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下来,便有股怪味传来,安乐暗叹这游戏的逼真程度。问:“是什么味?”
刀尖独舞扫了一眼四周,道:“综合的味道吧。”说着犹如导游一般,更不像第一次来的样子,熟门熟路,引导安乐前进。
安乐奇问:“你来过?”
刀尖独舞笑道:“去过现实的,没来过这里的,第一次来。”
安乐便没有再问。过了一会,二人走到一个破板门前,刀尖独舞敲了敲门,不过一会,便见门缝中多了一双眼睛,因此门颇破,犹如风烛残年,缝隙极多,是以二人看见的并非单只眼睛,而是一双眼睛从两个不同的门缝中透出来。
一个男童音问:“你们是谁?”
刀尖独舞笑答:“来帮你的人。”
男童音接着说:“我看你不像好人。”
刀尖独舞奇问:“为什么?虽然我的确自认……嗯,也不算坏人。”
安乐也奇道:“我看他很好啊。”
刀尖独舞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男童音道:“我妈妈说,在贫民窟无缘无故冲你笑的人,你都要小心。”
刀尖独舞一怔,似忆起什么,没有回答。
安乐道:“我们知道你妈妈病了,真是来帮你的。”
也许是安乐长得面善,也许是安乐声音好听,也许安乐气质安静给人安宁,还可能是关心母亲,总之小男孩没有犹豫,打开了门。
“……”刀尖独舞道:“你的坚定呢?你不应该犹豫吗?而且她长得如此面善,不是更可能是坏人?”
安乐:“……”多看了他一眼。
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出现在眼前,身材瘦弱,目光老成,问:“他真是你的朋友?”
安乐点头,顿了顿,又道:“物以类聚。”
刀尖独舞多看了她一眼,心道:“她应该没那个意思吧?我怎么有种被骂的错觉?可如果我被骂,那不等于她自骂?嗯,她不会那么傻,我也很聪明,所以她肯定没那个意思。”
小男孩道:“你们进来吧。”把二人放了进来。
只见有个院子,堆满破烂,破烂旁边是棵树,挂着些垃圾,再里面是一个破屋子,也没有门。
不知是否错觉,安乐感觉那树动了一下。这时听见刀尖独舞低声说:“你有没有感觉,那树好像摇了下枝?”
安乐点头:“有。”想:“看来不是我眼花。”小声道:“可能我们两个都眼花了。”
刀尖独舞又看了一眼那有些光秃秃,长着几片叶子的树,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干未动,低声道:“妖应该不可能选择这么偏僻的角落,这污染足以让它死吧?!”
二人嘀嘀咕咕,也不过是几步路,便跨进了小屋子。
只见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颧骨突出,眼窝凹陷,嘴唇有些干裂发白,老旧的花被子盖在身上,早觉察到动静的她此时睁开了眼睛,双目有些无神,轻唤道:“小陈,去倒水给客人喝。”对二人歉意道:“寒舍简陋,连两把凳子都没有,只有一把,你们看着坐吧。”说着努了努下巴,指向角落里的一把凳子。
刀尖独舞看着去倒水的小陈,自然看见了他手中的破碗,他对用此碗喝水的兴趣为负数,摇头道:“不用不用!”见小陈已经把水倒好,递了过来,刀尖独舞又道:“小陈,你看,你妈妈嘴巴都干了,应该给她喝。”见那床上三十余岁的妇人要推辞,忙不迭道:“我真不渴!”
安乐看着女子嘴唇的确很干裂,道:“还是你喝吧。”
小陈便将水递给了妈妈,扶着妈妈喝了。接着扶她躺下,将碗放回原位。心中则颇为高兴,因为最近妈妈并不爱喝水。
安乐道:“能说说你是怎么生病的吗?或者病中的感觉,我记下了,待会找医生问问。”
小陈的妈妈却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多费心思了,你们走吧。”
小陈忙跑过来,站在妈妈身后,眼神充满祈求,显然不想二人离开。
刀尖独舞单刀直入:“你只要回答,我们立即走人,不然就不走,赖在这了。”
小陈的妈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隔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小陈这孩子找过几个医生,那些医生都说……没救了……”
小陈立即打断:“那都是骗人的!都是庸医!”
