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始莫问便离开官舍去“游览”鄞州风光去了,回到官舍时已是子夜时分,看到莫问进来官舍的差人立刻迎了过来。
“这位客官,您可算回来了。”
“店家可是有事寻我?”莫问狐疑。
“是这样的,墨宝坊发来一张帖子,来者本来是要亲手交给您的,只是您许久未回便交于在下,这便是那帖子。”说着将帖子交给了莫问,然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接过帖子谢过店家,莫问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手中的帖子,莫问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坐在案前看了一眼请帖,墨宝坊莫问没听过,不知道是何方势力,自己初到鄞州城在城中并无故交,而自己才住进官舍一天便有人送来请帖,这让莫问不得不谨慎,研究了一下请帖并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似乎只是一张普通的请帖。
打开请帖,请帖的内容文绉绉的,大致意思便是邀请自己两日之后前往悠然山参加一场诗会。
“墨宝坊、悠然山、诗会,什么情况?”莫问皱眉,自己书生的身份是假扮的,按说在这鄞州城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身份,仔细回想之下自己只在两个地方亮明过身份,一个是进城时的城防检查,之后便是官舍入住时的登记,负责登记的官差专门问了自己的身份。
次日一早莫问便出现在客舍柜台,关于这请帖中的内容自己不清楚找个人问问就知道,而最适合的人便是官舍中的官差,他们久居鄞州城必定知晓墨宝坊。
“倒是在下疏忽了,客官行走江湖不是鄞州城之人自不知晓其中缘由,在下应该提前告知客官的,这墨宝坊是鄞州城文人墨客积聚之地,在城的中部,而诗会则是墨宝坊经常举办的文人交友切磋的集会,这种集会想必客官不会陌生,而这请帖之事在下倒是知晓一二,新进将军府让我们留意留宿的书生文人,一经发现要即刻上报,前夜客观入住之后在下便上报了。”官舍中的人员虽为官差办事倒是一派商贾作风,对待客人的态度自是不差。
“哦,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官府要你们留意书生文人有何目的?”请帖的出处大致清楚,只是莫问好奇官府让下辖机构关注文人书生的目的到底为何。
“客官不必多虑,据下在所知是为了近期举办一年一度的悠然山诗会,兴许便是客官所收请帖中的这场。”官差自然知晓其中缘由,据传王府的少公子不休功法只修文墨,好收藏各路书生文人的作品,每年一次的悠然山诗会原本是那悠然先生定的,只是百余年前悠然先生离去,这悠然山诗会便被少公子接了下来,悠然先生在时与鄞家关系不错,鄞家将诗会延续下去也倒赢得了墨宝坊那些文人书生的欢迎,只是据传鄞家少公子百年来一直没出现在诗会上,鄞家人在鄞州城行事低调,除了鄞王位继承人在一些重大场合出面之外,其他的鄞家人都很神秘,也从未听说哪家商铺接待过王府的人,这一家子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不过鄞家越是这样城中百姓对鄞家越是佩服。
“那若是小生前往这诗会是否有什么规矩是需要特别注意的?”所谓入乡随俗,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自己贸然前去到时怕犯了人家的忌讳。
“这倒没有,悠然山就在墨宝坊内,至于墨宝坊的规矩都刻成碑文立在了坊外,客官到了坊外一看便知,在下虽识文认字,但那些文人的高雅之词在下看不明白,这倒是帮不上客官了。若是客官欲往悠然山,那得抓紧些时候,此去悠然山有一日的脚程,这一路上客官还可以观赏一下鄞州的景象。”从官舍出来,莫问并没有雇兽车,而是一路朝着悠然山而去。
官差所说的一日脚程对于莫问而言自然是不需要的,不过他倒也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如官差所言一边游览一边朝着悠然山而去,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到鄞州城的目的,只是前一日并没有寻到神经阁所在,所以今天也想顺道寻找一下神经阁。莫问并没有向那官差打探神经阁的消息,神经阁中所售卖的都是功法典籍,而且价格不菲,以自己现在的装扮似乎不太适合打听,最主要的是神经阁应该是很有名的商铺,至少在自己的想象之中虽不是气势恢宏的高大建筑,自然不会差太多差。
