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酒楼人身鼎沸,生意依旧火爆。江宁各界高官达贵云集于此,夜夜笙歌昇平。
午夜,醉仙酒楼内厨的后门口来了一位从头到脚被一袭紫色长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挥手啪啪拍了两下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吱呀”拉开这扇由整块木头制作的门板,伸出脑袋四下环顾道:“公子您来了!”
“嗯”。紫色长袍人冷冷应了一声,冰冷的语气使伙计内心不由一怔,不敢抬眼望他。弱弱地低吟“我家主人正在楼上房间恭候您!”
紫色长袍人不屑出声直劲往醉仙酒楼的二楼走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黑鲨帮副帮主东方墨阳。
醉仙酒楼二楼北侧的一间厢房内,烛光摇曳,轻幔垂帷,芳香四溢。
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前丰腴娇媚的薛娇娇正拿着一叶唇纸轻轻抿在两瓣殷红的唇齿间,娇媚的眼眸盯着铜镜里的她,孤芳自赏,红晕微起的脸上不时泛出一丝丝的春意,令人陶醉。
东方墨阳见房门虚掩,便没有敲门,用修长白皙的双手轻轻推开,缓步进入房内。
“墨阳,你来了!”
薛娇娇从镜子里看到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便娇声莺语道,继续拿起眉笔一丝不苟地描起蛾眉来,抬手间,曼妙婀娜摄人心魄。
“娇娇,你真美!”
东方墨阳站在薛娇娇身后,双手搭在薛娇娇浅露凝脂般洁白细滑的香肩上,空洞的眸子如烈日般瞅着镜子里的美人,不禁赞叹。
薛娇娇将纤纤玉手温柔地搭在东方墨阳有些发凉的手背上嘤嘤低语:
“怎么才来嘛,人家都等你许久了!”
“娇娇对不起!有些事情耽搁了,别生气了啊!”
东方墨阳见薛娇娇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俯下身低头在薛娇娇妩媚的脸上深深一吻。
就是这一吻让压抑许久的春心,如同火山的岩浆瞬间迸发而出。薛娇娇站起成熟女人特有的丰盈身躯转身一把抱住内心饥渴的东方墨阳,双唇交接,四目微闭,整个香房内弥漫着浓浓的爱意,风吹不散……
“墨阳啊,这些天来咱们这儿喝酒的客人都在议论,你们帮有几个人被那田家小少爷打的满地找牙,狼狈至极,可有这回事呀?”
薛娇娇慵懒地躺在东方墨阳修长白皙的臂湾里呢喃问道,尽显温柔与娇媚。
一番巫山云雨的东方墨阳有几丝倦意,双眸轻闭冷若冰霜的脸颊渐渐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
“确实有这么回事,今晚就是为此事而来与你商议的。”东方墨阳默然道。
言语间没有一丝的情感。他的话音好像是从远古飘然而至,阴森冷漠。薛娇娇的内心深处如天际一颗悄然坠落的流星击起一抹浪潮的忧伤,娇媚的双眸里升起一丝迷雾。
“娇娇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理田家呢?”、
东方墨阳睁开双眸不紧不慢地询问薛娇娇,把头微微一靠将紫红的嘴唇吻在薛娇娇妩媚如妖的脸上。
东方墨阳内心知道薛娇娇并非一般的女人,虽然自己能跟她交好,但作为黑鲨帮的副帮主,薛娇娇真正看上的不一定是他这一幅躯壳,而是他能镇守住整个黑鲨帮。当初让东方墨阳潜入黑鲨帮也是薛娇娇极力推崇的。她认为凭东方墨阳的能力,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将江宁的整个航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其结果,东方墨阳确实也没有让薛娇娇失望。
“墨阳,依我看,咱们在江宁的生意目前确实不错,同时和各方的关系也维持的比较融洽,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纰漏毁了主人的大计,你我都得百死难生!你说对吗?”
