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自弃把手里的笔一扔,秦寐语气恼地把纸团了起来,胡乱一丢。
不写了!
她又在发什么疯啊,竟然要给那个心口不一的清濯真人写信!
让他拿着她写的字,把她的字一横一竖都骂得狗血淋头吗?还嫌在晓风残月居挨骂挨的少了,是不是!
找虐!
就是贱命,不能过舒坦的日子,不能见有人对你好!
手里的动作大了一些,笔扔出去,发出“嘭”的一声,吓了秦寐语一跳。瞧过去,竟然全甩到楚卿芫挂在屏风的衣服上。
嘶!
要是让那个衣服有个芝麻粒的褶子恨不得用口水碾平,爱干净整洁爱得快要死了的小口吃看到,那还得了啊。
秦寐语忙起身,从屏风上把衣服取过来看了看,细看之下,她发现可能后果要更麻烦。
这件衣服是楚家被灭门的那晚楚卿芫身上穿的那件。
拜入郓起道人门下之后,他每天都穿道袍。这件衣袍,楚卿芫跟个宝贝一般地珍藏起来,好巧不巧,昨天她给拿出来晒,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说起楚卿芫珍视这件衣袍,秦寐语心里有些愧疚。
记得当初除了楚卿芫脖子上的那块玉佩,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她都给当了的。没办法,她一穷二白,又拖着一个孩子,总不能不吃饭吧。
其实那块玉佩更值钱,秦寐语再不识货,可近朱者赤,好歹也跟着清濯真人混了几年的,好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正是因为那块玉佩一看就是好家伙,秦寐语才没有动那玉佩的心思。
说不定,是祖传的,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了。
伸手抚了抚衣袍上面的墨迹,看着晕染开的墨迹,秦寐语愁眉苦脸地束手无策,曾经被破执刺穿的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秦姐姐!”
院落里响起一道明快的声音,秦寐语吓得手一哆嗦,衣袍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在那串脚步声在门口响起的时候,脚一抬,很是利落地就把那件衣袍踢到了床底下。
随即一阵风袭来,她就被一道人影抱住。
“秦姐姐,你不是说想,想在道观里到处逛一逛的吗?今天就可以啊!”
楚卿芫那兴奋的声音响在耳边,秦寐语的耳朵都被震得难受,她蹙着眉很是粗鲁地一把推开他。
这熊孩子,越来越有力气,老是没大没小的,真是没有规矩。
“你师父拿你试丹药了,蹦跶得这么欢畅。”
楚卿芫真的很开心,秦寐语半死不活地回应,并没有令他的兴奋和开心消减,他很是亲昵地拉着秦寐语的手说道:“秦姐姐,我师父说他,要下山去,三五日才回来,这段时间,道观里只有我和你,你想去那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断句断的好,果然口吃好多了。
没有在意话中“只有我和你”这个重要信息,秦寐语也没有重视起这是个弑师的最佳时机,她反而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郓起道人要下山?
去做什么?
总不会是寻找什么厉害的家伙来杀她的吧。
这些先不说,郓起那个臭道士下山,这个姓楚的高兴什么啊。兴奋成这个样子,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她感染得长歪了?
看他如今这春光灿烂纯洁无暇的俏模样,哪里有半分清濯真人那冷漠疏离,冷心冷情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