虽然是寻找神经阁,但他并没有放弃路上的店铺,一路上每看到药材、器材的店铺他都要进去看一看,很多药材和材料自己只是在书中见过,虽然陆老头给的典籍插画很精致,却始终没有看实物印象深刻。此外便是添置一些读书人的物件,把自己装扮的更像个书生,当初在云雾森林里时陆老头可没有给自己准备这些物件,那时所使用的都是火塘里烧不完的火柴头,和林间的木棍,自己现在所用的文房四宝还是当初在摩罗城随意添置的,本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时最简洁的那种自然配不上即将参加集会的自己。
悠然山脚下,墨宝坊,莫问已换了一身白衣,素色腰带,发挽成髻,手持折扇,腰间还挂着坠饰,对自己这身装束他还是很满意的,原来捯饬一番之后自己也有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当然除了嫩了点其他的都好,自己此番模样陆老头见了也认不出来。墨宝坊内,店铺都是以文人书生日常所需为主,笔墨纸砚、衣服饰品等等,除此之外最多就是茶楼,喝茶是诸多文人书生的一大爱好,品茶交友是这里的风尚。
在街上行走无论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都会拱拱手以示礼数,这点莫问颇有些受不了,自进入坊中,这一路下来自己拱手行礼的次数比自己之前加起来的总数都多。寻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便不再出门,一来是盘点一下自己的所获,二来是得看看自己的伙伴到底怎么样了,可是有段时间没看小黑了。
客栈的房间内陈设简单,不过这世界多是有功夫傍身之人,隔绝是必须的,书生文人甚至比修炼之人更加忌讳打扰。案前席地而坐,打开兽皮地图,每到一处探明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莫问养成的习惯,鄞州城在鄞家的治下虽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风气,但小心使得万年船,自己可不会将自身的安全托付他人。墨宝坊,呈一个圆环状将整座悠然山包围,坊里坊外俨然两个世界,坊外武力的世界,坊内是文人的世界,虽然文人里面不乏功夫了得之辈,总体上与外面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这是一个重武轻文的世界,无论是官府还是大小势力有通过比武选拔门人的大规模武会,但却没有选拔文人的大规模文会,这也与书生文人的愤世嫉俗有关,很多人虽心存野心但却厌恶参与世间之事,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墨宝坊自然就是鄞州之地文人书生的圣地。此处原本没有墨宝坊,积聚的文人多了便成了墨宝坊,这便是墨宝坊的大致来历。
悠然山最初也不叫悠然山,虽是鄞州城内最大的山峰,除了风景秀丽之外并无长处,似这般风景秀丽的山在鄞州城内还有几座,只是不如悠然山这般出名而已。悠然山得名自悠然先生,据说那是迄今为止鄞州之地最负盛名的文人,而且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文人,而是一位雅士,所谓雅士是书生文人对修为高深纯粹是为了感悟境界的高人的称呼,这类人不但修为高深而且见多识广,像这样的人无论到何处只要表明身份都会受到崇高的礼遇,无论是修士还是书生文人都愿意追随这样的高人,若是能受这样的高人指点一二说不定自己的境界就会提升,命运也会就此改变,文人自然是想听听这类高人讲讲他的所见所闻。据传悠然先生在此山修行百年有余,鄞州之地甚至更远处的文人墨客都闻声而来,由此墨宝坊也逐渐成型。
现如今悠然先生已经离去,但悠然山的名气却丝毫没有减弱,甚至有书生“不知鄞州城,只知悠然山”由此可见悠然山在书生文人之中的名气,对此莫问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假书生,参加这次诗会自然有着自己的目的:增长见识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熟悉书生文人的规矩以便自己行走江湖。
剩下的时间莫问一直呆在客栈里,墨宝坊的繁文缛节使他震惊,此时更是被这些规矩吓得不敢出门了,墨宝坊的规矩确如官差所言,铭刻成碑立在了坊外,现在闲下来想想也难怪那官差说无法帮到自己,那碑文上的规矩着实不是一两句话能讲得清楚,若是要细说这些规矩得花一天的时间,这些规矩都是坊内的文人们定下来的,比如禁止携带武器进入墨宝坊等等涉及方方面面,而且莫问还听坊外的人说,这其中的规矩是不断增加出来的,而且一直在增加,原本的碑只有一块,而现在已经立了三块,这些规矩美其名曰避免外人打扰悠然先生修行传道,但实际上却没有一条是悠然先生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