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的当天,军官们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去回到自己的营地约束手下,张元彪也给汤敏说了一声自己病了,就打算回到小院中休息。
“县府的钱良大人有要事相商。”汤敏无奈地说。
“我病了。”张元彪笑着说道:“是风寒,来见我也会染上风寒的。”
“这次恐怕不行了。”汤敏无奈地说:“他已经到了,在外边就看到了大量的军官开会,于是带人在前边坐下来饮茶,一定要见您。”
“那我从后门走,你就说突然严重了,实在见不得人。”张元彪说完就想走。
“这个已经说了。”汤敏道:“钱良大人说,县府的老父母王大人听说了您生病,特意安排了临清城最好的医师来看看,他的下人还提了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这次只怕是不好推迟。”
“啧啧。”张元彪也无奈了,想了一会说:“那我跟你过去一趟吧。”
汤敏松了一口气,擦擦头上的汗水,这些天跟官府胥吏们打交道他可是吓死了,那些主管钱粮刑狱的家伙哪个不是在在临清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什么身份?虽然在临清军当上了首席幕僚,但是一没功名二没官职,人家想收拾他轻轻松松,所以汤敏每日也是小心翼翼地给张元彪圆谎,拿着张元彪给的礼物不要钱似地送,好歹没有把这些胥吏惹急了。今日张大人总算是要去和这些人见面了,怎么能不让他喜极而泣。
张元彪又穿上了盔甲,大热天的搞这形象工程真是费劲,但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形象,还是穿戴整齐,带着汤敏和两个亲卫就走出大帐来到前边的凉棚,果然见到了几个人坐着聊天,为首之人正是钱良。
“钱大哥。”张元彪快步上去抱拳道:“身体不适,差点没法来见你。”
“哟,张大人,真是难得啊。”钱良说:“这位是杏林堂的扁鹊圣手李之江,号称咱们临清县的小华佗,平日里从来都不出诊的,考虑到现在剿匪正是紧急时刻,县尊王大人亲自有请,他才过来给张大人诊治,还带来了大家送来的补品,张大人可不能辜负了临清县官绅们的一片苦心啊。”
“有劳有劳。”张元彪打着哈哈回头对汤敏说:“汤敏,你去准备一些花露水,各种味道的都要有,还有,新研制出来的果香伏特加也准备二十坛,安排一辆马车给钱良大人送到府上,让钱良大人给大家分分,以表示我们临清军对于各位大人的感谢之情。”
“害。”钱良早就习惯了张元彪这一套,面对着出手阔绰的张元彪,也只能笑着说:“张大人有心了,今日看张大人气色不错,刚才汤敏还说染了风寒,快快让李医师诊治一番,不要耽误了病情。”
“这个大可不必了。”张元彪笑着说:“当初我在外边游学时见过一个老道,他给了我一些仙丹,生病之后服下可以立刻见效,这不是寻思着钱大哥来了这么多次,我不能总躺在床上,就把最后一颗吃了。”
“嗯嗯,仙丹确实厉害。”钱良笑着对一边的众人说:“张大人可是说了,今日吃了最后一颗,你们也听到了,张大人说了以后就没有仙丹了,哈哈哈。”
张元彪也不尴尬,转头又吩咐亲兵布置酒席,要宴请前来探望的众人,钱良却拉住张元彪说:“这次来是有要事商议,说完了我们就走。”
“钱大哥,什么事还得劳烦你亲自过来。”张元彪虚伪地说:“安排个下人过来通报就行了嘛。”
“最近不少刁民抗税,还伤了不少的官差,这皇粮那是能拖延的吗?”钱良说:“之前有很多的刁民都被你们临清军抓走修路了,但是这样下去也不行,所以大家商议了一下,决定要回一些人带走在县府外边上枷锁,就是这样的小事,来了三趟了也没办下来。”
“哎。”张元彪叹息道:“这些刁民确实可恶,我抓过来干活还要管饭,日夜安排军士看着怕他们逃走,你们能领走那真是太好了。”
钱良等人很是高兴,那些刁民闹事,回回都被张元彪的游骑兵抓走劳教,交粮的事也不了了之,家里的男人被带走后,衙役们也不好再收拾人家的孤儿寡母,这张元彪还说让他们干活还钱?其实这些被抓的农民都是富户们和衙役都商量好了要侵夺这些人的土地,借着交不上税要逼着那些人家低价卖地,古代人对于土地的热情可不是现代人能比的,他们在饥荒的时候情愿全家出去讨饭也不会选择把土地卖了,这就导致了农村的地主土地兼并很慢,往往要几代人的时间慢慢购入土地,所以每次的饥荒与皇粮催缴就成了吞并土地的黄金时代,能不让衙役们心急吗?
