一阵轰响,那成群的弓箭手哗啦啦倒下十余个,被李国藩的步兵一下子挤开了阵型就沦为被宰杀的羔羊纷纷往后跑去。
焦灼的肉搏战终于在李国藩武装辎重兵这边被打开了缺口,挥舞着各种武器的辎重兵很快就赶跑了散乱的后金残兵开始冲向后金军步队的侧翼,刚才还拼死作战的后金战兵此刻也感觉到了危险,队形变得不再严整被慢慢挤开,这就很危险了。
远处观战的牛录额真胡图加气的不行都恨不得带着人冲上去,却被一旁地博罗奇拦住,因为后金军的军法森严,一旦主将阵亡而他的手下活着是要全部杀死的,所以这种场面博罗奇可不敢让自己的牛录额真上去,万一被那火铳击毙这些人岂不是全部都要陪葬?急忙让手下敲响战鼓激励各队前往驰援,这鼓声也是在告诉前边肉搏的步队不能后退。
二百步外的骑兵转瞬及至,因为步兵的混战已经达到了白热化,一旦冲过去估计马匹会踏死不少自己的人,就掉转马组成了箭矢阵,一头冲向薄薄线列的王树正。
“游骑兵,打前锋。面准地方骑兵。”王树正举起刚刚装填好的火铳瞄向一百余步外渐渐接近的骑兵。
“两轮速射射击。”王树正大喊道就扣动了火绳,一声声爆响,铅丸与火药一起喷出,以每秒三百六十米的初速飞向迎面而来的骑兵,登时几匹马就被打翻在地,阻碍了后续骑兵的冲阵势头,然后就是持续的火铳齐射,直接就把福林泰的骑兵队伍打的丢盔弃甲,却无法完全阻止骑兵的冲锋,余下的几个骑士还是快速地冲到近前却发现这些持铳的步兵放完就丢下火铳跳入了圆阵,只得从马背上捡起飞斧铁蒺藜朝着圆阵扔去,却不想几个火铳兵狞笑着爬到小推车上用火铳瞄向这边,接着就是一阵火铳的轰鸣,几个减速停下准备下马步战的骑士在距离圆阵不到十步的距离上被突如其来的火铳打落下马,满脸的不可思议。
原来这些火铳兵都是在后金箭雨中受了伤的游骑兵,在王树正带着剩下的人出去时他们受伤不算极重的人都在圆阵中喘气,就这么抱着火铳歇着眼见情况危急,便奋不顾身地扑腾起来朝离近的后金骑兵射击,直接让这些高傲的骑士吃了大亏。
“弟兄们。”王树正挥舞着火铳翻过小推车大喊道:“杀鞑子啊。”
十余个游骑兵再次出去排成队列齐步向前,黑洞洞的铳口对着聚成堆的后金军前进,只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再也不理会身后的战鼓,慌忙向后逃去,这样的溃退一下子传染给了还在苦战的其余后金步军,纷纷扔了兵器撒丫子往回跑。
远处观战的牛录额真胡图加也是赶忙让人鸣金收兵,哨骑和前队都已经溃退,再派那三十几个二线战士上去也是添油战术,只能咽下这苦果派身边的剩余十几个亲兵去配合步军撤退。
苦战得已压力一减的张元彪也不敢托大急忙制止了追击,站在一群簇拥着的军士之中大喊:“万胜。”
随即整个战场上“万胜”的喊叫声响彻原野,渐渐集合在一起的游骑兵、武装辎重兵与肉搏兵纷纷挥舞武器对着远去的建奴大声喝骂。
“大人。”李国藩满脸血迹跑了过来,喊道:“大人没事,大人没事,我们赢了。”
武装辎重兵和肉搏兵也围了上来,相互喜极而泣,只有王树正带着游骑兵摆成一条长阵盯着远处溃退的后金军。
村寨里的明军也是大声欢呼,仿佛他们也参与了此战似的,张元彪冷眼看向那边木楼上的千户旗,也不管这外边的斩获,就带着疲惫的军士返回了圆阵,当然无论是受伤还是战死的弟兄都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