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阁老跟着王承恩来到了乾清宫的书房里,朱木宇早已坐在椅子上等待,看到杨阁老来了,道:“先生请坐。”杨阁老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拱手道:“谢陛下。”
朱木宇开门见山道:“先生,朕有事请教,不知先生可愿教朕?”
杨阁老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小皇帝有什么事?斯,前些日子他不满于早膳,问过内库剩下多少银钱,早朝的时候他又特意问了户部剩下多少银钱,难道他想让我出主意?说要大臣认捐就会得罪人,说要加税就会背上骂名,不行,我可要守口如瓶。我守口如瓶,你这小皇帝还能奈我何?】,于是,他便说:“陛下但说无妨,微臣定殚精竭虑为陛下筹谋。”
朱木宇心里也有些苦涩【这老狐狸,一点破绽都没有,不愧是四朝老臣。哪怕自己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六部里面一半都落入他的手中,仍然恪守礼节,不把一点把柄留给别人。看来要扳倒他,确实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朱木宇接着说:“先生,您也知道户部银两不多,百官的俸禄都拖欠了1个月,锦衣卫拖欠了3个月,边军军饷这个月也要发不出了,流民越来越多,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杨阁老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可不会上当】,当下便正襟危坐,严肃道:“陛下,先圣有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陛下当以德为先,立德树人,天下事务皆由有司负责,自可安定天下,百姓咸服。”
朱木宇当下便【o( ̄ヘ ̄o#),握草,这老狐狸!你们大家快来看啊,这人是太极拳大师!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老狐狸会太极,没想到他还会乾坤大挪移。这本来是一个经济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你瞧,人家咋说的,叫我以德为先,我呸。本以为他就两个回答,不是得罪同行,就是背个骂名,这第三个回答直接怼到我身上。看来想让他说出削藩的建议是不可能了。】
朱木宇只好自己开口道:“此时国难当头,身为太祖子孙自当人人有责,各地宗室人数众多,不交赋税,横行乡里,却还要朝廷供养,此事必须改变。每个藩王都必须认捐8成土地,有大罪的抄家收押,先生以为何如?”
杨阁老捏着胡子的手顿了顿,差点没楸下几根胡子来,【这。这。。。。。。尼玛,老伙计们的洗脑能力也太强了吧,这是把脑子都换了?以前的大明皇帝只见有给宗室好处,没见有要削藩的。若是认捐8成土地,我们东林党怎么也能拿下三四成,到时候有了钱也能多盖几座书院,老夫的书行也能开遍整个大明,到时候到处都是练着老夫的“廷和体”看着老夫的《治国精要》的书生,老夫的大名还不是得传扬天下!这事必须大力支持,这小皇帝可是为国为民啊,我杨阁老岂能阻拦!】杨阁老当下便大加赞赏:“陛下圣明!有古之圣皇尧舜之风,为天下百姓,大义灭亲,令微臣钦佩”说着,还挤出来了几滴眼泪。他立马站了起来,向朱木宇一拜,道:“臣代天下百姓谢过陛下!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定当不负使命,将这些田地交由当地流民耕种,所得5成用于扶持家境贫穷的读书人,五成用于发俸禄和军饷。”
朱木宇心里有些震惊【我可还没说全交由你负责呢?你就哔哩哔哩一堆,全揽过去了。不愧是老官场油条了,也罢,交给你虽然你肯定会贪墨一些,但是别人却不敢了(毕竟这是杨阁老负责的,杨阁老的貔貅脾气,整个朝堂没有人不熟悉的,让他抓到你贪墨他的钱,你不死也要掉一层皮),如此算来,居然交给老狐狸是最好的选择。】
朱木宇看起来很无奈地说:“先生,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了,抄家所得充入户部账上好了。到时候明日上朝时派个人提出来就行了。”
杨阁老道:“是,陛下,既然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说罢杨阁老就退了出去,走在回府路上的杨阁老只觉着今年的春景格外的迷人,风儿格外的轻柔,心情格外的舒畅,一时兴起还吟起了诗:“正是京师四月天,风轻云淡在人间。谁觉四月人间好?老夫便觉春气高!”
当夜,杨阁老府邸的密室里,又亮起了跳跃着的灯光,三个人影再次跟着一起晃动......
第二日早朝,鼓起,文武官各自站在承天门外左右两边。等到钟鸣开门后,各自按照次序进入,过金水桥,至太和门东西相向而立。司设监摆放御宝座,钟鼓司鸣鞭,鸿胪寺的官员排队站好,文武官也都排队站好,等到朱木宇坐在御宝座上时,各个官员都一拜三叩。朱木宇说道:“众爱卿请起。”
鸿胪寺的官员高呼:“谢陛下隆恩!”,各部官员紧跟着喊道:“谢陛下隆恩。”,然后站起了身,手持笏板恭敬侍立。
朱木宇身边的王承恩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然后,在鸿胪寺官员的主持下各衙门按次序上奏,等到这一套程序结束后。早有人准备着,我们吃苦耐劳的御史大夫王本固王大人,当即上前一步,这时有些不明真相的官员忍不住皱皱眉头、心有戚戚、暗自祈祷,还以为老王又要弹劾哪个倒霉蛋,希望不是自己,朱木宇暗暗记下那些皱眉的人(这些人基本上都不是东林党的,可以为下一步干掉东林党做铺垫)。
王本固施了一礼说道:“当今天下,流民日多,宗室子弟亦有守土安民之责,而藩王多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于国无益,乃天下大害,故臣恭请陛下下旨安民,臣代天下百姓谢过陛下!”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一副为民请命、鞠躬尽瘁的样子。
王本固此言一出,除却少数几个知情者外,百官议论纷纷,大家不是议论王本固说的对不对,因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而是议论当今圣上会不会同意,毕竟这些藩王都是他的叔伯长辈。
朱木宇道:“王大人此言甚是,朕以为此是老成谋国之言,朕欲下旨:收各地藩王8成土地充当国资,如有横行乡里之王当交付有司按律定罪,抄家充公,此事交由杨阁老全权负责,各地官府辅助配合,如有横加阻拦之人定斩不饶,不得有误!”
百官皆下跪大声道:“陛下圣明!”
很快早朝便结束了,王承恩喊道:“退朝!”等到朱木宇走后,在鸿胪寺的官员的主持下,百官纷纷离开,唯有东林党之人簇拥着杨阁老,个个看杨阁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