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元彪不多的记忆,大明王朝倾覆于崇祯十七年,崇祯自缢殉国,而他的子嗣则是成为了谜团,有的人说是被闯军掠走斩杀,有的说是逃了出去后被清军寻到杀了。
反正是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这样的结局也是导致了安定的南部大明纷乱无比,接连出现了数位被当地豪族官绅拥立的新皇帝,各个派系为了争夺明朝的继承权大打出手,还没等到清军南下,就自己打成了熊猫眼,甚至有些势力为了夺权,居然向清军借兵或者故意放清兵南下,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悲催的。
要防止这一切的发生,在大明京师沦亡的时候,抢夺一个皇子出来当幌子那是势在必得的,只有这样才能断绝了南方的亲王们称帝野心,也是天下大统的基本保障。
否则临清军到那时候在山东各地举事,虽然可以轻轻松松拿下大量的城市,但是南方上来个新皇帝,一封领书下来,是听还是不听?听的话派个监军啥的过来,不消多时就会前功尽弃。不听的话当个军阀,又没有了大义的名分,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终究会被大的势力收编,而投靠南明是一点胜利的希望都没有,真到了那个时候,除了逃到台湾断然没有什么生路。
所以,搭上北京的线,就是要在最混乱的时候抓个皇子过来,等着满清与闯军在一片石打完了就拥立为王,如此一来就可以在山东举事,号令天下,即便是南方的军阀们不满意,等着北线的局势稍缓,也很容易去收拾他们。
南方的军镇战斗力差到惊人,有了恢复北京的功绩,达成理论上的统一应该不难,这便是张元彪苦心经营随官屯的一个目标,这里将是皇子逃难的一个重要据点,也是临清军向北京用兵的一个前哨阵地,在这里囤积一石的粮食,就能为大军节省三石的粮食。
张元彪的设想没办法给陈近南说,这样的话说出来,陈近南都会觉得自己主公是在往造反的道路上走,大明朝虽然有点小问题,但是时下的人们却不会认为这样牛逼的大帝国会在十年内完蛋。
所以只能这样虚虚实实地安排,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张元彪在随官屯呆了三天,就随着临清商会的马车回临清了。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毕竟也是到了麦忙的时候,在华北平原无数的民夫起早贪黑干着农活,希望今年的收成能给自家带来足够的食物。
策马在路上慢行的张元彪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去想当初从北京城往南跑时一路上的景象,却又无可奈何地觉得那一场巨大的灾难似乎是避免不了。
出发返回临清的第三天,一行人走到了肃宁县。
这肃宁县,这肃宁县属河间府,也是一个北地较大的城市,出发时夹带着大量的银钱,为了防止不必要的纠纷,一直都是在各个城市外行走,回来的时候没了那些顾虑,安排了车队先行的路线后,张元彪也就带着几个亲卫和商队伙计前来看看这北方城市的样貌。
张元彪去的地方不多,自打穿越而来,一直都是在北京城和临清城过日子,一路上虽然经过了不少的城市,却是带着队伍在外边驻扎,很少进去观看,所以看惯了京城和临清这样的当世大城市后,对于肃宁县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了。
方方正正的城郭,破破烂烂的城门,城门口几个带着头巾的兵丁躲在阴凉处或躺或卧地打量着周遭的百姓,他们的刀枪都是稀稀拉拉地放在身边,一个军官打扮的家伙也是坐在树荫下倚着大树打哈哈。
百姓都是苦哈哈,没什么油水,但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张元彪一行人就被有针对性地盘问了。
照理说这些骑着马带着手下的人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不应该是被盘问,但是这些守城的军丁也都是老油条了,慌忙前来询问张元彪一行人进城的目的。
对于这些苦哈哈的守城军丁,张元彪也懒得搭理,简单说了几句就抛下一小锭的银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群欢喜不已的破落军户。
一行人到了城中,张元彪也是觉得这样的小县城都是一个模子建起来的,全城就是一个大大的十字街,然后就是星罗棋布的街坊,各种商业店铺鳞次栉比,所售卖的东西也是稀疏平常,作为附近方圆百里的治所,这里的衙门和商业街是组成本地经济与法制的基石,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就是为数不少的城市居民,他们基本上都不事农业,就是靠着城里的商业活动生活。
十字街上人头攒动,形形色色的人在大街上走动着。
张元彪把手下安排在饭馆坐下吃饭后,就带着自己的亲兵队长郭峰和作为向导的商会伙计一起在肃宁县的大街上走着。
“平淡无奇。”张元彪一边走一边对郭峰说到:“真是见惯了临清城,再看这肃宁就觉得破破烂烂,没哈意思。”
“大人,这些小的县城多是这个样子。”郭峰笑道:“不是哪些个城市都能和临清比的,不过我听说南方那边会好很多。”
正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一个杂货铺前,商会的伙计看着杂货铺外边挂着的幌子说:“此处是我临清商会的店面,大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听到是临清商会的店面,那也就是有自己产品的分销处,张元彪笑呵呵地就迈步进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杂货铺,啥都有得卖,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一应俱全。
“客官,需要点什么?“伙计跑上前来问道。
向导伙计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牌,估计是临清商会内部的证明文件,那个店面的小伙计拿着木牌看了看,笑着说道:“原来是总号的弟兄,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看来这些小伙计都能识得一些字,在这个文盲率高的飞起年份,也算得上是社会精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