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的事下发到各个百人队,并没有说是出征京畿,只是说要长途调动,前去山东腹地协助剿匪,军士们天天在军营里搞007福报,自然是对于出征的事没啥看法,反倒是越年轻的新兵越是激动,欢呼着把自己的百户总旗举起来抛向天空。
天朝上国,闻战则喜,大概说的就是这事吧。
人多嘴杂,消息肯定不能保证不泄露,那些有家室的军官和士兵回到家里也是说起了要出远门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短时间内临清城都知道了大军将要开出去剿匪的事。
保密,比起别的穿越小说中,动不动就是数万人不吭声的瞒天过海计划,张元彪的世界事不可能存在的,这个时代还信奉儿子告父亲要先打一顿的传统,家庭的观念那是根深蒂固,良家子当兵的好处和坏处都在这里,想要保守秘密,不如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借口。
本来跨境剿匪都是杀头的大罪,私自调动军马不是造反是啥?但是张元彪的临清军悍名在外,附近地州府为了在考核上尽量减少负面影响,往往不通过兵部调令,私下找当地乡绅凑点钱让临清军其协助剿匪,正是因为这种剿匪的一再胜利,所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倒是没有人觉得有啥不对。
随着队伍一支一支地开拔出去,临清城的军力也在下降,慢慢热闹的军营变得冷清,而随后一彪人马的进入,又让军营变得热络起来,不过这一伙人天天在军营呆着不出来,除了装卸粮食之外一点也见不着人,于是传闻又在坊间流传,说是临清军收编了一伙土匪,调到这边训练。
更邪乎的是一伙人故意造谣说这是阴兵,是张元彪在泰山那边鼓捣出来的,所以天天都蹲在营房中不会露面,到了晚上就出去抓小孩,一时间临清城都震惊了。
本来私下调动军队就是可疑的事,再加上一些人家说丢了孩子,此事竟然闹到了州府衙门那里,搞得朱大志头疼不已,在一个深夜就安排黄岭把队伍送到了大义镇统一归李国藩指挥,虽然有悖于张元彪的安排,但是民意凶凶,黄岭只得照办。
于是乎晚上这五百人突然离开了军营,被惊动的百姓因为宵禁的原因都没有看到这支军队,只是在家中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全程只有少量的话语,更是坚定了大家的猜想,只言这就是“阴兵借道”,张元彪也坐实了法术神奇,可以召唤阴兵的谣言。远在随官屯的张元彪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哭笑不得,好在朱大志随信也写了上官对于此事的看法,反正就是没人在关心此事,只是私下要求张元彪剿匪完赶紧回来。
此事在后期还被广泛传播,实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这件事的风波还没有结束,一个更大的事发生了,让全临清的老百姓都不再嚼舌根什么“阴兵借道”,因为鞑子又开始扫荡京畿了。
七月份传来消息,说上个月鞑子破居庸关从西北方威胁京师,随着邸报和报纸在临清城的增发,得到这个消息的临清人都震惊了,鞑子时隔六年之后,又打到了京师,这个时候坊间又开始流传其实临清军去勤王了,因为大运河上开始出现南边的军队,而临清城外也出现了大量的叫花子明军等着吃饭,这一切让恐慌在临清城蔓延,得益于城市卫队的坚实守备和大运河的畅通,倒是没有闹出什么兵变。
这一切都忙死了坐镇的朱大志,作为临清军的实际负责人,他的口头禅就是素质三联“瞎说,胡扯,没的事”,每次上官来访,就指着军营里的军士说:“临清军都在这里,为国家打了几仗就剩这么多人,兵部都知道这边的困苦,所以这次勤王的事直接就没招乎我们,只是下了命令让我们在此地维持好治安切不可被建奴觅得机会。”