张元彪也听了王树正的解释,自然知道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出于一个现代社会领袖教导过的新青年,自然是对穷苦的农民更有同情心,也就在策划城市卫队时,就已经让王树正跟那些倒霉的农民讲解过了临清军的优厚待遇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些农民也知道这次回去少不了家破人亡或者倾家荡产,也就纷纷表示愿意从军,当临清军城市卫队的军士。所以现在张元彪就要保护这些投靠在自己底下的军士了。
“这些人吃得多还没啥本事,干活也不积极,我已经把他们都收到临清千户所当军户了,钱大哥,你也知道,老百姓大凡有口吃的谁愿意当这军户?将来找不到媳妇不说,还要祸及自己的家人后代,咱们临清千户所一直都是缺乏足够的军户,现在既然这些人愿意当军户,哪有不收的道理。”张元彪叹息道:“只是这些人的成色太差了,可是正经人家的年轻人谁愿意当军户?”
“张····”钱良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心道这王八蛋张元彪哪里像个官军?成天鼓捣这些赔钱的玩意,哪里像个大明朝的军官?这王八蛋要干啥?天天在外边喊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这小子没少断人财路,天天杀人家的父母,怎么还没被人砍死?
“这个事我也知道做的仓促了。”张元彪叹气道:“没有跟县里的父母官商议,这要是传出去,那不是强行拉壮丁入军?让人当这军户也是断子绝孙的勾当,还不如让他们去站几天的枷锁,但是这事已经办了,不仅仅毁了人家的一辈子,连人家的后人也被我害了,将来死了下了地府不知道多少鬼魂要告我状,到时候下油锅还是万箭穿心,哎,夜里为这事老是睡不着,老是觉得身边占满了这些百姓的先人,他们都直勾勾看着我,要不是之前刀子在北边染了不少建奴的血有些煞气,早就被吸干了元气,你看,我都瘦了不少。”
“张老弟,张老弟,别说那些了。”钱良哭笑不得打断了张元彪讲因果报应,知道张元彪不会把事做绝,接着说:“你也知道拉良民入军有点过分,说说怎么办吧。”
“让我说也好办。”张元彪笑着说:“大家所图的都不外乎是钱嘛。这次我临清军奉兵部的命令去支援周边剿匪,照理说是需要各地县城给与军粮,但是这军粮能拿出来多少,我们从北边返回的时候就是一笔糊涂账,估计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所以我打算一点也不要了,到时候钱良大哥你们去和那几个县去谈,粮食我们临清军自己带着,不要他们一粒米,但是签收单只要不太过分,我这边都认,这里边的事你比我清楚,就当是补偿咱们临清县府的官差兄弟,你看如何?”
一帮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张元彪居然这么霸气,为了几个破落的百姓就愿意自己花钱去打仗,那些粮食别人拿不出来,但是这些衙役和官差却能足额足量地取出,或者直接就把多年的亏空一笔勾销,这样的好事可比帮着弄几亩地的佣金划算太大了。
张元彪看着他们张大了嘴,心想这价位是不是给的太高了,但是想想自己带队出去打土匪那些周边的县里百般推让不给粮食和各种刁难,到最后自己的军士还是吃不上饭,这些麻烦的破事倒不如直接花钱买,还能让车队锻炼一下运送能力。
没办法,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