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无风,而他衣袍猎猎,仿佛随时能炸裂般。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如此盛怒的王上,墨阳和蓝枫小心翼翼的跟在杜御熙的身后,往寻芳宫走去。
寻芳宫。
曾经的寻芳阁,如今成为西宫。
刚踏入宫门,就听见里面隐约传出的琵琶声。
杜御熙走了进去,宫女匆匆忙忙的下跪迎拜。
“都退下。”杜御熙来到中厅,淡淡说道。
“香腮珠泪暗低垂,瑶琴哀诉,争知妾羞对酒,懒书画,只为那人身上……”
周芳衣抱着琵琶,轻拢慢捻,低眉轻唱,似乎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杜御熙站在柱子边,一双黑眸盯着里面的绿衣女子,直到她唱完这支小曲,才走了进去。
“王上。”周芳衣抬眸看见杜御熙,急忙站起身,对他缓缓下拜。
“周娘娘有孕在身,日后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好生安胎。”杜御熙径直走到暖帐内坐下,说道。
“是。”周芳衣缓缓起身,走到杜御熙身边,有些羞羞怯怯的问道,“王上今夜怎么驾临寻芳宫?臣妾身子不太方便,不过……”
“今天上午巳时,周娘娘可知道,在红垣亭外,发生一件怪事?”杜御熙开门见山的说道。
“红垣亭?是王后娘娘召集一群宫女侍卫的事情吗?”周芳衣略略思考,问道。
“周娘娘知道的可真清楚。”杜御熙微微一笑,说道。
“王后娘娘召集的宫女侍卫极多,臣妾虽未出门,也有所耳闻。”周芳衣镇定的回答。
“她听到了一些密音。”杜御熙盯着她,淡淡说道,“其他人却没有听到。”
“能瞒过王后娘娘身边的侍女,这个人定是高手。”周芳衣脸上有一丝惊异,说道。
“那个人提到了温寒。”
“莫非是太后的人?”周芳衣更加惊讶起来,问道。
“他还提到王后娘娘身上的隐私。”杜御熙紧紧盯着周芳衣,像是想将她看透。
“若是太后的人,并不为奇,静宁宫高手众多,加上太后是温寒的亲娘,说出什么隐私都很正常。”周芳衣迎向杜御熙的目光,说道。
“可是王后娘娘对本王说,她与温寒之间,清白干净。”杜御熙当然知道静宁宫的底细,从周芳衣背叛温寒开始,他就更加掌握了静宁宫的一举一动。
“王上,恕臣妾直言,”周芳衣听到杜御熙说到这个问题,心中暗喜,终于让这个精明而强大的男人,主动提到这样的话题,“温寒与王后娘娘早有夫妻之实,当初甚至还补上了洞房花烛,那新嫁娘的红色喜服,还在翠羽的行宫里放着。况且,女人若是已非处子,中间无论与多少男人厮混,您也觉察不出……”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周芳衣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在了地上,她抬手捂住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
无论怎么说,自己对杜御熙来说,都是重要的棋子,即便是装出的虚情假意,看在她腹中骨肉的份上,杜御熙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他就不担心自己会反咬一口?也不担心她又重新回到温寒的身边?
就在周芳衣心中又怒又气的时候,杜御熙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缓缓蹲下身,伸手摸上她红肿的脸颊,一双眼中,闪着星星芒芒的光。
周芳衣被他轻轻一碰,眼泪立刻汹涌而出,抽泣起来:“王上,您若是听不得王后娘娘的坏话,就不必问臣妾她与温寒怎样!臣妾如今已是您的人,腹中还有您的孩子,而王后娘娘已是不洁之身,对您从不曾用过心……您就是要杀我,我也要说,她心中最喜欢的人,是温寒,不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