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村叫随官屯。”陈近南对着张元彪说道。
“我知道这里是随官屯。”张元彪摆摆手说道:“说说你的活动吧。”
“大人,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成立了‘洪门天地会’,现在已经选了几个外乡人当香主,他们都会在回去后拉人加入,现在说的是互助互保,为的是抵抗官府压榨和建奴入侵,凡是入了天地会就是自己兄弟,赌咒起誓喝血酒都不在话下,这随官屯就是总坛,别的分会坛口要在每月带弟兄前来相聚,我定在每月的初五,现在正建立一个祠堂供奉死去的弟兄和百姓,到时候在随官屯设立一个集市,一来祭奠死去的弟兄,二来聚集天地会弟兄操练习武,前期都是靠大人的银钱过活,往后会靠着置办货物挣些钱。”陈近南说道。
“这样的组织那里能挣什么钱。”张元彪说道:“钱不够再说,说说官府来了如何应对。”
“随官屯地处偏远,之前这里有族长一家与官府打交道,每年税赋和徭役就是承包过去,官府很少来人。”陈近南说道:“据说这次建奴来攻,几个村子的包税都死伤跑路,我可以安排天地会的弟兄去接洽派来的衙役,商讨出来一个价码。”
“很好。”张元彪说道:“公门中人就是有人交税就行了,他们不会管谁在村里干什么,这京城底下,也没有什么人敢造反,他们不会太在意。这些钱该出就出,不过也不要完全认他们胡来,否则官府的衙役非扒了皮不可。你们可以在此地搞出一群土匪,这边治安差,那边官府没有本事剿匪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要价或许更低。若是那官府真派人强征赋税,留下来的几十杆火铳也够他们全部归西。”
“大人高见。”陈近南拿出小本记下此计,说道:“这不就跟杀官造反差不多?万一朝廷大军打过来如何是好?”
“近南,你觉得那朝廷大军有啥可怕?”张元彪反问道:“对付几十个土匪,他们也就是派个两百人,一接战还不是人仰马翻?打杀一顿就藏起来,趁机其余的村子更是要求自己村里要修寨子自保,一来二去就没人想着这边了。毕竟这些破村子也唠不出多少油水。”
“大人明鉴。”陈近南小本子都要被写满了,接着说道:“可是大人,如果官军来了被打败,继续增兵围困,可如何是好。”
“官军没那工夫,你以为建奴被赶走后就不会再来?”张元彪说道:“这次京畿地区损失惨重,人口耕牛被抓走了那么多,官府要稳定京畿还来不及,哪里会再大动干戈,你的土匪部队说不定都用不上。如果情况再坏,你就带着人来投我就是。”
陈近南松了一口气,继续写着什么。
“你要灵活应对,拿出精气神。”张元彪说道:“接下来说一下固守的事,你要记好。”
陈近南嗯嗯点头,接着就翻了一页纸。
“固守随官屯,首先要在农闲的时候组织人力修建土墙,挖掘壕沟,把整个村子都围起来。”张元彪说着就在地上画着,指着地上的图画说道:“就修建四四方方的土围子就行,不要太高了但是一定要够厚,高了会被官府忌惮,在外边挖一个壕沟,里面扎上木桩,南北各留一个大门,用木头扎一个就行,各设置一个吊桥,这个吊桥做好了别用,等到有敌情的时候再安上,否则还是会被官府忌惮。”
陈近南看着草图默念着什么,低声问道:“平日这么搞也没啥,若是建奴再来那些官军的人想要进来咋办?”
“不让进。”张元彪说道:“给些酒肉劳军就是。”
“若是他们硬要进来呢?”陈近南说道。
“那就安排土匪打他丫的。”张元彪说道:“你修建寨子和组织民兵的理论依据是防御土匪。要学会养匪自重,你是当地的大哥,乐善好施组织大家生产生活,脏活都给土匪去干,别怕惹恼了官府,那些家伙就会欺软怕硬,咱们先是要在这里呆下去,到时给你留下足够的银子,带着这些弟兄无忧的生活,又不是组织土匪攻城略地打劫富户,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陈近南也觉得在理就不再多问。
“你就是个私塾先生。”张元彪说道:“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有钱有人还能打,把这随官屯经营起来给弟兄们留个后路就是了。过些时日我就带着大队往南去,你好好做,不用担心银钱,不过也得有个账册。”
“我知道了大人。”陈近南说道:“我一定小心地过活。”
“以后什么样子说不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张元彪拍着陈近南的肩膀就走开了。
晚上的军官会议上,张元彪告诉手下的什长们,军队要往南边去固安县。后日开始先要肃清周边几个村子的情况,看看以随官屯为中心方圆二十里还有没有敌人,李国藩奉命安排哨探明日一早出去去侦察。而王树正则回去动员游骑兵做好战斗的准备,明日一天开始准备出发“扫荡”四周的弹药。陈近南的任务还是修缮随官屯统计人数,安排这些人吃喝拉撒睡。
散会后,众人也都在兵士的护送下去了自己的地方休息,陈浩南领着四个壮汉跟在张元彪身后,这四个壮汉都穿上了镶铁棉甲拿着棍子,还在本村找了一个小童过来照顾张元彪的生活。
带着这些人走在村子里,张元彪不禁想,这权力真是让人上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