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将软枕堆在叶轻烟后面,温柔的扶她靠上,道:“你什么也不要多想,安心养身子,剩下的事交给我。”说完,走到素问面前,神情立即变得清冷,比戏曲里的变脸还要快。
素问气的眼眶里还含着泪光,可惜这样子并不能让顾朗怜香惜玉,他看了眼叶轻烟,然后带着命令的口吻对素问说道:“大理寺管不了,可我将军府的家法管得了。你要向轻烟赔罪,再禁足思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铁了心要冤枉我,何苦只罚我禁足,要杀要剐我都不会多说一句话,只是让我赔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素问仰起头,直视他的目光,说到激动时,那含在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滚滚滑落。
顾朗默默看着她,眼神深隧,良久,才缓缓道:“好,那你就无限期禁足,何时愿意道歉,何时才能出你的园子。”
素问竟然笑了出来:“哈哈,将军对轻烟真是情真意切,令人动容。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个罪我可以认,不过你得给我一纸休书,以后你还能将她扶为正室,对三个人都好呢。”
何止是灵枢阁,这整个将军府,都是她的囚笼,她的一生,本就是无限期禁足。但素问心里明白,就算她真的杀了一个妾室,也不足以能够撼动这皇帝赐的婚约,顾朗也不可能真愿意给她一纸休书,她不过是一时气极,逞逞嘴上的痛快。
顾朗不愿再与她费口舌,喊了几个下人来,“送”她回了灵枢阁,然后派人轮翻看守,不准她出灵枢阁半步,芍药气的恨不得要拿刀往外冲,桃红劝素问不要吃眼前亏,先认个错,再慢慢去查事情的真相,可素问宁折不屈,无论如何也不肯低头,三人就被圈在一方院子里,心里憋着气,一天天的捱着日子,顾朗也说到做到,只要她不向轻烟赔罪,绝不放她出来。
寒气渐重,天气也越来越凉,转眼就小年将近,整个府上都忙忙碌碌的准备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只有灵枢阁还是一派冷清,桃红从素问的嫁妆里挑了几件好料子,给素问做了几身新衣裳,算是迎接新年的诚意,芍药撇着嘴道:“往常在永寿宫,哪个新年不是热热闹闹的,哪会像现在这样。别说我们没做过这种龌龊事,就算真对那个小妾怎么样,我们姑娘也是宗姬,婚也是皇上亲赐的,将军这样对我们,真是太过份了!”
素问意兴阑珊的翻着新衣,道:“在你眼里她只不过是个妾室,但在有些人眼里,她是比眼珠子还金贵的东西,所以,也谈不上过份,只是咱们没有分量罢了。”
桃红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被禁足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将军不可能真关我们一辈子,只不过是差个台阶下,姑娘不如去跟将军服个软,倒不是说要给叶轻烟赔罪,只是说说软话,再委婉的表达下冤屈,求将军明查。最终查不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个台阶塞到将军脚下,让他解了咱们的禁。”
素问转过脸去,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要我给他服软,我才不要。”
芍药也表示支持:“对,咱们行的正,坐的直,凭什么要服软。”桃红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给衣服锁着边儿。
没想到,这台阶素问没去送,反而皇上给送来了。宫里传了旨意下来,小年时宫中要设家宴,各位妃嫔、亲王、皇子、宗姬都要参加,太后特意交待,要素问夫妻二人要早些先去永寿宫坐坐。
顾朗来向她转旨时,她反而端了起来,讥嘲道:“麻烦将军转告皇上,臣女是戴罪之身,正在府上禁足,怕是去不了,望皇上不要怪罪才好。”她故意把“戴罪之身”几个字说的极重,顾朗不急也不恼,道:“我也是准备这样回皇上的。实在是太后老人家念叨要见你,你若是不想见,那便继续禁足思过吧。”说完,转身要走,素问急忙上去拦住他,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顾朗,真是把她的命门拿的死死的,一点点亏也不肯吃。
顾朗见她又气又急,不禁觉得好笑,问道:“那你到底要如何?”
他们二人不可能真的忤旨,所以,去是肯定要去的,素问就是拿着这一点想煞煞顾朗的威风,让他给自己服个软,哪想又被他掌握了局势,心里一边不服气,一边嘴上说道:“那你冤枉我的这笔帐,以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