小陈的妈妈咳嗽了两声,缓了缓,又道:“他们的意思是……准备后事,还有的说我其实是种了妖术,可我知道不是那样的……本来这样活着,其实早离开更舒服,但我始终放心不下小陈,我走了,他该怎么办啊!”
安乐道:“那你就更不应该放弃啦。”
小陈的妈妈却道:“我也不想放弃,可我这样活着,反而是小陈的拖累……不如……不如……”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小陈不敢哭出声,在她后面伤心的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刀尖独舞说了句破坏气氛的话:“你还是没说病因,你这病是怎么得的?”
安乐有些怨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望向小陈的妈妈。
小陈的妈妈道:“这事还得从一个半月前说起……”目光带着回忆,声音有气无力,却很柔和:“城主在南边修建庙宇,招募帮工,我为了贴补家用,也去帮忙,幸运的被录用了。在修建了三天后,突然有人呕吐晕倒,那人被抬了下去,说是中暑,隔了一天,又有人晕倒,这一次却是三人,又过了一天,竟有六人病倒,早就人心惶惶,这下子如同导火线,大家都怕极了,很多人都不干了,我还在坚持……咳咳……又过了几天,听说那几个生病的人不知所踪了,我也心感不安,犹豫着要不要走……然后……然后……那天晚边……在散工前,我按照往常一样,包了垃圾的活,主动将垃圾拿去倒,也不过是为了废物利用,希望能挑出点好东西,当我回去……发现……发现大家竟然都死了,我吓呆了,手脚冰凉,想要跑,却发现身体麻的跑不动,动一下也不能,隔了好一会,才恢复知觉,我不敢多看,逃了回来。回来没多久,听说那几个辞去工作的人……也失踪了……庙宇也停工了,城主还下令捉拿凶手……也许除了我……他们都失踪了……我更害怕了,甚至不怎么敢出门,后来我也病了……小陈请来医生,我一开始不敢让医生看,都将他们哄走,后来小陈求我,我心都快碎了,想着如果都是……”“死”字忍住没说,顿了顿,道:“都是那个结局,那什么结果,也不重要了。”说完叹了口气。
安乐没听见系统提示,显然这个病因并不成立,刀尖独舞正好看了过来,安乐轻轻摇了摇头,刀尖独舞又看小陈妈妈,道:“这件事你有告诉别人吗?”
小陈的妈妈微微摇摇头:“我之前一直不敢说,最近这几天……总感觉时日无多,说出来也许会更好。”
二人均听系统音:“小陈的妈妈时日无多,活不过三天,请在三天内查出病因,不然对方将死亡。”安乐则多听到系统的一句:“任务倒计时,三天后小陈妈妈未获救,任务失败。”
小陈的妈妈又道:“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走吧。”
刀尖独舞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求我们照顾小陈?”
小陈的妈妈却是一笑,疲惫道:“我是想啊,有人能照顾他一辈子,可世间除了我,又有谁会呢?他终归需要长大。”颇为疲倦的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刀尖独舞又看了小陈的妈妈一眼,将手中的花放在她枕边。接着与安乐走了出来。
小陈一直跟在身后,送到门外,小陈冲里面喊:“妈妈,我去采点野菜。”关上门,悄声道:“我带你们去破庙。”
刀尖独舞一笑,道:“不怕我是坏人了?”
小陈小声道:“如果你能救我妈妈,你再坏,对我而言也是好人。”
刀尖独舞本想哈哈大笑,想到里面的人,便道:“那走吧。”声音也很小声。
走了好一会,三人来到修建一半的庙宇,这里已经破败不堪,还长了杂草,二人走进庙中,才走得几步,转入一个废墟之后,只见远处竟纵横着无数尸体,有好些地方都已腐烂,流出黄水,或少头,或无腿,横七竖八,曝尸于此,死状不一,惨淡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