上官们拿着银子和伏特加,才不管临清军干啥呢,反正册上的人是不差,兵部的文书也在此,自然是乐得向上下解释,一来二去也就没人在关注这些小事,因为他们的目光都被京畿的战事所吸引了。
原来在当年六月时,处理完辽东后金军内部事务的皇太极为了征服朝鲜时不被明军袭扰,决定先下手为强干明军一次,一来是为自己的皇帝之位立威,二来是给自己的心腹一些立功的机会,派遣手下武英郡王阿济格等征明国,克雕鹗堡、长安岭堡,薄延庆州,先后克定兴、安肃、容城、安州、雄县、东安、文安、宝坻、顺义、昌平,一时间烽烟四起,搞得京畿地区人心浮动,官军居然全无办法,兵部无奈之下严令诸军就地防御,尤其是京城,一如六年前紧锁大门,不敢派人出去迎战,结果可想而知,那些缺乏防御能力的小县城纷纷被打破,城中百姓死伤甚重,至于那些金银财宝也都成了后金军的囊中之物,真是让人可悲可叹。
七月三日,此时的东安县城中,八旗大兵还在四处掳掠,按照后金军的传统,打下一个城市,纵兵抢掠二日那是基本常态,因为此时的八旗军跟唐朝的折冲府的府兵差不多,出来打仗武器马匹和粮食都要自己准备,大家出来打仗就是为了发财,既然后金的大汗们不咋喜欢开工资,自然是要在胜利后捞个痛快。
东安县知县全家在城破之时放火自焚而死,而明军守城部队也在城破后纷纷换上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群中瑟瑟发抖,大户人家纷纷紧闭大门,家丁们守在门口惶恐不安,个别的佣人眼见大事不好,已经偷了些吃食混了出去,犹如丧家之犬般四处躲藏。但是大大的东安县城,到处都是惊慌地百姓,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是人影绰绰,又能往哪里逃?
大户人家的闺阁里,女人们围坐在一起,手边都放着剪刀和小刀,几个老妈子焦急的在门口踱步,听着外边的喊杀声和喧闹声,不停地问守在门边的家丁外边情况如何。但是能得到什么回复呢?只有一句句听不懂的夷语想起,接着就是前边砸门的声音。
几个家丁拥簇着管事一般的中年人战战兢兢走到不断晃动的大门前,守在门口的家丁也是一脸惊愕,想要堵着摇摇欲坠的大门,却是看着大门越来越松散。
终于大门被打折了支柱,一个门板应声倒下,涌进来的盔甲军士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一片花花的大富之家,他们眼中能看到雕梁画栋和假山花石,唯独是看不到活人的,
“这里是···这里是···天启四年进士刘梦阳的府邸,各位军爷。”一个管事颤抖地说:“各位军爷···军爷····。”
一个身穿蓝色棉甲的八旗军士脱下了自己的头盔,脑门子是都是汗水,看也不看就拿刀捅了上去,那管事闷哼一声,血溅当场。
旁边的管事大吃一惊,回头看看远在影壁墙侧的老爷等人,继续结巴着说:“军爷饶命,我家愿贡献白银万两,白银万两啊·····”
一侧的八旗兵狞笑着挥动长枪和长刀,把那些家丁一一格杀,一瞬间整个前厅都是尸首和鲜血,看得老爷腿都软了,跌倒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这群盔甲怪物缓步走来,此时他只有两个念头,一是前几日县令来要钱协防东安县他拒绝了,因为他的理由是官府要管此事,自己没钱,二是自己的儿女还小,尤其是自己的女儿还在闺阁之中。
他在地上挣扎着,身边的仆从也都跑了,他尿了裤子,在地上挣扎着,对着渐渐走近的八旗兵说:“我愿意给出全部的身家,全部的身家,只要能饶了我们····”
一刀刺入了富商的脖颈,鲜血喷射而出,富商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的无力感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家园和亲人被八旗兵蹂躏,渐渐失去了呼吸。
“沙雕。”八旗兵的分的巴什库抹着自己的长刀,狞笑着说:“你的家产,杀了你,不都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