薛娇娇暗暗叹了一口气,语意深长地轻吟道。妩媚的双眸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与无奈。
她知道东方墨阳的心思,毕竟这回黑鲨这脸面丢得全江宁人都知道了,这口恶气憋在心头实在难受。
她清楚琼玉山庄田庄主是什么人,在江宁这片天底下没有几个能与他可比较的。一旦与其牵扯上,不死也会掉层皮。到时候自己死了倒是好了,也就无所畏惧和牵挂了,但是自己不死又或者是自己在乎的人死了,内心想一想都觉得可怕。薛娇娇非常清楚自己主人的残忍手段,那是比死亡要痛苦上千倍的折磨。
“咦!前几年听主人说,不是一直在寻找武夷山奇门剑派的人吗?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薛娇娇媚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喃喃说道,伸手将丝绒香被往酥盈的胸前拉了拉,将头往东方墨阳的怀里靠紧了些。
“墨阳这件事你和兄弟们先忍忍,待我向主人禀明,说不定我们还会大功一件呢!好吗?”
薛娇娇袅袅莺语说道。充满娇柔的目光春意盎然地望着东方墨阳冷峻熟悉的脸颊,期望得到他的赞许。
“娇娇你说的在理,放心吧,回到帮里我便和他们说明情由。”东方墨阳低声回答着。
“墨阳,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如果你真的爱我,不如你……”
薛娇娇欲言又止的有些吞吐,妩媚的脸上浮起几缕红晕。
“不急!咱们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墨阳一事无成,无所建树,又怎敢谈婚论嫁呢?”
东方墨阳一面颓废语气沉重的轻轻说道。
东方墨阳复杂的心绪让薛娇娇感受到冬夜里的一缕缕冷意和愁然,淡然嘤语:
“墨阳你是不是嫌弃我老?……”
一颗颗晶莹充满黯然的泪珠儿簌簌往下滴。东方墨阳沉默深思许久,空洞茫然的双眸注视着薛娇娇怜楚动人的脸庞,任凭她的热泪滴溅在自己胸膛上。
东方墨阳知道自己给不了眼前这个女人想要的,他不敢对这份感情有什么承诺,心生惭疚的东方墨阳挪了挪躺着的身躯。伸手拿起放在床榻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的那份芳香与苦涩在舌尖缭绕,东方墨阳的心是孤苦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苦涩。
窗外幽黑的天空下起了细雨,阵阵寒风呼啸着,似巨大的皮鞭无情的抽打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娇娇,墨阳对不起你,让你委屈了!”
东方墨阳低头看着薛娇娇,惭疚的眼神里升起一缕泪雾。
薛娇娇凝视着自己怀中的这位男人-----东方墨阳平日里冷傲无情,喜怒无常,但此刻却流露出对自己无限的惭意,这让薛娇娇芳心颇为震动。
望着东方墨阳双眸里升起的泪雾,薛娇娇反而如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一样温暖、温馨,刚才怦然不止的心跳已平静了许多。
“墨阳,没事!娇娇不怪你!知道你的难处!…….”
薛娇娇踟蹰了一下莺语道,将目光微微移动盯着正静静燃烧的红烛,凝视着轻轻摇曳的烛焰,思绪随着摇摆的烛光飘向迷茫的深渊……
晨曦如血,朝霞漫天。
琼玉山庄,雾已褪尽,红梅飘香。
琼玉山庄的会客正厅里,田耿勋正与杨廷相对而坐。胖墩田帅此刻紧挨着杨廷坐着,调皮的用手指玩弄着趴在杨廷脚边的果果。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惹得田庄主不时地用眼瞪他。
“师叔,前日之事,想必您已知晓了吧?其实这事不能责怪田帅,只怪晚辈一时鲁莽……”
“哎!师侄啊,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田帅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在外面招惹是非,这次莫不是师侄出手,恐怕这小子……”没等杨廷解释完,田耿勋抢过话语将田帅训斥一番。
“师叔,田帅也是路见不平才出手相助的!”
