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没来的及看清老者的身影,一道灰影鬼魅般消失不见。
“臭小子,你幸亏遇到老朽,不然小命难保!哈!哈……”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这巨大的山洞中回荡。
“前辈!前辈!”杨廷大声喊道,可除了自己的回声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空旷的山洞里一片死寂,唯有洞顶的水滴声永无休止地往下滴发出诡异的“嗒嗒”声音。
杨廷吐出淤血,感觉气血顺畅了许多。不多想盘腿而坐再次行气运功调息。双眸微闭吞吐纳气,聚精凝神。
一周天后浑身充满了内力,再无之前的阻塞,杨廷知道是刚才那个老者帮他解开了被封的穴道,打通了筋脉。
“嘘….”吐出一口长长的余气,杨廷深邃如海的双眸里充满着力量之光。
“嘿!”一拳打出,掌风凌厉四起,狂风般将地上的湿草卷起飞落在数丈外。身旁的篝火被掌风刮的火星乱溅四处飘舞。
“臭小子!体质不错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功力,老朽喜欢!哈!哈!接住!”
一个不明之物夹杂着强劲的力道,凌空向杨廷迎面呼呼飞来。
杨廷不躲不闪心里想“这怪老头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便随手一拈将飞来之物接下。
热乎乎的,一股香味早已沁入脾腑。几天未进食的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烧鸡?!”
杨廷迫不及待地扒开包在外面的油纸,如饿狼般撕咬着。
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杨廷完全沉?在烧鸡的美味之中。恐怕这是他吃得最好吃的一只鸡了。
“多谢前辈!多谢!好吃!真香!……”
“来,陪老朽喝一杯!”不知几时,一位鹤发如银,精神矍铄的老者如松般站立在杨廷跟前,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笑呵呵的注视着狼吞虎咽的杨廷。
杨廷一脸惊诧眼眸里闪过一丝羞赧:“前辈!……”
老者将手中圆圆的大酒壶推到杨廷面前:“臭小子…..嗯!”
“多谢前辈!”杨廷双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小口腼腆说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请受晚辈一拜!”说罢便要屈膝下跪。
“臭小子,不必多礼!老朽见你根基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料,老朽喜欢才救你的!哈哈!”只见老者深邃的眼眸里划过几缕欣喜。
说着一手将杨廷扶起,伸手扶起之间一股真气柔润地输入杨廷体内,随着刚才的一口酒力游遍全身。
杨廷感觉浑身热烘烘的无比舒服,内力更加充沛,之前的伤竟然已经全愈了。
“前辈!您这烧鸡?还有这好酒?”杨廷满脸凝惑道。
“莫非……?”杨廷始终不解地望着老者。
“哈…哈!这算什么?”老者眯着双眼不屑的说。接着又提起手中的葫芦仰头朝嘴里灌了一口酒。
“臭小子,想知道啊?那就跟老朽来吧!”还没等杨廷答应就将杨廷拎在手中脚尖一点起身凌空飞跃。
怎么说杨廷也是少林堂堂一代少侠,可怜这时却像一只鸡仔一样被提在人家手里,不敢丝毫动弹,任凭老者摆布,脸上一阵火辣。
片刻间翻过山洞的一道高高凹口老者将杨廷带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绿树成荫的山涧边。
涧水潺潺流淌着,清澈无比,不时还传来树梢清脆欢跃的鸟鸣声。
“前辈,这…..?”杨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愣愣地向老者问道。
“哈哈!小子怎么还在梦里吗?还不赶紧将你脸上的污垢清洗一番!”
