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前,白奕和该隐刚刚离开治安署。
尹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却看见自己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纸。
上面是该隐的留言:“尹泽,我和白奕现在已经在前往寻找阿忒祢娅半身的路上了,你有空的时候去审讯一下被白奕抓回来的那个狼人,那家伙很可能知道阿忒祢娅半身的下落。”
在离开治安署之前,该隐就已经和白奕讨论过了这件事,为什么在他们动身之前,阿忒祢娅并没有受到袭击,而在该隐得到了尹泽的准确命令后,阿忒祢娅就遇袭了呢?
也许有可能是因为偶然,但作为治安官,他们本来就要以“非偶然”的情况下去对形势做出判断,所以二人得出了一个结论。
治安署内,有内奸。
因为有内奸确认了该隐接到任务并通报了对方之后,对方才派出了那个狼人去袭击阿忒祢娅。既然如此,对方应该也有“当该隐救下了阿忒祢娅时”的应对方案。
那就是,告诉狼人忒弥莎的下落,让忒弥莎代替阿忒祢娅遇到袭击。
如果情况确实如此,那么阿忒祢娅的半身化就绝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但目的仍然不清楚。
尹泽也从只言片语和流言蜚语中推断出了大致的情况,便给自己换上了制服,用电话通知了下属进行审讯安排。
审讯室。
被斩掉了双臂的狼人坐在椅子上,全身已经被特殊制的镣铐锁住,浑身无力,只有开口说话和思考的能力。
审讯室和普通的审讯室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单向玻璃、观察室、单调的墙漆和冰冷的座椅,以及墙角的音响,这些让狼人倍感压力。
叱——
机械门纵向开启,一身制服的尹泽寒着脸走了进来。
即使平时和该隐以及白奕打闹时的他很不正经,但在这种时刻,尹泽那一身的煞气和执行力都会给被审讯方带来极其庞大的压力。
坐在了狼人的对面,尹泽将笔从胸兜里拿了出来,笔尖对准了桌面上的笔记本,“你准备说些什么吗?”
“无可奉告。”狼人如此回答。
尹泽面无表情,就像一个机器人例行公事,“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我面前说过这些话么?”
狼人撇开了头,“没有兴趣。”
“你自以为自己是硬骨头,对组织有着绝对的忠心,很多人都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来接受审讯。”尹泽的话语不带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让狼人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类就是一面不可撼动的城墙,自己无处可逃。
“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会对自己失望,因为他们承受不住痛苦。”尹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罪人吐露的真相不会被大众所认可,罪人诉说的痛苦没有人会理解,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
狼人不懂,因为绝大多数下种狼人的智力并不算发达,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弱一些。
如果是该隐和白奕在这里,他们就能理解尹泽的意思。
这是在威胁。
尹泽估计狼人也听不懂自己的话,继续说道:“我只需要你嘴里的一个真相,其余的我都不会过问。”
“我再说一遍,我无可奉告!”
尹泽抬起了自己的视线,那如鹰一般的眸子锁住了狼人的视线。
“如果我从你嘴里撬出了真相,你准备怎么弥补这个谎言?”
狼人对尹泽的发言感到莫名其妙,“真相?谎言?放屁!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尹泽突然笑了,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然后,他摊了摊手。
“请看看周围吧。”
狼人赌气似的用力扭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直到,它看见了那面单向玻璃。
“那是……什么?”它下意识地发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咽口水。
它在恐惧。
“那是冰。”尹泽回答道,笑容温和,声音却是彻骨的寒冷,“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现在的你,是否有感觉到温度在下降?”
一提到这一点,狼人在突兀意识到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已经变成了纯白,在审讯室飘渺直上。
“你……你干了什么?”
尹泽抬起了手,一朵璀璨的冰晶莲花飘浮在他的手掌上,缓慢地旋转着,“我只是用我的能力降低了一些温度而已,顺带……屏蔽了你的温度感知能力。
“你们狼人真有趣,身体被炼金术师改造的支离破碎,牵扯一根神经就可能发生不可逆转的影响。我曾经有一位朋友专门拿你们狼人的身体做过实验,所以我很清楚,怎么伤到你,可以让你无法‘感觉到温度变化’。”
狼人略微有些大喘气,瞳孔在扩大,压力在倍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罪人吐露的真相不会得到大众的认可,罪人诉说的痛苦没有人会理解。”
在这一刻,狼人才懂得了尹泽的话中之意。
他要逼供了!
“你……你想知道什么?”狼人迫于死亡的压力,不得不做出了妥协。
而且它也从用冰的特征辨认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这位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治安官。
霜逝,尹泽。
曾以冰封一城而闪耀于治安官顶点的角色,他杀过的妖魔……比狼人杀过的人还要多得多!
“很好,我就喜欢聪明人。”尹泽松了松领带,“我想知道,你今天追杀的那个女人,她的半身在什么地方。”
狼人身体明显一顿,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它肯定知道真相。
“你……要我说吗?”
尹泽道:“退步换来宽恕,顽强换来痛苦,你自己选一个吧。”
狼人深呼吸,平复了自己波澜的心境。
它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尹泽面前撒谎,因为一旦尹泽找不到忒弥莎,就算情报是真的,杀伐果断的尹泽也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假情报,必死无疑;真情报,有可能活下去。
所以它选择了和当初女巫一样的抉择,选择了和尹泽配合。
得到了准确的情报后,尹泽收起了自己的能力,将笔记本推到了狼人的面前,并且走出了审讯室。
狼人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内容,差点没吓得直接尿裤子。
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几句话和一个狼人被冰块刺穿的恶趣味涂鸦。
【要是搁在我退出治安官行列前的那几年,不管你给我什么情报,之后我都会把你杀了。所以……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吧,这是我赏给你的】