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昏时开始,躲在外边的村民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到村里,在游骑兵火铳和大刀的威慑下,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去营地外领取稀粥,低声的交谈着,断断续续带回来一些消息,那就附近没有遇到官军或者鞑子,喝完了稀粥就回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家里睡觉。
因为族长家被上一波官军当成投敌分子杀完了,还把族长家抢了一遍,所以这边也没有村民来走动,步下明暗哨后,士兵们就开始轮换着休息,之所以布置明哨是因为陆陆续续还是有村民回来,若是不加以威慑,这帮人谁知道会干点啥出来。
所谓的明哨也就是在村子里的路口点上一堆篝火,三两个游骑兵就抱着火铳在一边或坐或躺守着路口,见到过来的村民就大声询问一番,因为后边还有捧着火铳埋伏的暗哨,所以也不怕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再说这寒冷的冬夜,别说是明军官兵,就是后金上四旗的大兵也不会没什么征兆的大晚上夜袭,因为普遍的夜盲症和封建军队士气的局限,大家都更希望自己躲起来看别人去劫营,这劫营向来都是技术活也是个运气活,干好了那是名垂青史,干不好被整的溃不成军也是常事。
一晚上就这么折腾的过去了,在早上换岗的军士起床时,外边的篝火旁就躺了一堆取暖的村民,他们大多衣衫不整面有菜色,据说是被官军裹挟的附近村民,在夜里逃出这些官军的掌控从小路跑动时看到这边的篝火过来的,在放哨的军士问明白没人追过来之后,也就没人驱赶他们,这些民壮没想到这里的官军居然不为难他们,就在这篝火旁抱些干草就睡了。
早上的张元彪起来巡视,就看到一堆堆民壮挤成团躺在篝火旁,身上裹着破衣烂衫射射发抖,好在有这些不断被投入家居或者木头的篝火发出的热量,让这些人挺过了寒冷的冬夜。
“国藩,你带人去这些民壮里募一些汉子入你的辎重队,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张元彪问。
李国藩想了一下说道:“禀大人,辎重队现有二十三人,老兄弟有七个,其余的都是新人。”
“那你就编出来七十人,老兄弟当什长,这些辎重兵给月银二两,先付三个月的,银子在车上多得是,不用他们打打杀杀,就跟着队伍推车。”张元彪说道:“你不是要当军官吗?这些人就作为你的根基吧。然后安排这些新人继续熬稀粥,给这边的人吃饭吧,你也得看看有没有机灵点的,你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让下边的人多干点就是了。”
“谢大人。”李国藩兴奋地走开了。
“大人,我都没好意思说,现在游骑兵只剩下二十三个弟兄,我还想把那七个杂役队老兄弟要过来打火铳,现在游骑兵缺人啊。”王树正嘀咕道:“让我也征点兵吧大人,那辎重队一下子就有一个哨的人数了,这些汉子看起来也都是附近比较强壮的人了。”
“行,不过征得兵不能给火铳,从小车上弄些衣甲刀枪,组织个十人队的刀盾兵吧,打仗的时候穿着衣甲在两侧站着架势,不能让他们去真打,否则他们还会逃跑的。每个兵一个月三两,也是先给三个月的,这就带着走。”张元彪低声说道:“我其实是想让这些人晚上多放哨,让游骑兵歇歇。”
“好吧大人,等咱们安稳下来再征兵吧。”王树正垂着头就要走了。
“你的想法不对,我们是官军,上边有上官,下边有军士,你大人我就是个哨长,手下也就只能是这些人,稳定了还招什么兵,被人告到官府那是大罪,自行招募军队还放饷,这是要准备造反?被捉去被杀头的。”张元彪说道:“以后切不可说什么招募军士,传出去可没好果子吃。”
“对啊,大人,我们也是官军啊。”王树正摸摸头笑着说:“这些天跟着大人杀鞑子真过瘾,那些王八蛋官军都躲在城里或出来打杀百姓,那些文曲星大老爷也都是那个样子,这朝廷哪里对得住咱们这些忠义的人,这些天跟着大人,只要大人要造反,我王树正带着游骑兵把那固安县太爷的脑袋割下来。”
“你再敢乱说话我打死你。”张元彪吓得面如土色,看着远处闲聊的游骑兵似乎没有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急忙去捂住王树正的嘴,两人正在拉扯时,一个向导跑了过来,小声说道:“大人,不好了,那边有官军过来了。”
张元彪踹了王树正一脚,后者屁滚尿流地跑向一群喝粥的村民处大声吆喝着征兵的事,果然是从者如云,登时就站出来十几个较为壮硕的汉子吵着要应募。
张元彪笑眯眯地看着那边的热闹,这向导可急了,继续说道:“大人,不好了,那边有官军过来了。”
“官军?咱们不就是官军吗?”张元彪诧异地说:“你怕什么,那都是自己人啦。”
“不是的大人,那边跑回来的,民壮说,今晨建奴突袭了那边的营地,这些官军就炸了营到处乱串,这些民壮都是附近村民就赶紧跑了,想着回村躲起来,那些溃军也跟着跑了过来,人数多有二百人。”
“都是自己人,应该也没啥吧。”张元彪说着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大人,这些人来了要是仗着官衔比大人高给大人要钱要粮要鞑子的首级怎们办?”向导焦急地说。
“俄····”张元彪瞪着眼说不出话。
“这些人如果来了要吞并了我们怎么办?”向导接着说道:“到那时候银子都没了,盔甲也没了,被这伙明军当成先锋敢死队是应还是不应?那些刚到弟兄们手上的银子是不是还能留下来?”
“你叫啥?”张元彪迷糊地问:“你真的就是一个杂役队的小兵,我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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