杨廷见田耿勋越说越激动,脸露怒色,忙从红木椅子上起身抱拳向田耿勋说道。
“是呀,爹那帮人实在是可恶,本少爷看不下去,才捉弄他们一下的!爹爹不是常教导孩儿要有侠义心肠,惩强扶弱吗?怎么?……”
田帅见杨廷极力帮自己在父亲面前求情,心感委屈,嘟嘟嘴巴,眨眨肥厚的眼帘,喏喏的蝇声道。
“浑小子,你知道吗?那黑鲨帮可是江宁第一大帮。他们是出了名的恶狠,连江宁官府都得忌惮他们几分。要是找上门来该如何收场?到时恐怕田家上下都得遭殃!你说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浑小子!……”
田耿勋气得青筋暴突,有些干枯的嘴唇带着一小撮胡须不停地颤动着,双眼里充满着一道道鲜红的血丝,抬起战战兢兢的右手指着神情风轻云淡的田帅吼道。
“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田帅低头瞅着胖乎乎的小狼果果喃喃自语着。
“你!……”
田耿勋被田帅气得老眼发昏,一手抓起茶几上的紫砂茶杯正要砸向田帅。
“你敢!”
田耿勋像被闪电劈中一样,一霎间收住手势,转过身去和声说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好你一个田耿勋!趁我不在,想让田家断了香火是不是!”
话间田夫人在丫鬟的陪同下从厅外轻盈步入。凤目娇怒,如两道锋利的剑芒直逼田耿勋,严词厉语地怒声道。
“娘……!”田帅见田夫人海棠到来立刻从椅子上蹿起,跑到跟前拉着田夫人的手,双眸噙着的泪水瞬间如倾泻而下的瀑布般一发不可收拾。
“别怕!帅儿,有娘在!”
田夫人拿起手中的丝帕帮田帅擦拭满脸的泪水关切的抚慰道。
“师妹!你看你……唉!”
田耿勋收起刚才的一脸怒火,对着自己的夫人无奈的叹息道。
“你什么你!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动不动就……万一…….”
田夫人说着说着颔首低吟起来。
“好了,都是我不对!你就别哭了!你看还有客人在哪!”
田耿勋极显尴尬的支吾道。
“晚辈见过田夫人!”
杨廷向正在低泣的田夫人鞠躬敬礼,用眼神示意胖墩田帅好生劝慰他的母亲。
“娘!没事,爹爹只是想吓吓帅儿,帅儿知道错了。您就放爹爹一马吧!”
田帅早就收起自己虚伪的泪水,又一副俏皮的表情安慰着田夫人。
“田耿勋!今天看在杨少侠和帅儿的面上暂且不和你计较!”
田夫人抬头盯着浑身如同有无数蚂蚁在叮咬的田耿勋大声说道。
“谢…….谢过师妹!”田耿勋像一头斗败的困兽低声向海棠道歉。
“杨少侠,我知道帅儿自小生性顽皮但心地纯良,今日我想将他交给你,烦请你好好教导他!望他日能像少侠一样有所作为,万望杨少侠予以接纳!”
田夫人端庄的欠身向杨廷行礼诚恳的说道。
“田夫人,这……”
杨廷心中一怔,被田夫人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懵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择言答复。
“师哥!你就答应我娘吧!我们的事我娘全部知道了!特别是师哥那一剑。”
田帅说完‘噌’地跪在地上给杨廷叩首:
“师哥在上,请受田帅一拜!今日起师哥就是我的师父了。”
田耿勋和夫人海棠同时说道:
“师侄,如不嫌弃你就收下帅儿吧!”
杨廷知道,田庄主与其夫人一片真心将田帅托付给自己,也是在为奇门剑派尽一份绵薄之力。更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实难成就大业。田耿勋夫妇自收到陆剑南写给他们的那封信后,就决定举全庄之力鼎力扶助杨廷早日让奇门一脉在波涛汹涌的江湖武林扬起风帆。
杨廷沉思片刻,俯身双手将田帅扶起,看着田帅胖嘟嘟的脸语重心长地说道:
“承蒙师叔和田夫人的抬爱,晚辈不才,田帅师弟往后我尽力教导他便是!”
“师父!”田帅激动又调皮地喊道,一手拉着杨廷衣袖。
“师弟可不许喊师父,别乱了辈分,叫师哥就好!”杨廷脸泛微红沉声轻语道,深邃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羞涩。
“杨少侠,可不许见外了!什么乱了辈分,帅儿理应叫你师父,别再谦虚了啊!”田耿勋爽朗地说道。
“师妹呀,烦请你吩咐下去,今晚烧几个好菜,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好!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田夫人心花怒放地朝田耿勋温情地说道。
祥和温馨的气氛弥漫着琼玉山庄的每一个角落,厅前的梅花随微风散发出阵阵清香,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