老者瞅着灰头土脸满是困惑的杨廷,得意地眯着老眼轻笑道。雪白的眉毛在布满褶皱的脸上微微向上扬起,如霜的白发随着徐徐的轻风飘荡,宛若一位仙者降临山间。
杨廷用力地咬了咬下嘴唇感觉很痛,证实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便轻轻张嘴问道:
“请问前辈这是哪儿?”言语间依旧充满着怀凝,终究不敢确定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
“滴水洞呀!确切地说是关押你的牢洞呀!……怎么不信么?”老者抬手捋捋雪白的胡须喃喃说道。
杨廷默然不做声,弯下腰双手捧起清凉的涧水往脸上浇洗,可迷茫的心里却千转百回。
不停地思索着…..思索眼前这位如仙般神秘的老者是不是两个堡丁口中所说的那个老头?……
“好了,臭小子!别多想了,起来吧!”老者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心事,朝他淡淡的甩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臭小子那你说说你为啥被飞鹰堡的人扔到这山洞的?”老者颇有兴趣的问道。
杨廷缓缓起身拱手向老者低头行礼喃喃说起事情的原委:
“晚辈因查找十年前一宗发生在华山的命案,跟据一些线索而来到飞鹰堡的。没想遇到了高手不小心就…..就……”杨廷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几丝失落,虎目里含着泪花。
“华山发生了命案?”老者疑惑道。
“是的,十年前的中秋也是华山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当晚青城弟子窦龙在都龙庙的厢房内被人杀害。现场只留下一把带有飞鹰标志和‘十二’字样的匕首,而窦龙的四肢都被内力击碎。在下颚处有一道极细极深的致命伤口,众人却不知道是什么兵器所伤。当时没人发现匕首上的标志和字迹也查找不到其他线索,因而此案毫无进展就搁置下来了。”杨廷缓缓说来。
“那后来是怎么发现匕首上的图案和字迹的?”老者显得一丝焦躁和不安。
“晚辈心里一直放不下当年的这宗案件,所以今年趁华山召开武林大会之际,特向华山掌门黄真师傅要了当年留下的唯一证物,就是这把匕首再次查看时才发现的。原来匕首上的图标和字迹必须在阳光下才能被发现。”杨廷白皙的脸上泛起几缕红云,双眸里闪过一丝希望。
“可是真正致使窦龙殒命的那道下颚处的伤口我怎么也查不到任何线索!唉……”杨廷轻轻地叹道,一丝无奈在心底涌动。
“前几日在小镇的旅店里遭人袭击时发现了类似的图案就想到在飞鹰堡来打探一番,没想到……”杨廷的话音渐渐的越来越小,慢慢的低下头。
“哦!哈哈!臭小子瞧你这点出息!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怕!”老者似乎给杨廷在打气,爽朗地笑道。
“前辈,晚辈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杨廷实在忍不住心中的诸多疑问,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
老者从雪白如霜的眉宇间发出两道闪电般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杨廷,让杨廷内心深处不寒而栗,不忍直视急忙将目光移开。
杨廷身体微微一颤,略带恐慌地站在原地,双手不住的捏着脏兮兮的衣角,心底五味杂陈的翻滚着。
“臭小子,老朽还未问完也未曾问起你是何方神圣,你倒是先质问起老朽来了!”老者满带质疑责备的口吻沉声道,语气有所提高。
“不是的!….前辈!….晚辈绝非此意!”见老者稍有不悦,杨廷连忙解释道,不敢有丝毫不敬。
“晚辈是少林禅一大师门下的俗家弟子,并非有意冒犯前辈,恳请前辈见谅!”杨廷喏喏的回答道,眼眸里闪过一丝畏惧。
“禅一?”老者见杨廷恭敬有加,脸色渐缓道。
“那……你身上怎么没有少林功夫,而是其他门派的?又是想糊弄我老头吧?”又慢慢将手中的大酒壶朝口里倒了一口,陶醉其中。
“禀前辈!是这样的,禅一大师确实是晚辈师父,不过他老人家只教晚辈武德、佛法,如何修身养性,并未传授晚辈武学!”杨廷忐忑地回答道。
“那你这身武功修为从何而来?”老者眨巴一下深邃的眼睛,紧接着问道。
在老者气势如虹逼人的目光下,杨廷不敢有半分懈意。
“晚辈的授业恩师是柏江舟柏大侠!至于柏师父是何门派晚辈就不得而知了!”杨廷急忙回道,生怕慢一些就惹怒了老者。
“荒唐!……荒唐!……”老者语气突然下沉了许多,也缓慢了许多,竟然象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生机,似乎还带着许多淡淡的忧伤。有些语无伦次地将深邃令人窒息的目光投向浮岚暖脆的山林之间。
“不是….前辈!不是的….”杨廷见状也是惊慌不定的解释道。十指紧紧地攒捏成拳,指尖将手心搓出道道深红色的血印。
“是禅一大师和柏师父从来不许晚辈打听有关柏师傅的一切江湖事情、身份、背景…”杨廷一个劲的娓娓道来。
可老者再也没有理会杨廷,独自一人像一颗千年的松柏,一直挺立在潺潺的涧水边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望着远处。
“那你柏师父可好?……”足足过了几袋烟的功夫,老者默然地向杨廷饱含关切地问道,眼神里闪过一缕哀伤。
“我柏师父一切尚好!多谢前辈关心!”杨廷再次抱拳弓腰向老者致谢!
“柏江舟啊…柏江舟好一个逆徒,你让为师找得好苦啊!”老者喃喃自语,老泪已悄然滴落在银丝般的胡须上……饱经风霜的右手举起硕大的酒葫芦仰头咕噜咕噜喝着浓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