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寐语当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嘴角,虚弱至极,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色,脸上却挂着笑意,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眉眼冷凛清修出尘的男子。
那是秦寐语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唤他的名字。
记得清濯真人救她的那一晚,素衣若雪恍若仙人的他对那个初初挣脱深渊小小的她说,师父的名讳,她不可以叫,只能记在心里。
可如今他不再是她的师父了……
秦寐语突然很想告诉他,他的名字她从来没有只是记在心里,从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把他的名字刻在自己的骨血里。
与她同生,与她共死。
当时清濯真人听她这般唤他的名字,没有预料之中的过激反应。他只是眉头蹙起,好看的凤眸微微垂落,看着伏在地上虚弱至极的秦寐语,垂眸不语。浓密的睫毛遮住眸中的情绪,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才听他微微一叹,叹息声是那么的飘渺,却听得秦寐语唇角微微弯起。
清濯真人走过来,缓缓蹲下身,将再次气若游丝的秦寐语扶起来,靠在他的怀里。
这是第一次和他靠得这么亲近,只可惜,她气若游丝,竟是闻不到他怀抱到底是什么味道,温不温暖……
细长的手指擦去她嘴角的鲜血,清濯真人的声音淡漠而冷肃地响在耳畔。
“孽徒,师父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听得很清楚,秦寐语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欠揍的笑。
师父的名字,她叫得。
人,她也敢肖想。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襟:“楚卿芫,我他娘的早就不喜欢做你的徒弟了……”
哪个喜欢做你的徒弟,我要做的,是那个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陷入昏迷的时候,秦寐语还在想,师父的记忆真是不好,她被他废去武功,夺走醉生,哪里还能再做他的徒弟。还有,听到她不喜欢做他的徒弟,他那什么欠揍表情。
嘁,对她,这位清濯真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和颜悦色。
明明长得清雅出尘,俊美若谪仙,偏那双凤眸总是那般冷淡,一眼就能看得人心底凉意四起,就连那张薄唇都带有几分凉薄,显得不近人情。
再次醒来的时候,秦寐语发现自己被封住了所有的灵息,只能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被迫接受一日三餐的投喂。
刚开始两天,她身子虚,醒来的时间不长。随着身体的好转,她清醒的时间变长,两人之间避讳不掉的问题就出现了。
当然,只是秦寐语自己单方面的,人家清濯真人仍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和在晓风残月居没有什么两样。
她揣着狼子野心,自然心虚至极。
她胆大妄为,敢觊觎自己的师父,也怂得没脸看的没出息。不敢被他发现,却制止不住自己黏在他身上的视线,怯怯懦懦地痴心妄想着。
她不怕他取她的性命,也不怕他逐她出师门,她只怕他知道后会露出恶心嫌恶的眼神。
旁人说她痴心妄想,骂她有违伦常,她都不在乎。
她可以背负天下骂名,只求他不要那样说……
楚卿芫啊楚卿芫,我他娘的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